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唔……”幾個小時後，希娜從漫長的沉睡中睜開眼睛。
環顧四周，不見熟悉的人。
“嘎吱。”
窗戶被推開的聲音響起。
希娜閃電般扭頭，看向眼前緩緩凝聚出來的人形——那是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眼睛是淡淡的紫色，如同蛇一般呈現出豎瞳的模樣，僅僅隻是看一眼，便可以確定一件事情——那並不是人類，而是爬行類生物。
盡管他依照人類的外貌讓自己西裝革履，可眼角深深的皺紋以及略有警惕的目光，卻讓他看上去不像什麽好人。
“是管家先生啊，我還以為你死在提亞馬特星上了呢。”
希娜見麵的那一刻有些驚訝，隨後長長的鬆了口氣。
她真沒想到，自己可以在這異域他鄉見到熟悉的巨龍。
盡管是人形，但龍族自帶的氣場是無法改變的，尤其是在同族麵前。
“是我，殿下，真的好久不見了。”
老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緩緩從窗戶跳下，跪倒在地上，似乎有些愧疚。
“唉……”希娜略有悵然的歎了口氣，那雙魔魅的紫色瞳孔彰顯著龍皇之女的威壓，悄然彌漫在房間裏。
哪怕並不算強大，卻依舊可以讓這些仆從俯首稱臣。
盡管她還小，沒辦法和那些數億歲的前輩們比，但提亞馬特皇族擁有的天賦是相當恐怖的。
隻要能夠順利達到成年，那麽每一位提亞馬特龍都是吞噬星辰的巨龍，每一位都是極端強大的“萬物掌控者”，作為公主的希娜更是如此。
她的未來終究是耀眼的，但家園的毀滅同樣也是殘酷的。
“……
自從當初毀滅後，究竟已經過去了多久呢？”
她輕聲自語。
“大概有200年了吧……
這段時間您一直都在流浪，我們也是。”
管家的聲音充滿了痛苦，沒有巨龍喜歡流浪，那樣隻會徒增悲傷。
對於希娜來說，這些年的回憶，也是不堪回首。
不知道穿過了多少個蟲洞，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個高維空間。
在那混沌無邊的世界裏，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不值一提。
在化身為隕石的時間裏，她的耳畔旁出現了神秘的呼喚聲。
是一個**的聲音，**著她，指引著她抵達太陽係。
“為什麽？
為什麽要找上我？”
希娜還記得當初自己如此詢問。
“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啊……”另一頭傳來輕渺的聲音。
“你是……
誰？”
希娜問。
“請稱呼我‘伏行之混沌’。”
這個名號，直到現在她都有印象。
因為她的力量，真的深不可測。
“該死……”搖了搖頭，讓自己的思緒從難受中恢複過來。
每次思考這些回憶的時候，大腦都會感到莫名的劇痛。
“殿下……”管家有些擔心。
“沒事。”
希娜擺擺手，“隻是不適應人類的身體罷了，能不能告訴我，現在的情況演變成了什麽樣？”
“母星被摧毀了，戰爭正在爆發，塵世巨蟒耶夢加得完成龍化，天譴之翼巴哈姆特正在卷土重來，另外……
災星也來了，敵人很快就要入侵這顆地球了。”
管家聲音有些沙啞，也有些嚴肅，“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趕緊離開。”
“災星？
審判之星嗎？”
希娜淡淡的問道。
“嗯。”
“有些事情，我都快忘了，當年，就是審判之星毀滅了我的一切，對麽？”
希娜淡淡的道。
她的聲音極盡輕柔，卻充滿了一種壓抑的憤怒。
這位過去希娜並不喜歡的皇族大內總管咬了咬牙，憎恨道：“這個混球，毀滅提亞馬特星後就消失了，然後在整個宇宙範圍內大開殺戒！
！”
“爾等實力不濟，是罪過！”
管家對自己的無能感到痛心疾首。
希娜搖了搖頭，“爸媽都沒辦法，何況是你呢？
有些事情，沒必要自責，當年就算是我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大家竭盡全力的抵抗。
從它降臨提亞馬特星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一件事，不論龍族有多麽強大，和真正的外神比起來都不值一提，除非我們可以成為神的一員。”
