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紅顏

第二十三章 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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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血雨腥風

在這場變革中,唯一讓慕容無心意外的就是右相莫棋了。他以為他該是大皇子一派的,畢竟以大皇子的手段,若要登上皇位,卻也不是一件難事。哪想到,他竟似乎是臨陣倒戈了。慕容無心並不計較這些,但還是有些風言風語傳入了他的耳朵裏。原來,右相的女兒竟是嫁給了左相寧無雨。

原來如此啊!這樣一來,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麽莫棋變節了。隻是,有些可惜了。他可記得當年那場轟動京城的盛世之婚,猶自今日想起來,仍舊震撼不已呢!

那一年,天氣極好。他還沒有成為總捕頭,但在六扇門中也已經小有名氣了。他正在街上巡視,便聽到有陣陣爆竹聲想起,聽到有恭喜花香傳來,定是十分熱鬧的。在偶路過長街,抬眸去看。滿目的紅,地麵上鋪麵了紅色的花朵,綿延十裏的紅妝映入眼底,再也沒有比那個再令人震憾的。

後來他回去後,才知曉是左相之子娶親,娶得正是鄭將軍鄭肅的女兒,閨名倒不得知。這鄭肅是老一輩中的佼佼者,同南宮老將軍齊名,這些年來據說是因為年歲大了,便從前線退了下來,在京中掛了個驃騎將軍的閑職。如今,這左相竟同鄭將軍家聯姻,多多少少讓人有了一些想法。

但慕容無心隻是聽聽,這些事情可與他無關。再後來,聽說左相病逝了,隨即他的兒子寧無雨便上位承襲了父親的官職。同寧平正的圓滑溫和不同,寧無雨則是冰冷耿直了些。當初聽到他的名字,慕容無心還稍微愣了下,沒料到竟然有人與自己的名字如此相近,後來偶爾聽聽寧無雨在朝中的建樹,隻是人卻沒有正式碰麵過。

這時間轉眼就過,慕容無心已經官升六扇門總捕頭,這皇城的天也變了一變。朝堂漸穩後,六扇門接到的案子也漸漸少了,這令他難得鬆了口氣之餘,卻也有些無趣。六扇門本就以辦案為生,若真的少了案子,當真是件無趣的事。

百般無聊的慕容無心索性換下官服,便在城中行走起來。

天公不作美,他剛行了半個時辰,就下起了大雨。無奈,他隻能趕緊尋了個屋簷避雨。街上的行人不多,大多都是匆匆忙忙,尋找避雨地方的人群。

眼見著這雨越下越大,慕容無心的目光中終於閃過一絲懊悔。若知曉今日的天氣,他是說什麽也不會上街的,倒不如在書房裏好好尋幾分探案記錄看一看,也好過浪費時間了。

不見雷響,隻聞雨聲,這雨確實大的很。屋簷下早已不是密密的珠串,而是一副厚厚的紗帳,模糊了視線,濺濕了靴子。

就在這樣的天氣中,忽然有一個身穿黑衣,搖搖晃晃走來的男子。

在這樣的大雨中,不閃不避,莫非不怕濕了衣服?慕容無心仔細去看,才發覺這名男子的腳步虛浮,走路不穩,且手中正拎著一隻酒壺,顯然是醉到了極致。大白日就喝成這幅模樣,還真是讓人不喜。慕容無心搖了搖頭。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滿。

男子穿著一襲黑衣,麵色略有蒼白。但他的容貌卻是極好的,雖然下巴染上了落拓的胡茬,但僅僅為他多了幾分狂放不羈的味道,並非耗損他的容顏一分一毫。

不由得,慕容無心多看了他一眼。看著黑衣人在雨中摔倒,爬起,傻笑著痛哭著在雨中舞蹈。沒一會兒,他便消失在了慕容無心的視線中。

雨停後,上古無心索性運起輕功回了六扇門,不然這靴子可要濕了個徹底。回去後,正聽手下人議論說,這左相不是是哪裏不對勁了,整日裏流連酒館酒肆中,也不去上朝,每日喝的酩酊大醉,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罷免他這左相之位呢!

上古無心並未在意,但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那日見到的酒鬼。想到以左相那樣一張冰冷無情的臉做出那種表情,想必定是件十分驚悚的事情。

這件事並未在他心中留下什麽印象,因為緊接著他就被一樁案子給吸引了過去。

今天出來的時候又不對。慕容無心頭戴鬥笠,一行人埋伏在山崗上,隻等著犯人出現。雨水夾雜著寒風吹入他們緊闔的衣襟,冷颼颼的。但一群人都沒有動,黑色的衣袍就仿佛一片停滯的黑雲,一動不動。身上披著的蓑衣,幾乎同草叢中衰敗的野草一個顏色。

忽然,慕容無心凝眉。因為,在小道上,出現了一名神情慌張的男子。慕容無心朝身後比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可以動手了。

然而,忽然自轉角處出現了一輛馬車。慕容無心眼中閃過一絲冰冷,揚起的手緩緩收了回去。

男子似乎被這突然出現的馬車給嚇了一跳,慌忙向旁邊躲去,被還是被飛起的泥水濺到了衣袍,馬車夫時候著急著走,看著這一幕皺了皺眉,丟了一串銅錢下去。“這位兄台對不住了,主人害了急病,在下著急進城就醫!”

