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線索
月老並不奇怪司命的到來。
閨蜜嘛,知道了點新鮮事不用最快的速度分享那叫什麽閨蜜(ˉ▽ ̄~) ~~
隻是這次司命來找他分享的故事……
月老才聽了個開頭便敏銳地意識到故事會非常精彩,於是製止了司命,先傳了仙侍整治來了一桌席麵,點上了月老和司命最喜歡的那幾個小菜,還上了一壇子酒,月老才優哉遊哉請司命喝了一口:“來,繼續。”
司命好笑,但也沒什麽意見,喝了一口酒便繼續開始叭叭。
這故事自然是來自玄明真人。
不過玄明真人並沒有想和司命說太多,隻是這銅鏡一打開,才起了個話頭,司命哪裏會忍得住不問,玄明真人好幾次想把話題引開,都因司命過於熱情而未果,漸漸連玄明真人也擺爛了,你問啥就說啥,竟將今日仙魔二族來回鬥法的故事給司命說了個大概。
末了,才說起了玄明真人聯係司命的目的——玄明真人如今自然不好再在天庭出現了,包括摘星尊者都不太合時宜,所以隻能把事情交給司命,讓他想法子把兩個能感應到鴻蒙紫氣存在的法訣送到天君麵前,並且隻送到天君麵前,絕不能把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多惹麻煩。
玄明真人還叮囑:“此事以星君之力,怕是不好作為,萬一暴露了星君的身份,一切打算便將功敗垂成。為求穩妥,星君還是給月下老人知會一聲,看他那邊有沒有什麽好法子。”
這才促成了司命半夜來見月老,八卦完了近期兩族摩擦中的波濤洶湧,司命才提了正事。
月老聽得酒杯都放下了,拿著那兩個法訣研究半天,眉目間閃過了不少奇異的神色,許久才道:“知道了,此事你不好深管,我來安排就是,你隻裝什麽都不知道便完了。”
司命和月老是老交情了,自然不會懷疑月老的辦事能力,隻是有些疑惑:“前輩,這法訣有什麽特別嗎?”值得你那麽乍悲乍喜半天?
“這兩個法訣有些日子了。”月老笑了笑,“玄明上仙的手段真是……每次都能超乎我的想象。”
司命給月老勾得好好奇哦,但月老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司命也不好深問,隻好閉嘴。
而月老也裝作沒事人地將這茬揭了過去:“這件事到底怎麽辦……讓我好好想想吧,但後續估計是多多少少需要金鼇島那邊幫上個把小忙,那時我是聯係星君,還是……”
司命自然明白他們倆經常聯係難免引人注目的弊端,二話沒說就掏出了一麵銅鏡:“前輩把這個收著,直接聯係金鼇島便好。晚輩自忖演得不行,就不要知道前輩都是如何謀劃的了,以免將來意外露餡。”
月老莞爾:“好。”
司命告退之後,月老對著司命留下的記載了兩個法訣的玉簡,想著這兩個法訣可能出自何人,許久,露出了一個頗懷念的笑來。
他取了一個沒用過的酒杯,把自己的酒杯和新的酒杯滿上,而後端起新酒杯,做了個敬酒的姿勢,將那一杯佳釀都盡數傾倒在了地上。
而後,月老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含笑道:“這是素酒,我陪您喝一盅。”
一飲而盡。
但沒有人回應他,但月老看著地上的水漬緩緩蒸發幹淨,才收起了司命留下的銅鏡和玉簡,喚仙侍進來把殘局收拾幹淨。
不愧是老前輩,月老很快就想到了法子,隨即通過銅鏡,和玄明真人一同敲定了這個計劃。
月老選中的破局點是夕嵐天妃。
——夕嵐天妃,一個立誌為子奪嫡的奇女子,自然十分關注真正說了算的九仙山的政治走向,雖然她這麽個天妃還不夠格去給夫人們請安送禮,但多年努力,至少是往婢仆如雲的九仙山滲透了一個粗使仙娥。
誒?這麽隱秘的事,月老咋知道的呢?
因為月老在九仙山也有人。
還不止一個。
開玩笑!以一位從天帝時代就存活到如今的老同誌的政治嗅覺,他要是對九仙山的政治風向一點都不了解,能躺平得這麽歡實麽!
就是有點可惜,月老在白澈老祖身邊沒人——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月老自己是個精細人,在最開始的天君老祖,往下數論修為論資曆可以在天君老祖有個萬一之後繼任的老天君們身邊,都安插了不那麽顯眼但信息比較靈通的人。
誰能想到湘影仙子能一殺殺七個!直接把那根本不顯眼的白澈老祖顯了出來!這種冷灶誰能未卜先知地在他身邊安釘子呀!
