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包羅萬象

第一百三十六章 包羅萬象

床榻上赫然是一女三男，如此豪放**靡之景，怕是在青樓中都難以見得。更別說，眼前的女子竟是尊貴的長公主。段奇峰眼中閃過一絲諷刺，緊緊的攬著女子纖細的腰肢。他可是清楚的看到，也記得，這個女子在自己謀取帝位失敗時是如何對待自己的。就連當初芸兒被亂箭穿心，也同這個女人脫不了幹係。蛇蠍美人，便是如此吧！果真，這等女人不可相交親信。虧那時的自己一心自大，還以為早已控製住了這等女人，殊不知卻早已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在將自己斃命後，他可是看到她過得是何等的風光啊！護駕有功，求得了個外出建府的機會，從此便過著奢華的生活。這個女人對於權利沒有多大的執著，隻要滿足她自己的情欲，就比什麽都重要。就連當今聖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她做的不是太出格。是啊，比起與自己的共謀，還是同為楊家子弟更為穩妥些。憑什麽，在他死後，這個女人卻可以安穩的過著自己的日子，並且將芸兒的屍身丟給野狗啃噬！

北芸忽然覺得腰部傳來一陣劇痛，不由得看向段奇峰，卻被他眼中的殺意和怒火所震懾。公子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是因為長公主的背叛？心中一片酸澀，卻還是輕輕拍著他的手背，無聲的安慰著。

被北芸的動作喚醒了神智，段奇峰眨了眨眼，看著眼前完好無缺的女子，才恍惚已經不是當初了。都是因為他的芸兒啊！唇角不由得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他輕輕的摸了摸她的發絲，朝暗處無聲的打了個手勢。

但見幾名黑衣人忽然從暗處出現，讓沉浸在欲望之海中的男女大驚不已。

楊娣並未得到滿足，因而撥了撥眼前的發絲，不滿道：“你們是什麽人？要做什麽！”

來人並不說話，手掌揮出，那些個男寵便立即斃命。“帶走！”

看著已經成為屍體的男人們，楊娣的眼中才終於露出一絲懼怕，不由得張開嘴便要大叫。可對方早有準備，直接點了她的穴道，便將人扛了出去。

待這群人離開後，段奇峰才從暗處走出，徑直站在這博古架前，細心查看著什麽。忽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一隻紫檀木的精巧盒子。輕輕打開來一看，是兩隻紅釉的小瓶。打開來，嗅了嗅，正是自己需要的那件東西。

北芸正奇怪著，便被男子按住身體，衣衫便緩緩滑落。她心中一驚，卻順從的沒有反對，反而還是有幾分期待的。然而，背上的清涼讓她訝異不已。“公子，這……”不禁下意識的掙紮起來。

“別動！”段奇峰低吼一聲，與此同時卻是手上完全相反的溫柔力道。這東西可是難尋的很，怕是天下也尋不到十瓶。而他就得知，在這楊娣這裏有兩瓶從未用過。這可是個好東西，名為碧玉膏，聽起來倒也普通。卻是匯聚了天下家百餘種珍貴藥材煉製而成，可以讓腐肉再生，淡化疤痕，就連陳年的疤痕也不在話下。這本是當年某一小國獻給先帝的，卻不知為何到了楊娣的手中。如今正好給他拿來，也省的用在那等女人身上。

身上一陣清清涼涼，一種說不出的舒服。隨即，便感到略有些熱意。就這樣大約一刻鍾後，北芸感覺到男子從自己的身上移開了手指，同時自己的衣裙也被拉好。

“好了，走吧。”

北芸看見他將那小盒珍視的放入懷中，表情即是不解，也是難過。

在這之後，北芸便再也沒有見過楊娣，也沒有聽過她的名字。但是，就在京城最下等的窯子裏，出現了一名容貌盡毀，但身段卻是窈窕的妓女。她口不能言，身體較軟幾乎是不能動彈，每日裏被迫同幾十名男子媾和，也算是圓了她需要男人的願望不是。

