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帝王
青萍劍……就是……懵逼,為難,又有一點暗搓搓地心動。
它的心態和誅仙劍不一樣,畢竟兩者所處的環境堪稱天差地別——
誅仙劍被高高供在昭華宮,一天到晚聽那些仙娥仙侍嚶嚶嚶嗚嗚嗚地感慨什麽神仙愛情我要哭死了不說,一旦天庭又有什麽神魔大戰打不過了、域外天魔頂不住了、北俱蘆洲的凶獸要出來了……之類的問題,尊神們還會立刻馬上去昭華宮哭求神器救命,它早已見識了如今的神仙是有多不靠譜。
但是青萍劍不知道啊!
雖然玄明真人給青萍劍大概介紹過了如今情況,但一些潛移默化的觀念哪裏是那麽容易會被糾正過來,現在青萍劍還是自然而然地會用三清那個時代的修為水平去判斷一個神仙的法力,就這個視角,它看到了召喚來的人是玄明真人還有點小遺憾,再一聽玄明真人要收留它……
小朋友你在開什麽玩笑!你即便在你這個年齡已經很優秀了可你才多大啊!並且你現在離大羅金仙的階品應該是還差一層窗戶紙吧,就你那點法力我很擔心你啊!
所以它都不用道韻傳音了,直接就是一個:“你確定?”
玄明真人覺得頗奇怪:“這有什麽好不確定的?”並且關鍵不是我確不確定而是你願不願意好嗎前輩!
可前輩的語氣還是非常微妙:“想要修複我,需要的法力可不少。”
“但總不能不修複呀。”玄明真人笑道,“當年靈寶道君沒有修複前輩便去了混沌,他那樣的高人當年必然有他的考慮,我身為晚輩,不好妄自揣測前輩的心思。但如今,既然我遇上了,前輩又處於這麽個再不修複真要消散的狀態,晚輩豈能袖手旁觀?”
靈寶道君……
就這一句話,又把青萍劍勾回了那個快意恩仇的遠古,想起了那個很好很好的道君,沉湎了許久的舊日榮光,青萍劍才長長一聲歎息,聲音都在粗嘎中多了幾分隱含的溫柔:“我怕你預計錯了修複我需要的靈氣,吸納我入體之後,反而後悔。”
“前輩。”玄明真人不以為意,含笑道,“晚輩身上誅仙劍的氣息非隻是因為竹枝是照著誅仙陣煉製,還因為因緣際會,晚輩擁有過誅仙劍一段時間,並非前輩想象的那般無知。”
當然,誅仙劍是完好的狀態,並不需要進入玄明真人的丹田,但從誅仙劍處,玄明真人至少知道修複這樣的天地靈寶到底需要多麽恐怖的靈氣。
青萍劍終於有所意動。
不過玄明真人也沒有托大,想了想又續道:“當然了,前輩所說無錯,晚輩還是太年輕了,比起遠古時期的那些神明自然差距不小。倘若前輩答應進入晚輩的丹田,晚輩也要醜話說在前頭,求前輩悠著點慢慢來,一口吃成個胖子對晚輩來說是個不小的負擔,對前輩來說,隻怕倉促間也不好養好一些暗傷。”
這樣周全的說辭,這樣溫和的態度,青萍劍歎了口氣,最後委婉了一句:“我現在這樣,無論我再如何壓抑自身吸納靈氣的需要,第一波靈氣對你來說可能都是重傷。”
“無妨的。”玄明真人溫和開口,一臉堅定,“前輩來吧。”
玄明真人的真誠讓青萍劍都心生感慨,他身上老朋友的氣息也確實讓青萍劍起不來什麽拒絕和反抗的想法。
罷罷罷。
青萍劍不再猶豫什麽,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進入玄明真人丹田。
刹那間,玄明真人倒吸一口涼氣,丹田深處仿佛驟然多了一個黑洞在瘋狂吞噬他的靈氣,他急忙將其他法寶都遠遠扒拉開,然後扶著石台,頭暈眼花了許久,臉色也飛快從紅潤變得青白,甚至還隱隱有些慘淡,等稍有些反應過來之後,才從儲物袋中掏了一枚丹藥服下,藥力在體內飛快化開,那青白的臉色才恢複了些許血色。
這樣的動作自然瞞不過青萍劍,它再次抱歉地開口:“給真人添麻煩了。”
——幾乎將丹田裏能用的法力都吸幹之後,青萍劍的聲音終於不再那麽粗嘎難聽,甚至……好像有點像個女孩子的聲音?