馬車很快就離開了男子的視線,他看著腳下了一串銅錢,拾起來裝進了自己的錢袋裏。因為馬車的幹擾,男子停下腳步,然後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了。

他這一番動作可謂是從善如流,平常至極。但慕容無心卻是一顆心都吊了起來,直覺定是有什麽地方讓男子發現了異端。

眼看著男子就要消失在前方的上崗,慕容無心再也顧不得其他,忙低聲道:“追上去!”

眾捕快們聽令,撇下蓑衣,隻戴鬥笠就追了上去。

今日大部分人都有任務,不會輕功但教程快的也就隻有這個幾個人了。慕容無心看了看四周的地形,適前他已經來此勘察過,因為還算熟悉。他目光一閃,朝著與眾人相反的方向飛奔而去。

雨勢轉小,淅淅瀝瀝,滴滴答答,聽的讓人心煩。

再翻越過一個山崗,慕容無心忽然停下了腳步。因為就在他的麵前,在他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座新墳,而一名身著白衣的男子正趴跪在泥水中,哭的不能自已。

是親人剛剛過世吧!料想當年他的父母去世,他隻覺得心中缺少了什麽,別的卻無其他。

男子雖是哭著,但慕容無心極力放輕的腳步還是驚擾到了他。他一怔,連忙回頭。待看到來人後,目光中的驚喜期待漸漸轉為黯淡和失落。

慕容無心覺得這個男人的樣貌竟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是在哪裏見過。隻是,看著男子的表情,他忽然開口說:“逝者已逝,還望節哀。”

白衣男子一怔,一綹淩亂的發絲被雨水浸濕後還貼在他的額頭上。許久,他喃喃著說:“是啊,逝者已逝,再也回不過來了。”

他的身邊還有一隻酒壺,泥濘的土地上還殘留著幾縷斷掉的青草。慕容無心看到那墓碑上所寫大約是:鄭氏家女青寒之墓幾個字樣。看男子的表情,莫非是因為摯愛已去。但他並不打算在這種事上多做計較,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犯人需要追捕。

就是這時,男子又說話了,他說:“若是你的愛人被人給害死了,你該當如何?”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絲迷茫和期許,慕容無心並不想與他多做糾纏,索然道:“自當是要為愛人報仇,而不是終日沉迷與酒鄉之中,免得九泉下的愛人看了都失望。”說過後,他便轉身離去。因而並未注意到身後的男子眼中猛地爆發出來的堅定和狠絕。

麵前的墓碑被雨水浸濕了,透露出一種灰敗的顏色。男子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水珠便滾落下去。“涵兒,這裏一定很冷吧!你等著,等我將咱們的仇人一一除去後,就來這裏陪你好不好?咱們在這裏種上梅樹,這樣等到冬日,涵兒便能看到梅花盛開了。涵兒肯定是不喜歡這種灰突突的顏色的,等過幾日後,為涵兒換過可好?涵兒喜歡白色,還是黑色呢……”

雨聲中,男子的聲音幾不可聞。但他的語氣卻是溫柔的,像對待著自己的愛人一般珍視。

那犯人果真是個纏人的,慕容無心同手下一幹人追了他整整一個時辰,才在一個獵戶設置的捕獸夾旁抓住了他。右腿被夾在捕獸夾裏,男子嗷嗷大叫,刺耳的很。

慕容無心皺著眉,讓人將捕獸夾打開。“就你這幅模樣,竟也敢連殺數人。”

男子忿忿不平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說:不行嗎?

鬥笠下的雙眸抬起,一雙冰寒的雙眼直直注視著他。男子打了個哆嗦,恍惚想起民間關於這人的傳聞,不由哆嗦著說:“你,你是慕容無心?”

唇角森然的扯開一條細縫,慕容無心的笑落入男子眼中,讓他一驚下,跌坐在泥水裏直喊娘。無趣的睨了那人一眼,慕容無心覺得這案子越發的無趣了。

“別叫了,省省力氣。等回去六扇門,有你叫的時候。”

一句話,就讓男子的麵色慘白無任何血色,他滿心隻有一句話在盤旋著。完了!完了!這落入到六扇門中還有個好!忽然,他表情一僵,雙目大睜,倒了下去。

旁邊的淄衣捕快見狀忙托住他的後背,順勢摸向他的脈搏,卻皺眉道:“大人,他死了。”

慕容無心一愣,竟然死了?連殺馬家二十一人,奸殺了府中女眷的人,竟然這麽輕易的就被嚇死了?從何時起,他這六扇門的威名竟然如此厲害了。

回京後,他又聽到了新的傳聞。說左相改過自新,開始上朝了。隻是性子卻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加冷絕了。說朝中有人辱罵他的妻子,他竟折了那人的手臂,恐嚇人家若再說一句,就要了他的命。直把那位大臣嚇得好幾日稱病沒去上朝,一時間成為了京城中的熱門話題。

這寧無雨怎的這般有趣?他平日裏可看不慣那些個道貌岸然的官員們,明明對他們這六扇門又懼又怕,甚至還有些厭惡,但若出現在他麵前,非要裝出一副親近的模樣來,讓人討厭的很。

隻是不知,這寧無雨會不會受到聖上的懲處。

自然是不會的。因為就在七日後,慕容無心第一次接觸到了這位權傾朝野的少年丞相。那是在一戶官員的府邸之外,一襲黑袍的冰冷男子猶如從地獄中走來的使者,他的唇角帶笑,眉宇間卻是森然的冷漠。他看著府中的人被押解出門,一個個麵露驚恐,呈現出各種醜態,神情越是開心。

這個人就是寧無雨嗎?慕容無心心想,卻還是上前抱拳道:“左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