希娜說罷，有些自嘲的笑笑。
“但又有多少時間呢？”
“所以您打算……”管家迫切希望眼前的少女可以做出率領殘餘龍族的決定，離開這顆地球，到宇宙募集力量，以龍皇之女的身份，她可以一呼百應，遲早會掀起一場複仇的浪潮。
希娜眼含深意的看了管家一眼：“我目前沒有打算。”
“沒有？
！”
管家傻眼了，“這這，那殿下您？”
“是沒有，我隻想在我死之前，好好的度過一段屬於地球人的人生，而且，我家主人要回來了，你可以走了。”
希娜用威嚴的目光凝視著管家，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才這麽說道。
“嗯？
您認主了？
！”
管家不敢相信的喊出聲來，瞳孔中滿是驚慌。
“咋了？
他身上有龍族血統，隻是不確定是哪位。”
希娜笑了，“而且，絕對比提亞馬特龍族要強。”
作為極其強大的魔法龍族，她對能量極其敏感。
楚曉夜身上一直都有一股極其隱晦的力量波動，她早發現了。
隻是在自身實力沒有恢複的時候，希娜暫時無法揭露這個事實。
所以隻能等了。
不等管家發言，她繼續道：“我的事你少管，我自有分寸，那位親愛的哥哥，我還準備向他報仇呢，那個該死的混蛋，八成就是他進行了召喚，”說著她攥緊了拳頭，瞳孔中那平靜又壓抑的怒火似乎隨時會噴薄而出。
“臣明白了。”
管家深深的明白，在當年那場堪稱絕望的大戰過後，這位公主已經變了。
她的龍生已經不再是逃離管家的訓誡，也不是一天到晚的貪玩享樂，甚至連龍族魔法都不好好的學習。
來到地球後，她學會了隱藏自己，也學會了如何積蓄力量，更學會了厚積薄發。
所以他有些激動的點點頭，竭力的讓自己心潮澎湃的樣子看上去平靜，一字一頓道：“我會一直伴隨殿下左右。”
“嗯。”
希娜看了窗外一眼，遠方的城市依舊平靜，夜深了，燈火闌珊。
“明白就好，現在的幸存者除了你以外還有誰？”
希娜問。
“還有一條暗夜魔龍，曾經的護衛龍王之一。”
管家道。
“是他麽？
墨夜。”
希娜想起了那些身披倒刺，擁有超強戰鬥力的漆黑之龍。
作為提亞馬特龍族的附屬種族之一，其領地應該沒有被徹底摧毀。
墨夜作為最強的暗夜魔龍王，的確有可能活到現在。
“他現在正在探查情況，遲早會和殿下見麵的。”
“我知道。”
“那好，時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擾殿下了。”
管家準備離開了。
“再見。”
注視著這位曾經的仆從化為巨龍衝上天空，希娜歎了口氣。
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在當年那場隕落的戰爭中，也有其他的幸存者，一直活到了現在。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而自己要做的，可不僅僅隻是陪伴著這個主人。
還要恢複力量。
力量，隻有擁有力量，才擁有毀滅一切的底氣。
……
夜色漸深。
對這一切尚不知情的楚曉夜悄然回到了別墅。
在避免打擾到希娜的前提下，他找到了被藏起來的包裹，打開。
裏麵，是什麽呢？
是一疊照片。
借助著窗外朦朧的月光，楚曉夜雙手有些顫抖的拿起其中一張。
“……
靠，怎麽可能？
！”
這些照片裏展現出來的樣子，竟然都是他成年之後的模樣。
那堅毅的眼神、如出一轍的臉型，同樣的瞳色，都讓楚曉夜明白，這個人，就是長大後的自己。
“不會吧，別告訴我，我真的有兩段人生……”楚曉夜繼續翻閱這些照片，喃喃自語。
人都傻了好吧。
表情也變得越來越震驚。
這裏邊不僅僅有成年的照片，還有十八歲的照片，和自己是同一個人。
絕對沒有錯。
而到了最後麵幾張可以看見，這個人似乎受了非常嚴重的傷。
他的身體上，到處都是因為過於嚴重的撕裂而產生的傷口。
這到底是……
楚曉夜不再猶豫，立刻呼喚係統，但奇怪的是，係統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又是時不時的開溜了。
好吧。
原本沒想這麽早聯係那個神秘女人，但現在卻隻能問她了。
於是連忙加了微信，希望這家夥早點通過好友驗證。
幸運的是，她立馬就通過了。