直到幾年後，宮中的人也漸漸淡忘了，有一位在中秋夜失蹤的公主。一位本就不受寵的公主，又有誰會去在意。

而那時，在遠離京城的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在一座二層的木質小樓前。一名姿態柔和的女子，正抱著他們新出生的女兒，滿臉都是幸福。

宮中的中秋宴，寧無雨不得不參加，此刻還不是暴露的時候，凡事都需要忍耐。手掌心裏是一杯早已失了溫度的碧螺春，他一口一口的輕抿著，但思緒顯然已經不在眼前的表演上。

這是他們夫妻第一個可以好好相處的中秋夜，卻因為他的身份而不得不放棄。想到府中孤零零的身影，他的心中就是一陣心疼和歉意。

首位上的天子看到他的心不在焉，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今日他已經聽人報告多，左相對於這次的宮宴可是十分的不上心呢！雖以往他對這等宴會無甚好感，但這種情緒還真是第一次。難道是因為府中那個名叫沉醉的男人，便讓他失了方寸？

嗬嗬，看來這左相啊，也不過爾爾。

接過貴妃遞來的一杯酒液，天子的心情顯然是極好的。

月朗星稀，天空中如玉盤一般的圓月耀目人間，豈是幾顆星辰膽敢爭輝。

夜色寒涼，四周無風。

樹木散發著秋日獨有的味道，寂寥，或許是生命的更替。

小院中並不若往日裏的平靜，雖不若宮中的繁華熱鬧，卻也自有一番樂趣。空氣中散發著的是濃濃的肉香，以及濃烈的烘烤後香料的氣息。

院中盡是歡顏，觥籌交錯間可見一張張歡愉的臉孔。就連躲藏在暗處著黑衣的暗衛們，也不由得吸了吸鼻子，難耐熱情，被邀請坐到了一旁。

而在寧無雨心中擔憂著的那人，此刻卻是坐在一張軟榻上，捧著一盞溫好的桂花酒，手裏抓著一條已經被細心的剔好了毛刺的烤魚，不亦樂乎。唇角是舒服的笑意，連那雙明亮的黑眸也映照進了眼前的火光。

看著那個奇形怪狀的烤爐，在看看這些味道鮮美卻從未吃過的烤肉，鄭青寒的臉上盡是滿足。大約是將至傍晚，寧無雨坐上馬車去往宮中的時候，那個自稱是君別意的男子便拿了些東西過來，呼朋引伴的，讓她這小院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熱鬧。

就連梅香也被自己準備了軟塌，溫好的桂花酒，讓自己不得不參加。但卻無法不承認，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大家圍坐在一起，吃著烤肉，喝著小酒，高談闊論……

雖然，她從未這樣吃過，雖看起來有些粗俗，卻是舒服的很。不用去顧及，隻需要享受就好，這種感覺已經有許久不曾有過了。

方謹若在一旁吃的不亦樂乎，自然有人在他的手上空了的時候，遞上了一串剛剛烤好的，或者是羊肉，或者是牛肉，當然也有可能是雞肉，或者是一條鮮美的魚。但隻要送到他手上的食物，他都毫不客氣的收下了，吃的滿嘴流油，倒也看出來幾分少年人的稚氣。

據說這烤肉的方式是君別意以前去過邊外草原學回來的，在京城中卻是沒有人這樣去吃的。就單說這牛肉，便是稀罕物。這幾年雖專有人豢養肉牛以供人食用，但也在京城中的權貴圈中流行，普通人卻是吃不得這貴氣的牛肉的。因而，這牛肉的做法也簡單的很，大抵都是紅燒醬燒一般，味道倒也濃鬱，隻是久而久之便膩的很。

酒過三巡，鄭青寒正小口抿著微甜的桂花酒，就聽君別意開口道：“師嫂，別意一直對於你和大師兄之間的事好奇的很，不知可否為別意解惑？”

