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四海,不養閑神

第219章 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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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問題是,在幽冥宮兩人隔空交手的時候高下就已經分出來了,這是你想辦法弄死就能弄死的麽?

天君在白澈老祖那越來越陰沉的目光中,忐忑得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茬又一茬。

過了不知多久,身上都有些僵硬的天君才聽到了白澈老祖一句低沉的:“知道了,下去吧。”

天君有些不放心:“老祖莫嫌孫兒多嘴,此事茲事體大,不知老祖欲如何處置……”

“這已不是你能摻和的爭端了。再者,不過是泰山一係私藏了一縷鴻蒙紫氣罷了,又不是什麽上了淩霄殿便會讓諸神口誅筆伐的罪過。”白澈老祖完全沒有說的想法,說了一堆不能說的理由之後,就給了天君一句寒涼刺骨的,“你確定你想知道麽?”

天君縮了縮脖子。

得。

告退。

而白澈老祖就坐在原地,思考了許久,方才僵硬地站起來,往後院而去。

那裏住著白澈老祖癡迷了一輩子的花妖夫人。

白澈老祖為了能將他在幽冥宮爭搶到的天道之力容納入體從而成聖,近日一直在閉關,和花妖夫人已是好幾日沒有見,這心上人的陡然出現,花妖夫人臉上是抑製不住的歡喜。

可當白澈老祖給花妖夫人耳語了兩句之後,花妖夫人那姣好的麵容都僵硬了片刻。

但抬頭看著白澈老祖那嚴肅的表情,花妖夫人終於是沒有多說什麽,隻伸手去摸儲物袋,拿出一個玉盒放到石桌上。

這個動作之後,花妖夫人雙眸都續了一汪水,但她還是將玉盒往白澈老祖麵前送了送。

白澈老祖開是開了這個口,卻沒想到花妖夫人即便明擺著不舍得,卻給東西給得這麽幹脆。

他一時間都有點心疼了,沒有著急去拿玉盒,隻伸手覆在了花妖夫人的手背上,柔聲道:“這還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

“夫君知道就好。”花妖夫人反手抓住了白澈老祖的手,低下頭,泫然欲泣,“妾身知道,夫君能來開這個口,必然是因為真的需要此物。如今局勢混亂,一步走錯都有可能是萬丈深淵,妾身不能阻攔夫君大業,隻盼將來。”

將來什麽呢?花妖夫人沒有說。

但這樣可憐可愛的女人已經是讓白澈老祖心都碎了,他直接把花妖夫人抱到懷裏:“將來……將來,什麽太極圖盤古幡,什麽人參果誅仙劍,為夫都能將他們捧到夫人麵前搏夫人一笑!”

這樣的大話聽得花妖夫人都笑了,她雙眸仍是才哭過的些微紅腫,但嘴角已經是帶了笑,她伸手去捂白澈老祖的嘴,“夫君可別介,東西再貴重也是身外之物,不必許那麽重的諾。”

然後,花妖夫人順勢窩在了白澈老祖懷裏,明明是四海八荒上數得上的有權有勢之人,這一時間竟還整出了點她還是那個無名小妖,白澈也隻是個被邊緣化的神君,二人隻能做苦命鴛鴦相依為命的意味。

抱著抱著,花妖夫人還抬手,輕輕撫了撫白澈老祖的眉頭:“隻一點——自老祖宗死後,夫君日漸操勞,讓人放心不下。妾身想,夫君即便事忙,也要珍重自身才好。”

這片刻的溫情,讓白澈老祖那已經梆硬起來準備去談正事的內心都溫柔了起來。

他無限深愛地親了一口花妖夫人的額頭,情話也是張口就來:“自然是要珍重的,不然如何天長地久地與夫人一同做這天地間最尊貴的夫妻?”

老夫老妻了,互相之間都知道怎麽才能挑起對方的興致,白澈老祖親的雖然是額頭,但是手上可一點都不老實,花妖夫人嗔怪地咯咯直笑,嘟噥著:“大白天呢!”

但他們又不是第一次白日**了,白澈老祖一個“怕什麽”,便將渾身發軟的花妖夫人放倒在了海棠樹下,還溫柔托住了花妖夫人的後腦。

就這,白澈老祖那原本應該拿了東西就立刻去幹正事的行程,多在溫柔鄉中耽擱了一天。

但都拖了那麽多天,也無所謂了。

白澈老祖別了花妖夫人之後,便朝著魔族而去,這樣的行程自然是對外保密,就連忘川那邊都是仙族的官員悄然等待。

踏入魔族地界之後,白澈老祖更是將低調進行到底,到得魔族幽冥宮門口,甚至親自敲門。

於是原本蔫巴巴的魔族守衛一下子就精神了:“你你你……你是何人!!!”

“廢什麽話。”白澈老祖莫名還有種長輩教訓自家晚輩的親近,“通報去,九仙山白澈有要事要見老魔君。”

守衛都來不及咂摸“老天君白澈”和“九仙山白澈”兩者之間的關聯,就一溜煙去了幽冥宮深處。

但老魔君咂摸得出來啊!

這白澈明擺著以私人身份前來,可仙魔不兩立,你和我有什麽私人的情分需要敘麽?

可是來都來了。

並且全程老魔君安插在四海八荒的細作包括魔族之內的耳目都沒有得到任何“近日白澈老祖有異動”的消息,可見這真的是私人行程。

想來……見一見無妨吧?