楚曉夜有些頭痛。
說實話，這麽重要的事情要在手機上聯絡，他也有些無奈。
還在思考該怎麽開口，女人就主動發了個打招呼的表情包：（嗨～）［終於找過來了啊。
］（嘻嘻）楚曉夜：（草）［這麽重的事情，不找過來怎麽行？
］女人：（微笑）［說的也是呢。
］［我該怎麽稱呼你？
］楚曉夜繼續打字問。
［叫我言風海就行了。
］自稱為言風海的女人，在屏幕另一頭懶洋洋的玩手機。
［我的過去，到底是什麽情況？
］楚曉夜急切的想要得知真相。
［你不是普通人，事實上，我們也不知道你的來曆，而且你生來就背負著原罪，因為你的降臨殺死了數百萬人，形成了現在所看見的雲夢澤］［什麽？
？？
］（懵逼）楚曉夜連續打出三個問號質疑，加上一個表情包質問。
說真的，他人有些傻。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這個係統也不回他，而這個女人卻又告訴了他這麽離譜的東西，難道他以前就是個超能力者？
毀天滅地的那種？
現在是魔道中人重修了？
？［我們對你的情況了解不多，隻知道你的人格是非常複雜的，似乎包含了不同的靈魂成分，其中有非人的，也有人類的，還有你現在的身份，告訴姐姐，其實你不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吧，你是個穿越者，我猜得對不對？
］（微笑）言風海字字珠璣，後麵的表情包看著微笑，卻給人一種瘮得慌的感覺。
［靠，你到底是誰？
！］［我隸屬的部門是鎮海座，一個總部位於海溝深處的超級部門，處理的就是關於超能力者的事情，除此之外，我們的任務還包括監測深潛者，處理超能力者，以及提防海德拉與大袞。
］言風海又發了一大堆他完全不懂的名詞。
［在多年前的戰爭中，這座城市的記憶全部都被未知的力量修改了一遍］［你是當年那場大戰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之一，在你快死後，我們發現你的人格又一次發生了變種］［之所以要選擇現在和你接觸，是因為當初觀測到的某個神秘現象，現在正在第二次發生。
］（歎氣）［什麽神秘現象？
］楚曉夜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後續。
［龍族降臨於你身邊，我們的空間觀測部門觀測到了引力波現象，這說明啥？
這說明有什麽東西就算穿越大半個宇宙都要和你見一麵啊兄弟！
］［……
還有呢？
］楚曉夜打字的時候連手都是顫抖的。
［你不是已經在新聞上看到了嗎？
］言風海繼續打字，隨後長長的歎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還要繼續處理那些棘手的事情，想想都頭皮發麻，然而這就是工作，她也隻是個打工人，在前任失蹤之後，他就被迫承擔了太多太多。
［靠，你別告訴我有什麽外星巨龍來到我身邊！
］楚曉夜想起了電視上看見的那些不甚清晰的畫麵，什麽巨龍的腳印，什麽神秘的麥田怪圈！
［說對了，差不多，所以很麻煩，因為誰也不知道這些外星生物會在什麽時候對地球展開攻擊，我們也不敢告訴普通人，因為普通人啥也幹不了，什麽都不知道，就知道抗議和人人平等！
］言風海的回應裏充滿了大量的個人情緒。
［所以……
我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楚曉夜聊著聊著差點想哭了。
都啥玩意兒啊！
係統你妹的，啥也沒告訴我！
現在特麽還玩失蹤了！
！［你？
你是個拯救者，我猜你現在的心情絕對很複雜吧？
想哭想鬧，覺得自己沒這個能力，覺得自己心很累，覺得自己從小到大隻是個普通人，不應該摻和這些事兒，但可惜啊可惜，你，是個拯救者，所以需要承擔很多責任！
］（大笑）什麽玩意兒啊！
楚曉夜有無數話想說，這個時候偏偏全都噎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下一秒——言風海發來視頻通話請求。
如果發在輕小說分類，可能真的就是一本日常向小說了，但我發在了奇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