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王爺的囚寵妃

第一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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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想不想知道裏麵的人是誰——”走到拐角處,墨宜塵卻突然停下來,唇角拉起一個嘲弄的弧度,看向驚魂未定的夏子漓。

看著他那瘮人的笑臉,夏子漓隻覺得渾身泛起一股冷意,聊想之際,墨宜塵已經淺淺一笑

“走吧——”

聽著他的聲音,夏子漓默默的跟隨在後,過了拐角,牆壁上一片耀眼的燈火,亮如白晝,地上站著幾十個行刑的太監,地上濕漉漉的,放著水桶,牆壁的兩邊掛著各種刑具,鐵鉤,鎖鏈,黑壓壓一片的金屬打磨的刑具,這是夏天,火爐裏的炭燒的通紅,裏麵熱的要命,烙鐵在紅紅的炭火裏一直燒著,近處,被綁在刑具上的人,穿著一件白色的囚衣,披頭撒發,囚衣被鞭子抽的稀爛,沾染著紅色的血肉破破爛爛的掉下來。

那些一塊一塊的肉皮上,被打的一條條的傷口,血已經發黑,肉從裏麵翻卷出來,帶著一股濃濃的腥味。

還有身上那些殘破的衣料濕噠噠的黏在身上,一看就知道是反複用了刑,而此時,因為一聲長長的‘皇上駕到’讓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動作,急忙跪在地上行禮。

停止了鞭打也就停止了哀嚎,隔遠了距離,夏子漓的目光已經朝上麵被綁著的女人移過去,那女子整個臉被垂下來的頭發擋住,根本看不清容貌,隻是,她的腰上纏了厚厚的一圈東西,雖然鞭子打的她幾乎體無完膚,但是腰部卻被東西好好的包裹了,顯得很臃腫,是個孕婦麽,夏子漓很好奇這女子是誰,為什麽墨宜塵會帶她來見這樣一位女子。

“好奇麽——”

墨宜塵看著她狐疑的模樣咧開唇,明明是笑意,卻那麽的森冷恐怖。

“自己上去看看她是誰——”

夏子漓在墨宜塵猙獰扭曲的笑意下,腳步緩緩的朝那位女子走去,黑色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但是從嘴角的一邊卻有紅色的血絲拉下來。

夏子漓有些恐懼,許久,她走近,但是卻沒有勇氣去撇開那些頭發,她不敢看,如此重刑下她幾乎可以想到這頭發後麵那張臉的斑斑血痕,她真的有些不敢。

她還沒敢伸出手,麵前的人就開口了,一道沙啞的可怖的聲音,含著滿滿的血腥,隻叫了兩個字“姐姐——”

姐姐——!

夏子漓的大腦恍然間一片空白,重重的一抖,後麵的宮女及時一把扶住她,然後整個身子就驚呆在地。

她搖頭,睜大眼睛,臉色蒼白,不敢相信。簡直不敢相信。

“姐姐——”對麵的人又一次開口了,聲音比上次清晰,從那飽滿傷痛的濃濃哀聲中,夏子漓聽到了一點原音,她猛然驚醒。

上前兩步

“子嬈——真的是你麽——”她要上前,卻猛然被身後的宮女拉住身子,身後強大的力道讓夏子漓的身體一僵,她沒有轉頭,許多種複雜的情緒一齊湧上心頭,於是就那麽呆在原地,麵前的人,是夏子嬈麽。

她叫了她姐姐。已經有很多年她都沒有叫過自己姐姐——

好複雜。好異樣的心情,夏子漓頓在原地,淚水就那樣滾落。

不管怎麽說,她是她妹妹,盡管過去的她對她那麽敵對,那麽疏離,就算她把落紅胭脂的毒給她灌進去,她也沒有將恨意全部的加算到她頭上,因為當時,她心裏好痛,對墨雲軒的恨意超過任何人,如果當時孩子保不住,她一定將這筆賬算在墨雲軒頭上。

但是,萬幸,孩子保住了。

可是,麵前的夏子嬈——

她頓在原地沒有上前,可是身後的墨宜塵卻走上前來,手裏拿了一根長長的木棍將她的頭發挑起,一張血跡斑斑的臉漏了出來,更觸目驚心的是,臉上兩個暗紅的滲著血水的烙印,那兩個字模糊可辨——‘賤人’,這兩個字是用烙鐵烙上去的——

可見,那時候有多麽的疼——

雖然麵目猙獰,可是依稀從眉眼間可以辨識,那的確是的夏子嬈。

“怎麽樣——朕給你準備的這個驚喜——”

沒有回答墨宜塵的話,夏子漓久久都開不了口,她隻看見夏子嬈的一雙眼目陷在血窩裏,睫毛偶爾那麽顫抖一下

“這個賤人背著我和墨亦秋私通,還懷了他的孽種,朕一直假裝不知道,他們就以為在朕的眼皮底下可以為所欲為,不把朕放在眼裏,所以,這個賤人,真的該死,但是朕不想一下子處決她,因為太便宜她了——”

