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四海,不養閑神

第86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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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想象中的玄明真人擺開陣勢親自屠神的那一幕再美好,事情也總要一件一件做。

所以玄明真人給湘影仙子描繪完了藍圖之後就去幹活了——九轉還魂丹固然好,但在補充壽元上怎麽想都有些專業不對口,真要給如今深受其害的獅駝國百姓補充壽元,還是得開爐煉些別的丹藥。

湘影仙子暢想了一會兒,也默默去幹活了——如今那秘境中一幹會切實損害到凡人的東西雖然都已經被他二人掉了包,但卻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阻止山中精靈去暗害那些身具靈根的胎兒去換仙石,隻有湘影仙子暫時過去守兩日,倘若有精靈要對凡人動手,湘影仙子便出手將那些精靈驚退。

那現在問題來了,這麽該幹嘛幹嘛去了,就不著急對那位秘境的主人動手?

答:暫時不著急。

因為有人比他倆還急→_→承軒仙官著急忙慌去找瀕臨飛升且根基不錯的女修,找到了女修之後還不惜代價地改造女修的身體和麵容,可想而知那位幕後的帝君對起死回生這件事到底有多急不可耐。

那麽,有什麽比那位帝君誌得意滿,覺得一切都按著他的意圖走,眼看著即將實現起死回生的奇跡時,一巴掌把那個神君抽入地獄更加能讓人快樂,更具有深重教育意義的呢(ˉ▽ ̄~) ~~

當然,有意外也不怕。

左右現在所有可能會傷害到凡人的途徑都已經被二人掐滅了,再等一陣子,玄明真人散出去的靈蟲也能把逸散在外的,無論是被人吃進去了還是還在外麵遊**的吸血蟲滅盡,該出爐的丹藥也出爐了,老百姓的壽元該補充的都補充到位了,再慢慢去收拾那個尊神,未為晚也。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無論是對於等著容器養成的翊宸帝君來說,還是對於埋頭煉丹的玄明真人和暗中保護孕婦的湘影仙子,日子過得都非常的平靜。

平靜的日子裏略值得一提的,也就是天君庶子白琛終於說通了自家母妃,夕嵐天妃在兒子狗腿的又倒茶又捏腿的殷勤中,長長歎了一口氣,開始給兒子講古:“錦華娘娘,我兒對這個名字有印象麽?”

白琛“唔”了一聲,在自己的記憶裏翻找了許久,可他那萬年的壽命對於仙人的時間觀念來說實實在在不算長久,一些在老一輩人那裏幾乎如雷貫耳的名字,他反應了好久才遲疑地道:“那個……上一位四海八荒第一美人?”

夕嵐天妃笑了:“對。”

眾所周知,本屆四海八荒第一美人是天後娘娘。

而這個榮譽稱號的獲得,往往都是許多男仙反複爭奪的腥風血雨,和去往終成正果大結局路上那分分合合剖心挖腎讓一眾(不知道是不是“絕美愛情”機器人的)看客哭了又哭的虐戀情深。

上一屆尤甚。

因為那“兩男爭一女”的橋段落足點在翊宸帝君。

那是一個四海八荒都得叫聲姑姑……額不是,都得叫聲叔叔的存在。

因為他是諸神林立的遠古時代,那個統治仙界長達數十萬年的偉大天帝之子,當年也是個撒個嬌,三清都得給點麵子送他一兩個見麵禮的存在,以這樣的身份這樣的來曆,他了解的上古法寶和上古秘術以及上古功法堪稱如今仙界的活圖書館。

說起當年,天帝天後還是道祖點化的童兒。道祖點化和普通神仙點化嘛……有區別的是,道祖點化並且指定他倆做天帝天後之後,他倆無需修煉,直接就是大羅金仙,普通神仙點化的童子可沒這個待遇;沒區別的是,甭管誰點化,經脈一爆裂,說不能修煉就是不能修煉。