不過也還好,這又不是要和白澈老祖對線。
月老安排的是一位在九仙山上的管事仙侍請了另一位同僚吃席,仙界官僚主義之風甚重,這種小頭目喝酒找些仙娥仙侍侍奉是再常規不過的事,點到了那位負責灑掃但眉目姣好的小仙娥也非常合理。
不過席上,兩個小頭目聊著聊著就喝高了,漸漸就對那侍奉茶水的小仙娥沒了興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我看老祖最近心情不太好啊”,“誰說不是,大家都是夾著尾巴做人”,緩緩從白澈老祖之所以能脫穎而出,靠的是將鴻蒙紫氣融入體內的事說起,一路介紹到了鴻蒙紫氣一共有多少縷,有下落的分別在何處,沒下落的是消散的可能性大還是藏在哪裏的可能性大。
聽得小仙娥的心肝兒都撲通撲通激動得不行。
說著說著,兩個頭目還意識到了有個侍酒的小仙娥就在旁邊,於是一頓凶神惡煞的“你要是敢把這件事說出去你就死了”的嚇唬。
小仙娥自然是嚇得臉色都白了,跪在地上頻頻許諾絕不瞎說。
這種程度的泄密,擱平時肯定是要殺人滅口的。
但酒蟲上腦,兩個平時頗謹慎的小頭目也謹慎不起來了,稀裏糊塗地讓小仙娥滾,小仙娥走得屁滾尿流,離開的時候還隱隱約約聽到什麽“如果我能得那一縷鴻蒙紫氣就好了”和“想什麽呢,你一個被點化的仙侍還能妄想修煉了?”還有“也對,倘若有鴻蒙紫氣的消息,還不如獻給君上來換賞賜。”
前腳才許諾婢子敢說出去一個字絕對天打五雷轟的小仙娥,後腳就在住處悄悄點燃了一張夕嵐天妃花了許多仙石才得到的高階符籙。
深夜,夕嵐天妃是衣衫不整麵容憔悴地接到了小仙娥冒死送出來的消息。
眼屎都沒擦的夕嵐天妃瞬間就清醒了。
她是仙娥出身,沒有什麽顯赫家世,自然不會有父母諄諄教導或者耳濡目染告訴她這些遠古秘聞,即便後來嫁了天君那也是個妾,天君才不會給一個妾說什麽鴻蒙紫氣,是以,這段老魔君可以背出來用以威脅白澈老祖的東西,她是第一次聽說。
頗有一種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的感覺。
夕嵐天妃一下子就饞了——我是被點化出身就不奢望什麽容納鴻蒙紫氣了,但倘若我兒什麽時候能有了白澈老祖一般的戰力那還奪什麽嫡!當天君很了不起嗎!你看白淵一天在淩霄殿上被神仙們跪,完了還得去九仙山跪老祖,得熬多少年才能熬出頭啊!
這樣的熱情讓她坐在**就開始盤算到底哪一縷鴻蒙紫氣她能為她兒子爭取一下。
三清那三縷,倘若還在,剩下兩縷應該是在翊宸帝君手裏,翊宸帝君身亡,蘇玄明是泥腿子出身,九成九看到了鴻蒙紫氣都認不出這是個什麽寶貝,但他認不出來也沒用啊,翊宸帝君死後但凡是個數得上的勢力誰沒派人去紫微宮那邊查看現場的,哪裏會剩給她啊。
女媧娘娘那一縷就不用提了,沒戲。
佛祖那兩縷……泰山一係手裏的也不用打主意,但還有一縷……
夕嵐天妃一下子就想起了錦華娘娘。
大能們歸於混沌後,道佛兩教的道統漸漸區別就沒那麽大了,四海八荒上兼采道佛兩教之長的有的是,但認真算起來,這片天地上最後兩個純粹的佛修,一個是“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菩薩,還有一個則是“拈花一笑”的優曇婆羅花。
佛祖固然是把兩道鴻蒙紫氣都給了地藏菩薩,而地藏菩薩一縷給了一起在地府相關工作中奮鬥的泰山府君,焉知這剩下的一縷不會拿去照顧那湊合湊合可以算作“小師妹”的錦華娘娘?
但還是那句話,紫微宮都被那麽多人馬來回搜查過了,真有鴻蒙紫氣也輪不到她。
隻是呢……
作為在紫微宮中侍奉的仙娥,夕嵐天妃還是知道一點旁人不知道的紫微宮隱秘的。
譬如,那位深情了幾十萬年的翊宸帝君除了一直沒舍得把錦華娘娘的肉身下葬之外,還不知是什麽精神狀態,以錦華娘娘昔日所用之物立過一個衣冠塚。
衣冠塚不在紫微宮。
錦華娘娘一生簡樸,所用之物根本談不上奢華靡費,加上屍體都被翊宸帝君常年留在紫微宮,明擺著那衣冠塚就是神經病之作,諸神後來即便去搜查紫微宮,應當也不至於沒品到去挖一個沒有屍體,肉眼可見也不會有多少名貴陪葬品的墓……吧?
是不是都得去看看!
想到了這一點,睡是肯定睡不著了,夕嵐天妃直接披上了鬥篷,悄無聲息地出了披香殿。
她那點仙娥出身的法力自然注意不到,她裹著鬥篷化作遁光出了披香殿大門的瞬間,有一縷幾乎是透明的光絲在黑暗中悄然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