第127章災後推進
軍隊帶來的糧食有限，要養活這麽多軍人，還要讓百姓吃飽，實在是難。
陸道年和山明一行人湊在一起開了個緊急會議，最終決定由陸道年帶一隊士兵親自去附近的城池收糧。
沈山梔也沒閑著，在送陸道年離開後，就拎著藥箱帶著小孩隨便找了個地方，做起了老本行——義診。
災後不管是經濟還是其他方麵，都蕭條的不得了，他們在大街上待了半天，隻有青蛙們在他們跟前停留了一下。
陸錦書小小一隻蹲在沈山梔腳邊，雙手托著臉頰，把臉頰肉弄得圓鼓鼓的，聲音也因此變得含糊。
“嬸嬸，沒有人誒。”
一句話尾音拉的長長的，聽的沈山梔心都化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不著急，大夫最不怕的就是沒人了，我們比誰都希望沒有人求醫。”
這就是“寧願藥架蒙塵”的大義
陸錦書不明白這個大義，懵懵懂懂的點頭，突然直起身子指向前方。
“嬸嬸，有人來了！”
沈山梔轉頭一看，是一個大媽，在這個剛經曆了饑荒的縣城裏，身材是格外醒目的圓潤。
“大夫，我好難受。”
大媽在小板凳上坐下，愁眉苦臉的跟沈山梔說病情。
原來大媽這些日子也沒吃什麽東西，大部分時間有上頓沒下頓，但都這樣了，她還是一天天胖起來了。
隻是胖也就算了，她還覺得哪哪都難受，比以前怕冷，關節也疼的厲害，疼狠了就一宿一宿睡不著覺。
“我真的是受夠了，這種一疼起來就沒完沒了的日子，我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大夫您一定要救我啊！”
沈山梔沒馬上回答，而是在她手臂脖頸上摁了摁，再仔細看看她的臉色。
“麵色蒼白，非凹性水腫，來張嘴伸舌頭，舌頭肥厚。”瞥一眼她的頭發，“最近才掉頭發吧？這個月月事來過了嗎？”
得到來過的回答後，沈山梔繼續說，“月事來的很多，你跟我說說，你覺得更冷了，是什麽樣的冷法？是四肢怎麽也暖不出去，還是怎樣？”
大媽眼睛一亮，跟看到什麽活菩薩一樣。
“大夫您可太神了，我都沒說什麽，您這一股腦都說幹淨了，我就是那種覺得手腳怎麽也暖不出去的情況，還經常莫名其妙覺得煩躁。”
沈山梔聞言拿起炭筆果斷開方。
“你這是肝氣鬱結，脾腎陽虛，我給你開個四君子湯，可以健脾補腎，人的五髒六腑，就是個環環相扣的設備，你的脾腎好了，肝自然也會好。”
“你拿著這個藥方去府衙找一個叫喻餘的人，讓他給你抓藥，找他抓藥是免費的，你放心去。”
她出來義診，輕便為主，沒帶多少藥材，隻能讓人去找喻餘抓藥了。
大媽揣著藥方，一再的彎腰致謝才離開。
暗地裏一直在觀察這邊的人，見大媽沒給錢就走了，這才確定這裏確實是義診，一個個的從暗處冒出來，爭先恐後的把沈山梔圍起來。
“大夫您看我這胳膊，突然長了個疙瘩，可難受！”
“還有我還有我，明明餓的不行，我卻還是吃不下任何東西，就是嘴巴想吃點東西，肚子不想吃的意思。”
“哎呀你們這算什麽，我才嚴重呢！我昨兒燒水把腿給燙著了，我現在都開始爛乎了。”
比慘最後這個人贏了，心滿意足的擠到了最前麵，但是沈山梔看完傷口後就開始看下一個人了。
那個人一臉懵逼。
“大夫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這位大爺，你這傷口真沒有看的必要，這小的我覺得你但凡來的路上走的慢點，它都得愈合了。”
一條指關節大小的傷口，小的很，而且傷口也不深，完全沒有包紮的必要。
那個人表情扭曲，嗓子一下子就拔起來了。
“你在胡說什麽玩意？我這麽一大喇的口子，你跟我說沒包紮的必要？不會看病就回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這話戳沈山梔雷點了。
不管是現代還在這裏，從來沒有人這樣指著她的鼻子罵她醫術差。
她臉唰的一下沉下來，炭筆往小桌子上一拍，一根筆當即斷成兩截。
大爺被嚇得哆嗦了一下，也許是覺得這樣這樣太丟麵，扯著嗓子開始找麵。
“拍什麽桌子，實話還不讓說了！”
沈山梔冷笑。
“怎麽，你是覺得自己活這麽久夠本了，還是昧著良心胡說八道，指望著老天爺扣你功德，早早地把你收到地獄嗎？”
“就你這個傷口，一個普通人來也看的明白，明顯隻是不小心被劃到的，且隻劃到表皮的那種。”
“我告訴你，現在醫療物資緊缺，紗布這種消耗品，用一張少一張，你要是非要包紮的話，就把你的傷口給旁邊的人看看。”
“他們要是都覺得你這口子嚴重到不用紗布不行了，我就給你包紮。”
大爺聽完，下意識捂住胳膊。那模樣，簡直絲毫沒有掩飾。
開玩笑，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傷口的真是情況，就是覺得沈山梔一個女人家，帶著小孩獨自在外邊好欺負，才口出狂言的。
沒想到她看著柔柔弱弱一個人，說起話一點都不帶慫的，句句往人心窩子裏戳。
尤其是她看到他的動作後，更加不客氣了。
“捂手幹嘛？慫了？知道自己說的話做的事沒占理想躲了？嗬，丟人現眼。”
成功把大爺的話還回去的沈山梔心情一下子舒暢了。
沒想到大爺因此惱羞成怒。
抬手就要打人，結果揮出去的手在半空中被抓住了，他隻覺得被捏住的手腕就像是被大石頭壓住了一樣，骨頭都在發出抗議的聲音。
他麵目扭曲。
“誰啊，當街行凶，我要告訴巡街的士兵，讓他們抓你！”
話音剛落，他聽到一聲輕笑。
這個笑聲莫名讓人覺得膽寒。
大爺表情一僵，下意識看向身邊人，隻見抓住自己的人是一個高大的男子，背光站著，五官有些模糊，他眯起眼在看。
竟然是陸道年！
他當時心裏隻剩下兩個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