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庸醫
林大夫看著病人一點點好轉，自己的麵色卻越來越差了，她深知，一旦這個病人好起來，自己在華縣就沒有立足之地了，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她又不能做什麽。
因此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病人睜眼。
老太太爆發出驚喜的叫聲。
“兒啊，我的兒啊，還認得娘嗎？”
太多人因為高熱不退而死亡，僥幸活下來，也都是癡兒，所以老太太第一時間確認自家兒子的狀態。
病人對她的話沒有馬上回應，而是緩慢的眨眼，像是在思索什麽，在老太太快要崩潰的時候，他才聲音虛弱的開口，“娘，我還很暈，肚子也很餓。”
老太太一顆心可算是落下去了。
雙手合十抵著心口，微微抬起頭，閉著眼嘴裏碎碎念著像是在感謝老天爺和沈山梔的救命之恩。
沈山梔沒理會她，自顧自的給病人做一些基本檢查，確定他狀態還行，就詢問他之前發燒吃的什麽藥，做了什麽事。
老太太一聽這話，馬上把懷裏的藥方掏出來。
“這就是那個庸醫開的藥方，您給看看吧。”
她說完，惡狠狠的瞪向林大夫，“我兒子是吃了你給的藥才變成這樣的，你必須給個說法！”
林大夫早在老太太帶著人在自己跟前哭罵的時候腦子就宕機了，這會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給人開了什麽藥方，所以也不確定那個藥方是否真的沒有問題。
但心裏再虛，嘴上也不能軟。
“什麽說法，我是根據醫書給你兒子開的方子，怎麽別人吃了沒事，就你兒子吃了有事，該不會是你們自己不遵守醫囑，吃了和藥相衝的東西，才出事的吧？”
“好啊，你們自己整出來的事，卻想著栽贓陷害我！”
林大夫秉持著先下手為強的想法，迅速給對方扣上一口鍋。
老太太本來就被氣的不輕，這會聽到這話，更是直接翻白眼了。
這時，沈山梔的聲音拉回了她的理智。
沈山梔說，“藥方有問題。”
“病人是熱病發燒，應該派點寒性的藥，先把內火降下來，但這個藥方裏的藥材全是熱性藥，熱病碰上熱性藥，相當熱油碰上火星。”
“這人能撐到現在，看得出來本身體質不錯了。”
此話一出，周圍一片嘩然。
“我就說這個女的不靠譜吧，你非說她也不要診金，就算是被騙也沒有損失，非來，現在好了吧，知道我說的話有多對了吧！”
“你這話也不對，這個女的雖然不要診金，但她要藥錢啊，我拿著在她這買的藥去很多醫館問了，都說這個藥成色很差，是很多醫館不願意收的邊角料。”
“什麽玩意？邊角料？邊角料她還敢賣那個錢？”
有道是牆倒眾人推，大家陸陸續續的把對林大夫的不滿宣泄出來，鑒於這些話都帶著個人情緒，沈山梔聽一半丟一半。
見現場越來越不受控了，剛想讓大家冷靜冷靜，但被林大夫搶先了。
林大夫麵色陰鷙。
“你們這群牆頭草。”
“知道我賣的藥便宜時，一個個也沒想到有句話叫一分錢一分貨，每天排隊排的比誰都積極，現在出了點小意外，就死命揪著不放。”
“要我說你們揪著有什麽必要？出問題的又不是你們，再說了，現在都沒問題了。”
這番話讓沈山梔眉頭皺的都可以夾死蒼蠅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隻要人不死，就是沒問題的是嗎？”
“病人不是你的試驗品，每一句診斷，寫下的每一個藥名和劑量，都是需要斟酌斟酌再斟酌，以防病人病情加重。”
“結果你絲毫不注重這個，犯錯了，病人自己命大挺過來了，你卻以人還活著為由，覺得這不是什麽問題！”
“可笑至極！”
沈山梔早就開始修身養性了，具體表現在鮮少與人發脾氣了，可是她現在卻一點都壓不住脾氣，要不是周圍眼睛太多，她肯定就把人摜在地上摩擦了。
林大夫被罵的臉黑一陣白一陣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咬沈山梔一口。
沈山梔毫不在意。
“與其在這裏不服氣的擺臉子，不如回去多讀讀書在出來行醫，免得害人命。”
她說完指揮侍衛把剛剛轉型的高熱驚厥病人帶到自己的診治處，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人狀態更好了一些，一時之間，讚美她的話都要把她淹沒了。
至於林大夫，早就在這一片讚揚種偷偷溜走了。
她縮在家裏，對著滿牆的醫書，想的不是繼續鑽研，而是怎麽把沈山梔這個毀自己財路的人大卸八塊。
“該死的！不也是沒死人嘛，幹嘛要在那麽多人麵前那麽嗬斥我，當我是可以任人搓圓捏扁的嗎，我一定要報仇，一定要報仇！”
林大夫腦子裏一秒鍾過了好幾種報仇的法子，最終定下了一種。
那個沈山梔不是自詡醫術高明嘛，那她就偏要讓人在最擅長的領域栽跟頭，栽的越狠越好。
林大夫扭頭看著公祠的方向。
後槽牙一點點咬緊。
那邊的沈山梔忙的壓根不知道林大夫溜走的事情，直到結束了一天義診回家了，香桃提了一嘴才想起來這麽一個人。
“這個林大夫，全名林燕華，確實祖上三代從醫，但都是赤腳大夫，到她這代雖然家中積攢了不少醫書和手劄，但依舊隻能治一些小病小痛。”
“至於林燕華一開始放話，說是林家一早就說了金丹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是因為金丹出售，嚴重影響了她家的生意，為了挽回病人的話術罷了。”
香桃說著說著，都恨不得去把林燕華這個謊話連篇的庸醫揪出來給幾巴掌。
沈山梔義診那麽久，見過的奇葩數不勝數，現在已經可以情緒平和的聽、思考這些話。
“林燕華是這麽一個人的話，今天我那麽給她難堪，她肯定會報複。”
不需要沈山梔另外囑咐，香桃機敏應話。
“夫人您放心，我肯定會盯死她的，不會讓她做出任何一個對您不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