所以天帝天後並沒有那個化歸混沌的實力,而是在本界走向了生命的盡頭,然後天帝自然而然地將帝位傳給了自己的孩子,翊宸帝君。

但翊宸帝君沒幹幾年,他膩味了,他禪位了,他把這個尊貴的位置讓給了天君一係,可天君一係不敢和上古天帝以及翊宸帝君比肩啊,就類似於人間帝王自己慫不敢稱皇帝隻敢稱國主一樣,把天帝改成了天君,並一直延續了這個榮譽稱號。

禪讓之功。

這四個字沉重得曆屆天君都不敢對翊宸帝君的任何行為提出異議,他愛幹嘛就幹嘛,想住哪兒就住哪兒,哪怕他給自己的行宮取名叫“紫微”也沒有人敢指手畫腳,畢竟本界唯一活到現在的天帝,行宮叫紫微宮很合理啊!

然後曆屆天君都賊特麽期盼翊宸帝君早日去死,畢竟並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會真心尊重太上皇並期待太上皇活得長長久久。

可是從上古活到現在的帝君他娘的就是駐顏有術!就是養生有法!就是熬走了一代又一代或者退位或者羽化的天君自己還屁事沒有,讓一代一代天君持續性地恨到牙根癢癢然而沒有辦法。

並且他也不努力修煉,絲毫沒有奮鬥到一定程度然後就化歸混沌的衝動,一副就要在本界混日子混到天荒地老的模樣。

就很氣!

“這樣一位帝君。”夕嵐天妃靠著憑幾,悠悠然道,“簡直是四海八荒一幹女子的春閨夢裏人,倘若能得他青睞,哪怕隻是做個侍妾女婢,也是前途無量。”

白琛就很有聽故事的自覺:“然後他看上了錦華娘娘?”

“幾乎可以說錦華娘娘就是他養大的。”夕嵐天妃幽幽一聲歎息,“佛祖拈花一笑的故事聽說過吧。”

白琛點頭。

“錦華娘娘就是那朵花。”

“啊?!”

“這沒什麽值得意外的。”夕嵐天妃嗔怪了一下兒子的大驚小怪,“據說是上古某次蟠桃會,佛祖到天庭來做客,順手將那朵花送給翊宸帝君玩耍,那時還隻是個幼童的翊宸帝君將那朵花插瓶擺在了床頭,到他登基為帝當日,優曇婆羅花有感帝王紫氣,化作一神女,翊宸帝君大喜,賜名錦華。”

“這……”白琛皺了皺眉,“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青梅竹馬麽,倘使翊宸帝君看不上那位錦華娘娘也就罷了,翊宸帝君既然喜歡,以他的身份地位,怎麽還能有波折?”

夕嵐天妃幽幽一笑。

害。

因為錦華娘娘在佛祖身邊待過。

佛祖那是什麽程度的直男,那是多堅定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觀念,受佛祖熏陶,錦華娘娘天生一顆不為萬事萬物所動的佛心,翊宸帝君讓她在身邊侍奉她就老老實實侍奉,翊宸帝君封她做花神她就安安心心去做花神,哪怕讓她去人間最艱難的地方降妖除魔她都能心平氣和地把活兒幹了,你要和我搭話,我能做一朵解語花,你板著臉不想說話,我便乖巧在旁邊當擺設。

但我就是不動凡心。

然後朝夕相處,耳鬢廝磨,錦華娘娘是無可爭議的絕色,翊宸帝君一顆少男心被撩得嗷嗷直叫,可該死的襄王有夢神女無心,翊宸帝君都把人家壓倒在雲**了,錦華娘娘還在一臉不知道你在幹什麽地提醒他,陛下的氣息不太對勁,千萬不要在急切之間入了心魔。

翊宸帝君:嘿我這小暴脾氣……

日子難過.jpg

恨得翊宸帝君反複詢問過月老,日常還去三生石上看他倆到底有沒有緣分,甚至還找機會想辦法讓錦華娘娘去人間渡劫,借著人間的氣氛來教育錦華娘娘人倫大道。

錦華娘娘做了十世的人,翊宸帝君就拋下公務陪了她十世!