她一怔，緩緩的搖了搖頭，說：“不知別意所問何事，怕我是要答不上來呢！”

君別意淡淡一笑，那張俊美的容顏讓任何女子看到都要臉紅。“別意一直很好奇，為什麽師兄就偏偏娶了師嫂呢？”

鄭青寒細細想了想，笑著搖頭。“若問及這件事，我也好奇的很呐。”

君別意看著她的神態不像作假，不由得大失所望。

然而，正在此時，卻聽一直在旁邊默默吃肉的方謹若開口道：“關於這一點，我倒是知道一些。”不僅讓君別意來了興趣，連鄭青寒也是。“好像當年是師兄同別人有過一個賭約，然後不小心輸掉了，就被下了一種藥，容貌變得極其醜惡。據說是後來師兄去一間寺廟遊玩，卻不巧趕上下雨，而師嫂便給了師兄一把傘。然後，就讓師兄惦記了好久。”

此話一出，連鄭青寒自己都訝異不已。她從不知道，兩人之間竟曾有過這樣的淵源。她仔細的回想了下，似乎記憶中是有過這樣的一件事，隻不過年代久遠，連當時那少年的容貌都不記得了，但隱約隻記得對方卻是醜陋不堪。但無論如何，卻都無法將那個人同寧無雨聯係在一起。

“哎？你說的那把傘，該不是是師兄書房裏掛著的那把吧！”君別意過府的次數不多，但對書房中的一把油紙傘可是印象深刻。倒不是那傘有如何的精美，而是實在太破舊了，傘麵都暗淡無光褪去了往日的顏色。這樣的傘出現在尋常百姓家倒也不算特別，但特別的就在它竟然出現在左相寧無雨的書房中，無論如何都讓人不由多看一眼。他那時好奇詢問過關於這把傘之事，得到的隻是寧無雨一個滿是冷意的目光。那時已經是師嫂‘死’去的第二年，也難怪師兄不願提到。

輕輕摩挲著光潔的下巴，君別意別有深意的看向鄭青寒，似笑非笑道：“原來師兄也有這樣純情美好的過去啊！”

鄭青寒被他的視線看的臉上微紅，躲避著眾人好奇地關注，隻將視線放在眼前透著微黃的桂花酒上。

然，君別意卻是了然一笑，對於這對有情人終於能重歸有好很是開心。隻是，他自己……眼中透出一抹黯然，手邊的酒壺被重新拿起，辛辣的酒液流淌後，他才覺得心情好了許多。果然，這酒是能消愁的啊！

自小便是在一起長大，雖方謹若在眾位師兄麵前時常看起來像個孩子，但這些年跟在寧無雨身邊，他儼然已經具備了獨當一麵的架勢。因此，當看到君別意拿起酒壺時，他是第一個發現不對的。對於二師兄這些年來的經曆他不知道，卻不曾知道過，就像那一年他下山回來後仿佛失去了全世界的表情他也是看不懂的。五師兄說二師兄是因為了一個女人，可他不懂得是，既然因為那個女人，為什麽不去找回她呢？五師兄隻是搖了搖頭，說那女子已經嫁與了旁人。

大概，便是自那時起，師兄便開始沉溺於酒色中，鎮日流連於花樓酒肆之間吧！而他也知道，師兄對於二師兄的變化，或者說是自暴自棄是看在眼中，卻懶得去阻止。更多的，或許是一種不為人知的厭惡。師兄大約也是看不起二師兄的吧，不僅僅是因為一個女人，而是這麽多年來卻不曾走出來過。

“二師兄，吃肉。”笑著將手中烤的噴香的肉串伸向前，方謹若笑得一臉單純。

君別意怔怔的接過，更多的卻是看到了方謹若眼中暗藏的安心。“真好吃！”他讚了一聲，唇角也重新提起。他這個當人家師兄的，卻讓最小的師弟擔心，真是有愧啊！

一群人吃吃笑笑，不知不覺竟過去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