玄明真人大為震撼。
“很奇怪嗎?”青萍劍大概能料到玄明真人在驚詫什麽,含笑道,“紅花白藕青蓮葉都來自造化青蓮,當年造化青蓮本就偏陰性,我們三個化形的方向便自然而然地有些偏陰性,而靈寶道君對此聽之任之,我就成了這個樣子。”
玄明真人就忍不住好奇了一把另外兩個。
然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青萍劍的聲音都多了些戲謔:“歸太清的那個化作了扁拐,奇奇怪怪的外形;歸玉清的那個……玉清收的徒弟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男子,最偏女子的是喜歡穿女子衣裝但實際上還是個男子的慈航道人,所以它們就對自己要屬陰還是屬陽產生了一些困惑。你若是見到了它們那不陰不陽的樣子,千萬不要表示出任何奇怪的意思,它們會生氣的。”
玄明真人:“……”
就……憋笑_(:з」∠)_
玄明真人努力強化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管理,默默把話題拐回了上一個,然後簡直瞬間充滿了一個渣男對剛剛誘拐到手的漂亮女神的深情款款:“前輩怎麽能說添麻煩呢?像前輩這樣的天地靈物,無論是哪位煉氣士見了,都不可能袖手旁觀任前輩消散啊。”
青萍劍都為這小子的花言巧語感到心動。
不過呢,漂亮話是可以這麽說,可是當玄明真人再次出現在飛仙台旁邊的時候,湘影仙子和歸鶴小哥都愣住了——
大佬!
你幹什麽去了?
你怎麽就在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內從100%的電量掉成了3%還一副“三十秒後即將關機”的樣子?關鍵我們也沒感覺金鼇島範圍內有什麽鬥法的痕跡啊!
玄明真人倒是擺擺手示意二人少安毋躁,但關於如何告訴兩人這件事……自然了,他對湘影仙子自然是沒什麽好隱瞞的,雲歸鶴嘛,不能對一個陌生人報以全盤的信任,但也不能明明白白將人排除在外寒了人家的心,其中的尺度……
玄明真人猶豫了一下,才開口:“仙子,咱們在北俱蘆洲上,到底是百密一疏了。”
“啊?”湘影仙子更懵了,“為何這麽說?”
“剛才我得到消息。”玄明真人沉聲道,“有人動了曾經屬於靈寶道君的那一縷鴻蒙紫氣。”隨即玄明真人把來自青萍劍的一堆消息都與兩人分說了個清楚。
湘影仙子聽得麵色凝重,但還是多少有些僥幸心理:“未必是天君那一係動的吧……”
玄明真人搖搖頭,先說了那個“三清將鴻蒙紫氣送給了天帝”的過往,而後也給了他的判斷:“近期的仙界其實沒有什麽大事發生,就連某位上神做尊神做膩味了要把神位讓給子女都沒有,想來不會是因此產生權力交割和鴻蒙紫氣擁有了新的主人,結合原屬三清祖師的鴻蒙紫氣被送給了天帝,很有可能就順位給了天君,我這才懷疑上天君一係。”
湘影仙子和歸鶴小哥的表情一並凝重了起來。
都是千年的狐狸了,順著這個思路一研究,發現天君一係還真的有動機——北俱蘆洲一戰,天君一係死傷慘重,此事一旦被仙界一幹尊神所知,天君一係還能不能穩固君權就要畫一個問號。
如此,天君家族必然需要一個足以頂替天君老祖的強者,但那些神君很明顯比天君老祖還差一線,要飛快補齊這“一線”,還有什麽辦法比鴻蒙紫氣更合適的呢?
湘影仙子表情凝重了起來:“真是可惜了。”
“也未必。”一直在沉默的歸鶴小哥突然開口。
湘影仙子:“啊?”