喵了個咪的你即便是顆石頭也該被我捂化了吧!

不,就不化。

……好吧,一定要說的話,再正經的人在連續十世的洗腦之下多多少少也得有點談戀愛的心了,可錦華娘娘始終和翊宸帝君沒有緣分,反而是懵懵懂懂的喜歡上了魔君,也沒有什麽理由,真心喜歡需要理由嗎?

於是錦華娘娘自卸神職,化入魔界。

哦豁。

翊宸帝君這能忍?

仙魔大戰,由此而起。

關鍵魔君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在人間談戀愛時明明挺正常一小夥,錦華娘娘跟著他墮了魔之後他開始囚禁play了,封了錦華娘娘的修為將她囚在深宮,然後他白天和翊宸帝君幹仗,晚上和錦華娘娘幹仗!

所以,當錦華娘娘知道仙魔大戰的時候,早已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我他娘的就不應該談這個戀愛!

智者不入愛河(╯‵□′)╯︵┻━┻

說起來,原本錦華娘娘修為被封,魔宮裏看守她的魔兵又是各種聽魔君的話,絕對不給錦華娘娘半點逃脫的機會,可仙魔大戰幹到了後期,魔兵都不想忍那個魔君了,錦華娘娘求魔兵放她出去,她去勸說兩族止息幹戈,魔兵倒也咬咬牙答應了,甚至將錦華娘娘送到了前線。

然後錦華娘娘說兩族之戰因她而起,她實實不該動這個情,天帝和魔君沒有一個值得她愛,可如今後果已經鑄成,她萬死難贖其罪,隻求在她身故之後兩族罷兵,重歸於好,話說完了也不等天帝魔君表態,直接自裁死在了陣前。

天帝和魔君一塊失控。

然後翊宸帝君不愧是“活圖書館”,靠著一幹秘術將魔君腦袋都打爆了,照理說這是吞並魔族的好時候,可他不,他心喪若死,抱著錦華娘娘的屍身一陣痛不可當,之後便禪讓帝位,遁入紫微宮不理世事。

“到得如今。”夕嵐天妃幽幽一聲歎息,講起這種情深難以自已的故事還有些感慨,“翊宸帝君估計還在想辦法複活錦華娘娘吧。”

白琛聽得亦是一陣感慨。

一時間,腦海裏都是什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之類的詞匯,雖然他並不是一個戀愛腦,可翊宸帝君這樣的深情,這樣的要美人不要江山,還是讓他一陣感慨。

但他還是沒明白:“可是母妃,這翊宸帝君也好,錦華娘娘也罷,又和那小小的獅駝嶺有什麽關係?”

“傻孩子。”夕嵐天妃給白琛投了個憐愛的眼神,“說了這麽多,不就是因為錦華娘娘到底能不能複活,最終還是得著落在獅駝嶺上?”

“可獅駝嶺何德何能呢?”白琛問。

夕嵐天妃一言難盡地“嗯”了一下,非常委婉地表達了,其實沒啥徳也沒啥能,封建迷信罷了。

說人話就是翊宸帝君對到底能不能讓錦華娘娘複活心裏也非常沒有數,畢竟自古以來起死回生都是那種不可思議的大能才能完成的事業,當時錦華娘娘一死,天帝和魔君都救護不及,魂魄都逸散了,她又不和哪吒一樣一心想複活回來報仇,明明白白的一心求死,這倒黴催的,哪怕是作為活圖書館的翊宸帝君,也不敢說有十成的把握能讓她複活。

這種時候就要求助一下誰都不知道靠得住靠不住的玄學了→_→比如說在神話傳說裏,為阻唐僧師徒西天取經,東方西方的各路神仙都派了自家門人坐騎下界去組成一“難”,其中來頭相當大,差點就真的把唐僧弄死的一難就在獅駝嶺,那是佛祖的舅舅,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的坐騎共同組成的攔路天團。

試問,那三位大能的舅舅和坐騎別的地方不挑,就挑獅駝嶺,什麽原因?

