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救援
說要緩緩，但沈山梔並沒有耽擱多少時間，馬上就恢複平靜奔赴下一場救援。
因為沈山梔帶頭，剛剛被嚇住的百姓們，開始自發的跟著她救落水的人，有道是眾人拾柴火焰高，人多，救人的速度就快，不到半個時辰，入目之下的落水者都被救上來了。
沈山梔一個個查看過去，有傷的就停下來仔細看看，傷的不嚴重的話，就沒給人上藥，盡量把藥留給傷重的人。
在連碰上幾個輕傷的人後，她碰到了一個重傷的，是一個老婆婆。
隻見老婆婆蜷縮成蝦米狀，這個姿勢，背部本就容易受傷，而老婆婆就像完全不躲避一樣，隔著衣服被劃開了一道傷口，傷口從左肩到右腰，皮肉翻開，鮮血直流。
沈山梔快速的把傷口周圍的衣服給剪開一些，用闞未遲取來的幹淨的水一遍遍仔細的衝掉傷口上的泥沙。
“你的傷口太嚴重了，光靠上藥是好不了，我得給你縫合一下，你盡量把身體舒展開，那樣皮肉就不會太繃著，縫合時你也不會太疼。”
老婆婆哼了幾聲，沒有照做。
沈山梔有些奇怪，以為她是保持這個姿勢久了，一時舒展不開，剛想上手幫人，卻看到了她懷裏露出來的一點毛茸茸，細看之下，是一隻貓貓。
貓貓已經沒有呼吸了。
但老婆婆顯然不知道。
沈山梔咽了咽口水，緩解了喉嚨的幹澀後，輕聲說道，“老人家，小貓……已經感受不到痛苦了。”
老婆婆愣了一下，手緩緩的撒開，看著懷中已經沒有動靜的貓，哭的像個孩子。
“我隻有小貓了，隻有小貓了……”
沈山梔心中酸澀，保持著大夫的職業道德，盡力勸說老人家配合身體檢查。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除了後背，老婆婆身上還有不少傷口，或輕或重，綜合在一起，對老婆婆而言，將會是致命的打擊。
正好這會連北青他們也趕到了，有他們負責其他人的治療，沈山梔就全心全力投入到對老婆婆的治療中。
“你身上最嚴重的傷口是後背，我先幫你縫合，現在手邊藥物匱乏，沒有足夠的麻沸散了，你要是覺得疼的受不了了，一定要跟我說。”
麻沸散隻夠做局麻，但是這樣的傷口，局麻的效果不會太好，肯定會感受到疼痛的，為了防止病人疼暈過去，她特地交代了一句，得到回應後，就馬上開始縫合。
羊腸線在特製的小鉗子的輔助下，在皮肉中穿梭。
等縫合到一半，沈山梔才突然反應過來，好像一直沒聽到老婆婆的聲音，難道是疼暈過去了？
她馬上停下動作去看老婆婆。
老婆婆並沒有昏迷，就是因為忍痛，滿頭大汗，眼神迷蒙，看到沈山梔看自己，反應了好一會才出聲。
“大夫，怎麽了？”
沈山梔鬆了一口氣。
“沒怎麽，就是擔心你疼暈過去，要不我們先緩緩吧，出血也控製住，可以不用那麽著急縫合。”
老婆婆緩了一下搖搖頭。
“沒事的，直接縫完吧，停下來再縫，我更受不了。”
沈山梔聞言覺得也是，狠狠心一口氣把剩下的傷口都縫好，皮肉被羊腸線扯得歪歪扭扭，老婆婆也疼的大喘氣，沈山梔趕緊給人喂藥，好一會老婆婆的呼吸才平穩一些。
“老人家，你忍忍，我先把你扶起來坐著，這樣好處理你身前的傷。”
老婆婆搖頭。
“不用了大夫，我其他傷口沒那麽難受，可以忍忍的，您先去看看其他人吧，那邊那個小姑娘哭喊好久了。”
沈山梔順著她的話看向那個哭喊的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有十歲出頭，看著珠圓玉潤的，沒什麽傷口，但並不是看得見的傷口才叫傷口，沈山梔懷疑小姑娘是被傷到五髒六腑。
傷到內髒可不是小事，但老婆婆這邊情況也不簡單。
她抿唇思索了一下。
“沒關係的老婆婆，那邊有其他大夫在，我現在得先給你治療。”
老婆婆蒼白一笑，“沒事的大夫，我這一把年紀了，有什麽不能忍的，而且嚴重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您快些去看看那個小姑娘吧。”
沈山梔看出老婆婆是想要一個獨處的空間，給人把剩下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就帶著藥箱去找那個小姑娘了。
小姑娘身邊陪著家人，她母親一見到沈山梔就厲聲嗬斥。
“你到底是不是大夫啊！有沒有醫德啊！我閨女難受的在這裏喊了多久了，到現在你才過來，是不是故意要害我閨女啊！”
沈山梔被喊的太陽穴突突跳。
“請家屬保持冷靜，落水的人那麽多，我們也需要一個個治，再者我現在也過來了，如果家屬真的想讓病人好起來，建議不要再多費口舌，讓我給病人查看情況。”
家屬顯然被這話氣到了，認為沈山梔不夠重視自家閨女，但餘光看到閨女哀嚎的樣子，還是咬咬牙沒有繼續跟人理論。
沈山梔從家屬身邊擦過，在小姑娘邊上蹲下。
“來，哪裏難受？”
此話一出，小姑娘還沒說話，家屬又炸了。
“你到底是不是大夫，孩子都這麽難受了，你問她什麽，她能答得出來嗎，還不如直接把脈……”
“你能不能把嘴閉上？”
沈山梔實在忍不住了，粗暴的打斷家屬的話。
“把脈隻能確定一部分原因，想要靠把脈確定所有病症，花費的時間不會短。”
“你要是想讓你女兒快點好，就該配合她跟我說大概哪裏最不舒服，我好針對這個地方把脈，而不是在這逼逼賴賴！”
她可以理解家屬因為擔心而變得焦躁的情緒，但這理解不代表自己可以無條件接受這種暴躁。
家屬以為沈山梔是個軟柿子來著，現在被凶了，知道她的厲害了，反倒沒有再吭聲，即使敢怒也不敢言了。
對此沈山梔很滿意，蹲下對小姑娘重複了一下自己的問題，小姑娘也許也被嚇到了，哀嚎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聲音怯怯的回答。
“肚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