歸鶴小哥沉聲道:“倘若天君老祖融了鴻蒙紫氣,卻仍不是仙子的一合之敵,那麽即便有神君去搜過屍體拿走了鴻蒙紫氣,也不要緊,左右咱們打得過。倘若天君老祖沒有融鴻蒙紫氣……天君老祖有家族有後輩,即便是為了天君一脈,他也不可能將這麽重要他卻沒有使用的東西帶在身上啊。”
並且幾乎不用打去搜魂那些神君的主意——對鳳穆神君的軍需官可以搜魂,那是因為軍需官是真菜,但對那些神君搜魂,他們抵抗不了你,但他們至少可以選擇自毀啊。
更不要說什麽弄個傀儡偽裝成神君深入九仙山了——傀儡又不知道天君一係有鴻蒙紫氣,萬一因為舉止異常再被發現了,北俱蘆洲一戰的秘密也保不住,那死遁不是遁了個寂寞麽?要是十萬天兵天將明天便抵達金鼇島查你的貓膩,不是自己給自己惹麻煩?
至於尾隨那位神君去九仙山……更是扯淡了。玄明真人和湘影仙子事前又不知道鴻蒙紫氣是什麽樣子,更不知道是怎麽融合法,倘若是直接吞入腹中就能利用那部分力量,他們自己自投羅網,再被融合了鴻蒙紫氣法力大增的那位神君發現異常而後包了餃子,豈不更是一個笑話?
“所以。”歸鶴小哥勸慰道,“仙長和仙子已經是做了最好的選擇,實在不必內疚自責。鴻蒙紫氣這種事情屬於意外事件,誰能那麽未卜先知知道天君一係還藏有這樣的底牌呢?再退一步說……”
歸鶴小哥住口,凝視了一圈玄明真人和湘影仙子:“即便拿到了鴻蒙紫氣,二位就會用了麽?”
“我等自然不會用。”湘影仙子歎氣,“隻怕別人用了,節外生枝。”
“不算節外生枝。”歸鶴小哥道,“隻要鴻蒙紫氣在九仙山,隻要九仙山還有那些曾經做過天君的神君在,他們都會動容納鴻蒙紫氣的主意。退一步說,即便神君們都死光了就剩下個天君,天君也會拿到那一縷鴻蒙紫氣然後把自己活成天君老祖。再再退一步說,鴻蒙紫氣未必隻剩下了一縷,任何神仙都有可能鋌而走險,這是避免不了的。”
“說白了。”玄明真人也順過來了,歎道,“如果本界仙人一定要鐵了心將飛升修士趕盡殺絕,我們為自身爭取立足之地的每一步,對他們來說都是步步緊逼,總是要一點點逼出他們的戰力巔峰出來,雙方都以彼此最厲害的模樣鬥上一場分出高下,否則,絕無了局。”
“正是呢!”歸鶴小哥聽了這個論調,簡直就要將玄明真人列入知己的範疇,拊掌歎道,“我們唯一能做的,隻是讓這個過程盡量輕柔,盡量不要影響到仙界百姓——誰不是倒了血黴呢,下界被封了飛升途徑,上界的修士連本正經功法都弄不到手,淨養肥了這一群百無一用偏偏手握重權的神仙,現在咱們想造個反,還得一點點試探他們傳承至今,到底有多少隱藏在水麵下的毀天滅地的手段。”
交淺不能言深,今日歸鶴小哥與二人不過萍水相逢,照理說不該把事情說這麽露骨。但同一個陣營的人很容易就說過了界,聊到了這份上,三人雖感覺距離更近了三分,但還是都有些低落——
飛升修士還是太少了,湊一個北鬥陣都湊不齊的那種少,可仙界給人的感覺雖然是一個臃腫而無用的胖子,卻因為積累多年總有一些壓箱底手段,當真要反上天庭……萬一集體上誅仙台,真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新的火種了。
“和這些人周旋。”湘影仙子一聲歎息,“真是怎麽慎重都不為過。”
歸鶴小哥一笑:“現在就要誇一下二位的詐死了。”
“哦?”玄明真人饒有興致地挑眉。
“由明轉暗。”歸鶴小哥笑道,“又剛好促成那位不怎麽樣的老天君去對付更不怎麽樣的黎澤天尊,還放了天君一係的活口回去,想也知道接下來的天庭會麵臨一場勢力大洗牌,各勢力爭搶黎澤天尊的遺產時難免會掀起來一堆底牌,倘若運作得法,讓他們不知不覺之間內鬥成風,日趨激烈,自然方便我們從中牟利壯大自身,等天庭反應過來之後,飛升修士不會再是我們這小貓兩三隻,到那時真要鬥一場,想也是不怕的了。”
這話一出,三人都一同笑了出來,甚至當場以茶代酒碰了個杯,感慨隻要林子夠大總是會有那麽幾隻鳥……幾個知己。
湘影仙子看著歸鶴小哥,都有點耳目一新的意思:“道友於這些權術上,似乎頗有心得?”