鬼知道是什麽原因!

反正保不齊獅駝嶺有什麽特別吸引這種佛門中人的地方呢,而錦華娘娘仔細算來,又正正經經是個出身佛門的仙子。

眾所周知,在這種逆天改命要起死回生的場合,任何一個小小的變量都有可能影響到最後的結果,直接去薅西天靈山的羊毛,害靈山腳下的百姓,那明顯是活膩味了,所以最妥善的地點,自然是獅駝嶺。

“母妃怎麽知道得這麽確切?”白琛聽這個故事聽得都驚呆了,“簡直仿若親曆。”

夕嵐天妃失笑:“因為我就是紫微宮出身的仙娥啊,雖然無緣親曆上古時期那聲勢浩大的戰役,可在紫微宮中隨便一打聽,哪裏還能有不知道的。”

“啊?”白琛都不知道自家母妃是這個背景,懵逼了一瞬間才期期艾艾道,“可母妃如今卻是父君的天妃……”他的小腦瓜裏也不知是在轉什麽奇奇怪怪的想法,再出口便是,“難道母妃嫁給父君,其實是翊宸帝君給母妃封了個神位,再讓母妃來與天君和親……”

夕嵐天妃失笑,脫口而出:“怎麽可能。”

事實上,夕嵐天妃當年,那也是“前仆後繼向帝君,為妾為婢都好,我隻想要帝君展顏”的花蝴蝶一枚。

但她做得稍微有些過火,惹得翊宸帝君大怒,險些被翊宸帝君處死,還好當時有還是天庭太子的白淵到紫微宮給老前輩請安,見到了這個清秀佳人哭得淒淒慘慘,白淵自己又是剛剛在和天後鬧矛盾,就索性給翊宸帝君求了,將此女賞給她做侍妾。

但這樣的黑曆史是不好對白琛說的。

夕嵐天妃隻搪塞道:“我兒,當年之事一言難盡,總之……母妃若能以紫微宮為娘家,又如何會這些年都沒帶你去拜見翊宸帝君?”

白琛便不好問了,想了想,道:“可是照母妃所說,獅駝嶺的秘密應當僅是紫微宮中隻人知曉才對,母妃又是如何說服的天後?”

“天後啊。”夕嵐天妃笑道,“天後當年仗著自己是九尾狐一族的小公主,自以為身份尊貴無倫,無論是誰都得給她三分薄麵,於是在你父君納我為妾時,去找翊宸帝君胡鬧過。”

翊宸帝君沒有搭理她並且把她丟到了囚室冷靜冷靜。

對,就是他們用來鎖“玄明真人”的那個囚室——天後在那冷靜了三天,固然沒有用噬魂釘那麽酷烈的手段,也沒有讓天後試試看身上長草是什麽樣的感覺,可是在那樣壓抑法力的囚室待了三日,從小到大沒吃過癟的小公主直接破了防。

末了還是塗山君親自去紫微宮求情,也不知都許諾給了翊宸帝君什麽好處,天後才被救了出來。

“雖說天後和翊宸帝君打過了這樣一回交道,但為娘也不確定天後對獅駝嶺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夕嵐天妃道,“原本為娘想的是,隻要提及獅駝嶺這三個字,她若知曉,自然省了我一番口舌,她若不知曉,我隻暗示一二獅駝嶺和紫微宮有關便完了。”

殺子之仇,天後焉能不報?

可九尾狐一族能被清洗,赤霄帝君一家能慘死,還有什麽人敢和風頭正勁的玄明真人正麵杠呢?

隻有那個本界唯一擁有“天帝”這一榮譽稱號的真·帝君了。

“並且你父君絕對沒有拒絕的理由。”夕嵐天妃現在看起來甚至還有些老謀深算的架勢,“試問,哪一位天君,不希望這位太上皇早點去死呢?哪一個父親,不希望和自己有殺子之仇的大仇人早點去死呢?”