“看到了嗎,這個孽種在這兒——”墨宜塵笑,笑的惡毒,棍子輕輕的下移,優雅的動作劃過夏子嬈的小腹。

“看到了麽,這個孽種朕保護的很好,你看她那一團髒肉現在渾身都爛成這個樣子,唯獨,這個地方還是好的——”

夏子漓茫然的目光看過去,她有種錯覺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可是,看著他一直唇邊那若有若無的一股笑意,她又仿佛聽得懂他在說什麽。

隻是,一種惡心的感覺順著喉嚨直往上冒——

她盯著他,看著他的那抹笑容突然間冷寒“本王看著她痛苦的將孩子生下來,然後當著她的麵,將剛生下來的孩子活生生的捏死——”他聲音帶著殘仍的力度,夏子漓突然間大大的打了一個冷戰,眼前的一切,帶著仿佛隔空的畫麵,將她拉進一張巨大的網裏來,一瞬間,人性的醜陋在她的心間無限擴大。

許久,墨宜塵可能是在裏麵呆的夠久,卻見夏子漓一直不開口,他從她的側臉看她依然清麗的容顏,裏麵卻有他讀不懂的東西,那是一種哀傷,一種沉重的哀傷,有些厭惡,將手中的木棍隨手一扔,冷哼一聲,大踏步走出去。

跟隨在身邊的宮女太監一路尾隨,而此時,監獄裏靜默了許多,夏子漓沒有離開,她有些木然的站在夏子嬈的麵前,就算她之前有多厭惡她,可是現在的模樣,現在她的處境卻怎麽也讓她恨不起來,現在的夏子嬈,受盡了人間的苦楚了吧,而更大的折磨還等著她。

她現在的模樣,根本根本跟半年前那個傲慢焦躁,目中無人的貴妃娘娘結合不起來。

何況,她叫了她‘姐姐’不是麽,不管怎麽說,她是她的親妹妹不是麽,而且,她聽得出,這句‘姐姐’是由衷的聲音,從內心叫喚出來的。

“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耳邊,夏子漓根本不敢抬眼,就聽見那斷斷續續的囁嚅聲從幹裂的喉嚨裏擠出來。

“其實,以前的我都錯了,什麽榮華,什麽富貴。原來。都是一場空,我以前這些就是我拚盡全力想要追逐的,可是。原來。所有。所有都是一場空——”

“從頭至尾,我什麽都沒有得到——”

那樣沙啞的聲音在耳邊盤旋,暗紅的血絲在夏子漓斂下的視線裏不停的滑落,她覺得心裏好悲傷好悲傷——

到如今,她不知道拿什麽去對待這個曾經那麽厭惡的妹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小時候…我在妓院長大。我看著。看著”夏子嬈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聲音也越來越吃力,一個女人,如此的酷刑已經讓她受不住,夏子漓依然就那樣站在原地聽著她講話“。看著周圍的那些有錢的人。他們大把大把的甩著銀子。讓我們像狗一樣的沒有尊嚴和任他們差遣,玩樂。雖然我當時還小。可是我很小就開始記事。我記得我娘如何在他們的。他們的權勢下屈膝。那麽的卑微…那個時候,我就想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也有了權力那該多好。我就。我就能像現在這樣差遣使喚他們…。”

“可是。後來我進了相府。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夢近了。終於等到這一天,我做了主子,我有機會差遣別人,我的虛榮,我的好強,讓我一步步走上了不歸路——”

“我去找寧王,我跟他談條件,我一早知道寧王好色。我憑借著自己的美貌去跟他談條件,可是,我不知道的是,他叫我進宮來的目的並不是做他的線人,而是讓我得皇上的寵,生出屬於他的龍子,這個孩子一旦降生,憑借他先前的實力,一定會擁這個孩子為太子,完成他的登上那個最高位置的夢想——”

“利用。我的身邊都是利用。”突然,帶著癲狂的笑聲,還有很多沒有說完的話語,淚伴著笑一起落下“皇上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我的臉。現在我的臉。我這一輩子都沒法再見人了——”

“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會死。會死…都會死。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到了這副田地還要苟延殘喘。姐姐。都是我活該,是我的報應。哈哈…這是我的報應…。”

尖利的刺耳的笑聲,如同發瘋的聲音衝刺在整個牢獄,那麽幽深的甬道,來回的回響,讓人聽著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身邊的太監就要上前阻止,想要封住她的嘴,卻被夏子漓猛然的喝止,太監愣了一下,也隻得恭恭敬敬退下。

“姐姐。我活不久了。可是我不甘心。我的孩子。孩子。我能感覺它在動,我突然覺得自己好愛他,可是我已經沒有能力保護他——”

她淒淒的笑。明明是模糊了的視線,那一刹那睜開,裏麵是閃著母親般光輝的愛意。

“子嬈。不會的。你還可以活下去。一切都還沒有定局——”

夏子嬈虛弱的搖搖頭,那些淩亂的發絲跟著蕩“不會的。姐姐。如果這個孩子有機會能活,你要幫我,你一定要幫我撫育他,教他做人的道理,過去。是我對不住你。真的對不住…”她低沉沙啞的聲音,滿含的愧疚“可是,你是我的親姐姐。是孩子的姨娘。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別人可以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