歸鶴小哥謙遜地笑笑,轉而看向玄明真人:“我怕是在關公門前耍大刀了。”
“哪裏。”玄明真人笑道,“我在人間是做過帝王,也做過臣屬,反也造過那麽幾回,但不過是為了讓心性不留缺憾而已。倘若一朝天庭玉宇澄清,我還是希望找一處靈山安心修煉,參悟大道,早日前往混沌,於做天帝天君毫無興趣。因此於權術一道上……我會,但未必就是深入骨髓一樣的精通。”
“這就是我分外佩服玄明仙長的一點。”歸鶴小哥含笑道,“看得出仙長對這些事情興趣不大,但仙長穩紮穩打做得……讓我這麽個以帝王之術入道的修士都覺得無可挑剔。”
玄明真人挑眉,簡直就是有一種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快樂:“哦?道友修的是帝王之術?”
“慚愧。”說著慚愧,歸鶴小哥卻是點頭,簡要介紹了一下自己的生平——皇子出身,奪嫡能手,治世明君,到了晚年才發現了自己有仙緣,便把承平天下傳給了靠譜的繼承人,自己入山修煉,因一身都是來自百姓的功德願力所以進步神速,越修煉越年輕,最後容顏就定格在了一個頗病弱的青年模樣。
鍛煉心境方麵,如果說玄明真人這種對什麽都沒偏好的人是各行各業都做,什麽樣的生活都能過出滋味來,那麽歸鶴小哥的風格就是各行各業都做,但做到最後都得造反做皇帝。
他所屬的那一片下界就沒有他沒有禍害過的國土,海洋國家、陸地國家、農耕國家、遊牧國家……都被他盤得盤靚條順,一幹百姓的生活都蒸蒸日上,他要飛升的時候天道還暗搓搓有點舍不得的情緒,就差沒拉著他的袖子讓他時常回家看(造)看(反)了。
“那……”在歸鶴小哥介紹背景時玄明真人心頭已經是起來了若幹個念頭,聽完了之後簡直就是兩眼放光,“仙界糜爛的情況我和湘影仙子也給道友介紹過了,道友對此有何看法?”
歸鶴小哥連猶豫都沒有便笑道:“在我看來,天庭糜爛至此,關鍵不在情愛,也不在生子,而在乎私心。”
“然後呢?”
“不得不承認,即便是你我,也有私心。”歸鶴小哥坦坦****地承認,“像如今天庭的神仙們一樣,給自己或者給配偶子女牟取私利是私心;因為天庭神職有限,所以不喜歡下界的人上來也是私心。
“但是如仙長,想專心修煉最終前往混沌,想朝聞道夕死可矣;像我,就想讓我的帝王之道盡可能讓百姓得到好處,難道就不是私心了麽?
“——是。如今的天庭確實因為每一個神仙都想占據神職得到資源為自己找地位找好處,可是如同典籍中記載的遠古時期一般,所有神仙都一心修道心無旁騖,最後還要靠互相鬥法,鬥法鬥輸了的人上天庭做神仙的方式來讓天庭運轉起來,難道就是好的製度了?”
玄明真人聽著覺得很有意思,笑問:“所以,在天庭如何防止神仙們的私心日漸糜爛荒唐,甚至影響天地運行之事上,道友有何高見?”
“現在這個環境,哪裏容得我有什麽高見。”歸鶴小哥卻一笑,“都快活不下去了,造天庭的反才是第一要務不是麽?哪有人在還沒正經扯大旗造反的時候就想清楚將來的製度如何規定的,不怕閉門造車?”
玄明真人一笑:“總得有個大略的方向和主張吧,至少在北俱蘆洲上就可以逐步鋪開了呀。”
歸鶴小哥卻非常不帝王地眨眨眼:“我想,我飛升之前,仙長也是反複想過這件事該如何處置,你我不如一起寫出來,看看對與不對?”