反正魔族的處境也不能更差了呀!

白澈老祖就這麽被請入了老魔君的閉關之所。

是的,非常直接。

一方麵老魔君是真不覺得白澈這時候來會說什麽要緊事,需要他正襟危坐在正堂上見,另一方麵……他現在已經不能輕易耽誤修煉的時間了。

折騰了魔族合道的那麽一通事,他即便沒有參與正麵戰場而隻是一通斡旋,他那已經破敗的身體也再經不起仙元流逝。固然,如今於他而言再修煉,進入的仙元也比不過流逝的部分,但能多修煉片刻,總歸能多片刻好活,誰不想活著呢?

就這心理和身體狀況,白澈老祖看到了老魔君時都有些震驚——以凡人的視角來論,如果說魔族合道之前的老魔君是個七十歲且身體不好,但咬咬牙還能勉強站起來的老人,那現在就成了九十歲各方麵功能都開始衰退,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的存在。

這樣衰朽的老對手,讓白澈老祖的情緒都有些複雜:“你還好麽?”

老魔君似是譏諷似是自嘲地笑了笑,沒有說好不好,隻道:“之前仙魔二族雖然有合約,但老天君應當知曉那是權宜之計。事到如今,合道之事已經鬧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之前的合約本來就沒公開,到現在則更是不作數了。老天君這時想起要過來,難道是我魔族和天庭還有什麽能談的麽?”

“當然。”對方不敘舊,白澈老祖便收了自己對老魔君身體狀況的感慨,秒切換了談正事狀態。

老魔君都懶得問了,就等白澈老祖說。

其實也很簡單。

當今之世,可以稱一聲三足鼎立。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最強大的當屬悶不吭聲的泰山係,魔族合道之戰,泰山係又滾雪球一樣得到了最多的天道氣息,合道是沒戲,但最有可能成聖。

其次,則是白澈老祖和他身後的天君一係,同樣有著成聖的機會。

再次,便是和鴻蒙紫氣關係不大,但本身有血海之下的那個怪物作為底牌,如果魔族主場作戰,白澈老祖還降它不住的魔族。

“這世上所有的三足鼎立之局。”白澈老祖說得非常認真,“最強者有著最多的底牌,自然怎麽出手怎麽好。但對於後頭兩位是沒有什麽選擇的,唯有聯手一途。我想,老魔君為魔族籌謀一生,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老魔君自然明白,但……

他懶洋洋地笑了:“三足?老天君視當日突如其來將冥照帶走的那一劍的主人為何物?又視當日老天君與泰山老人爭奪之後剩餘的天道氣息進入的人參果身體為何物?”

這個問題倒是難不倒白澈老祖:“泰山係籌謀多年,焉知在那位老祖之外沒有培養別的人物?當日那一劍,第一次是劈開了天道的整個意識,第二次則是帶走了冥照尊者,都是對他們極有利的事,未必就不屬於泰山係啊。”

老魔君微露思索之色,終是未置可否,隻道:“天道和那個人參果呢?”

“那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白澈老祖道,“當日老魔君不在現場怕是有所不知——爭奪之下,人參果掉了一手一腿,而本座與泰山老人都已經將天道之力吸取到了極限,即便天道還有氣息悄然用了人參果的身體,沒個十萬年八千載的,也不會成什麽氣候。可那麽久之後,倘若本座還是沒能成聖,即便被天道以人參果之身誅滅,也心服口服。”

老魔君“嗬”了一聲:“即便泰山一係有人成聖,一來,魔族和泰山係無冤無仇,二來,即便泰山係有並吞四海八荒之心,魔族仍然可以退回祖地,何必摻和你們之間的事?”

白澈老祖臉上那禮節性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許久才咬著牙花子往牌桌上扔了自己最後一個本不願意拿出來的籌碼,“是,魔族有退路。但老魔君你,沒有了。”

老魔君仍是氣定神閑:“哦?怎麽說?”

“老魔君挖了整個幽冥背陰山才造出了魔族血海之內的那個怪物。”白澈老祖沉聲道,“致使後土娘娘再也尋不到兄弟姊妹的墳塋,老魔君不會以為,仙界研究出的躲避被輪回台糾察出來去地府計算因果的法子,能避過後土娘娘的莫大法力吧?”

老魔君的表情陡然僵住了。

以仙魔二族如今的拉胯程度,都已經難以想象遠古大佬們的風采,何況那些大能進了混沌多年,他們的法力現在到底精進到了什麽程度,誰能想象,誰敢想象?

倘若萬一……

“老魔君大可去賭一賭死後的運氣。”白澈老祖沉聲開口,“也可以選擇和本君合作,本君倒有一個能保老魔君長生不死之法。”

老魔君的心裏驟然一跳,卻強行道:“你說能保便能保麽?這麽多年來,本君都不知吃了多少天材地寶,連人參果都不再起效……”

“能。”白澈老祖取出了他那個定情信物,也不交給老魔君,隻隔了老遠打開了蓋子,“老魔君看,這是何物?”

玉盒之中,躺著一枚……好吧,準確來說應該是半枚果子。

形似珠蕊,上書“黃中”二字,盒蓋一開,濃鬱的靈氣讓人隨便吸一口都心曠神怡。

“黃中李!”老魔君一瞬間心髒都要停跳了,“天庭還有這東西?”

白澈老祖淡淡道:“老魔君,合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