白琛·一個政治厚黑學上的小年輕,今日被母親掰開揉碎上了一課,才知什麽是老謀深算,什麽是我一點資源都不用,光靠一張嘴便能運籌帷幄,讓一切都按著她所想的方向發展。

他起身,對夕嵐天妃深深一禮:“兒臣受教了。”

“乖。”夕嵐天妃含笑將白琛扶起來,“這哪裏稱得上什麽算無遺策,不過是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隱秘掌故,順勢而為之下做那麽一點兩點手腳罷了。”

但白琛還是覺得厲害壞了。

享受兒子那樣崇敬的眼神,夕嵐天妃心情自是舒暢,可舒暢著舒暢著她就一聲歎息:“我兒,為娘不過是仙娥出身,奪位之路何其艱險,若是對於有後台的天後天妃來說,即便不成也不至有殺身之禍,可對於你與為娘來說,是半點錯誤都不能犯,這一點,你可明白?”

“是。”白琛肅然,“兒臣自當萬事謹慎,絕不會讓母妃與兒臣落入萬劫不複之地。”

得這一句話,今日夕嵐天妃也沒算給白琛饒舌一回,笑了笑:“我兒素來謹慎,為娘不過是白囑咐一句罷了。行了,今日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吧。”

“是。”白琛再對夕嵐天妃拱手一禮,原本是要轉身就走,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請教了夕嵐天妃最後一個問題,“母妃,此事背後有這樣的大能,兒臣和蘇玄明又已經是暗通款曲的關係,是否……兒臣還是要把此事原委給蘇玄明知會一聲?”

“自是告知好些。”夕嵐天妃閑閑喝了杯茶,“他自己挑的獅駝嶺,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總之都怪不得誰。他去履職已經有幾日了,倘若有心,多多少少應當是查到了一些端倪,這時我兒再將‘多方打聽’之後知道的信息告知於他,無論他最後是選擇和翊宸帝君作對還是歸順歸順翊宸帝君,都得記下我兒這一份人情。”

白琛受教。

“但。”夕嵐天妃沉聲道,“務必做得隱秘些,在他將獅駝嶺那一攤子事情徹底解決清楚之前,千萬莫要暴露了你和他過從甚密的事情。”

畢竟無論是天君還是翊宸帝君,那都是他們母子現在根本惹不起的力量。

白琛點點頭:“兒臣明白。”

如此,當天晚上,深夜,有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仙侍悄悄下凡到了獅駝嶺來,敲響了山神府的大門。

玄明真人彼時正在煉丹,但大佬就是大佬,他煉丹並不是絕對的不能暫時中斷,於是隻先命山神府屬官將仙侍請進來,之後又找了個相對合適的時機暫停了煉丹,然後連攀膊都沒有解,直接到大廳見了那位老實巴交的仙侍。

仙侍不過是奉命過來送信,當著一幹山神府屬官都沒敢說自己是誰派來的,隻恭恭敬敬給玄明真人遞了一份玉簡:“我家主人囑咐將此物交給仙君。”

玉簡經過幾層加密,是如今仙界通行且公認難以解開的技術手段。

當時在天庭,白琛來見玄明真人當日,他曾給過玄明真人全套如何解開他專屬的相關禁製的法子,不過即便是沒有給,以玄明真人的見識,要解開這個禁製也不過是半個時辰的功夫。

玄明真人接過玉簡,讓屬官將那仙侍送出去,特地叮囑過屬官不必打聽仙侍從何而來是奉了何人之命,屬官行禮應是,自去辦理,玄明真人身上法力一**,便解開了那玉簡上的層層禁製。

然後,山神府大廳,沉寂了許久。

過了不知多久,才有玄明真人低沉得隻有他自己聽得見,但絲毫不影響其中濃濃恨意的四個字:“翊,宸,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