玄明真人失笑,卻沒有拒絕這個辦法。
於是二人各自操起紙筆,寫字時也非常自覺的沒有互相偷看,待對答案時,上麵寫的都是“各歸其位,不越雷池”八個字。
說白了,這世上的人就是千姿百態的,有人要專心修煉,也有人就愛在凡塵俗世中過活,更有人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更有本身就是修的帝王之道,就是適合幹管理者和公共服務。
不能強逼著喜歡專心修煉的人勉為其難做天帝,更不能讓滿腦子“他愛我,他不愛我”的人手握重權,而是應該讓適合修煉帝王之道的人去做管理者,讓適合做公共服務,能從中得到快樂和自我價值提高的人去領神職,想修煉的去修煉,想戀愛的隨便你,大家各歸其位。
但,死了都要愛的邊界是你可以弄死你自己,不能一言不合就拖三界陪葬,喜歡搞研究的也不能動輒獻祭一個城池的百姓壽命為了你驗證某個猜想,修帝王之道的不能倒行逆施,搞公共服務的不能以權謀私,尤其有神職且手握重權的不能瓜田李下自己娶了老婆生了一堆孩子還個個都安排神位子子孫孫無窮盡也,要做鴛鴦就做鴛鴦,要做神仙就做神仙,絕沒有便宜都給你占了的道理,這是所謂不越雷池。
各歸各的,也各過各的,雖不至於“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但就是要有邊界,就是不能挑戰天道和道德的底線,否則管你是天帝還是上神,倒行逆施了就是該死。
“仙長真是我的知己。”歸鶴小哥看到了那八個字,自己都笑了出來,“但也還是那句話,都快活不下去了,談那麽細的規則沒有意義,當下之世,容不得我們有自己的誌向和愛好,首要之事就是造反和殺人。”
隻要仙界那幫沒有邊界感,擱哪一版的天條都該死個幾百回的神仙還在,咱們再美好的製度設計都是個夢。
歸鶴小哥說到這裏,忍不住一聲歎息:“我想,這也是仙長和仙子都拋棄了自己真正的願意做的事情,共同行動,從搭建新的飛仙台到去北俱蘆洲擊殺天君老祖和那位飛升前輩的原因吧。”
和聰明人說話實在是太快樂了,玄明真人竟然都沒有什麽好補充的,隻能苦笑:“也是無法。”
“是啊,無法。”歸鶴小哥笑歎,“今後無法,隻能奮起反抗的人又多了我一個,隻是不知,接下來二位預備要做什麽,可有什麽我幫得上忙的?剛才仙長仿佛提過,即將去魔界?”
“是。”都坦誠到這份上了,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玄明真人直接道,“上古誅仙劍陣似乎在魔界,我需要過去看看。原本是想湘影仙子同我一塊去,但……飛仙台這邊總不能無人,是以,倘若今日道友不來,我都要孤身前往了。”
“這樣啊……”歸鶴小哥回頭看了看飛仙台,修帝王之道那心眼子可有八百個,自然清楚自己最好的選擇是跟著走,守飛仙台必然會惹人懷疑反而不利於合作,便直接笑道,“既然如此,我陪仙長去魔界吧,倘若有什麽事,也好搭把手什麽的。”
“有勞道友。”這位朋友太省事了,玄明真人簡直欣賞得不行,但想了想自己體內的青萍劍,他還是道,“但我現下這個狀態不太好,且歇息兩日,擇日再出發吧。”
“全憑仙長吩咐。”歸鶴小哥極痛快地一拱手。
如此,玄明真人自去休養,歸鶴小哥也在前頭宮殿中找了個靜室去打坐穩定自己身上的仙靈之氣。
很快便是深夜。
正是萬籟俱寂之時,玄明真人和歸鶴小哥都在入定,一時半會兒反應都沒那麽快,是湘影仙子一下子衝出了房門,接著兩道靈光直接投向了玄明真人和歸鶴小哥的住處。
兩人先後收功,趕到了湘影仙子身邊,歸鶴小哥是淺層次的修煉要快一些,出來便問“怎麽了?”,湘影仙子才要回答,玄明真人也一陣風一樣出來,一張嘴便是:“仙子!雲瑤仙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