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幕 先鋒 - 無賴
過了第一道陷阱沒多久，就到了通道的盡頭。而當五人接二連三地從狹窄的小道一一站到兩邊都是鐵欄的空地時，身後就立刻傳來了上鎖的聲音——通道被頗為密集的鐵欄杆封鎖了。現在隻剩下麵前的岔路可走，別無他選。
“看來是不給回頭路啊，不過回也隻能回到起點而已吧。”破君喃喃道，逐問，“那麽，走左邊？還是右邊？”
“左側法則。”藏人略微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既然是書裏說的。應該也適用於我們吧，畢竟是同一個主考官……”
右邊的路並不像之前的過道那麽狹窄，完全可以並排走下三人。這點對破君來說倒是值得慶幸的。如果一路上都是那種羊腸小道，估計走不了多久他就該撞牆了。狹小的空間總是容易讓人失去平衡感。
“啊……今次是跳遠麽？”
腦袋嗡的一聲，破君無語地看著眼前地上的大坑。長約兩米的，深不見底。而身為老大的藏人走到跟前後連一句提醒的話都沒就直接跳了過去，另外兩個牛人幾乎也是如此。直到他和米娜倆人都停在坑邊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那三個超人才表現的好像才發現這麽個大坑似的……
“怎麽了？”藏人一臉莫名其妙，隨後看了看那深坑，無奈一笑。“跳過來就好了啊。”
搞沒搞錯啊？你說跳就跳啊？破君硬是憋著沒把這話說出來。但對方也猜出他的意思了，輕輕一躍又跳了回來。
“Gain。”藏人手上多了把麻繩，將一頭丟給了米娜。“係腰上吧。”
米娜順從地在腰上圍了兩圈，打好結後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看藏人，又看看破君。
藏人輕笑，接著說道，“在下不會拉太緊的，隻管跳吧。如果掉下去了……在下把你拉上來就好了。”說完，他又跳了過去。
好辦法……破君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米娜下來就該他了。就算如此，米娜也不能作為參考。破君覺得她壓根就是白操心，這妮子練過體操練過啥的，還會跳不過去這點距離？
果不其然，米娜毫不誇張地驗證了破君的想法。她不止跳了過去，還超過了至少十多公分。
“你們都屬青蛙的吧？”兩米哎？！破君鬱悶地說道，“我怎麽會認識你們這麽些個超人？”
米娜沒事不代表他沒事。破君平時就不喜歡運動，什麽跳遠也沒試過。哦對，小學做過立定跳遠……藏人隔著深坑把繩子丟過來，破君默默地係在身上，紮了個立定跳遠的姿勢，來回擺動著胳膊。
“噗……”
聞聲，破君抬頭，小林和米娜的臉憋得通紅，藏人也是一臉笑意……小小姐沒笑吧？心裏有笑嗎？唉，笑吧，無所謂，認了認了。時運不濟，誰讓自己不是超人呢？想到這，破君腳心卡在峭壁邊一躍而過……
“Nice！GoodJob！”小林猛得上前，一把抓住破君的手腕。雖然抓得生疼，但破君一點都不介意，真的，一點都不，正相反，他太感激這丫了——因為他跳空了，是在半空被小林接到，硬生生地拉過去的。
藏人搖頭笑笑，解開圍在破君腰上的繩子，將卡片收回書裏後，徑直朝前走去。
破君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在這回的測試裏，自己成了超級吊車尾，大瓶裝拖油瓶……四肢簡單頭腦發達，用來形容他簡直再恰當不過了。
緊接著，在又經過了一道是否要繼續向前走的選擇題後，邊境一行還躍過了三個遠比第一個更可怕的，需要助跑跨越的深坑和兩個岔路口。藏人的繩子和“左側法則”都充分地發揮了其作用。又打開了一道是否繼續的鐵門後，破君終於看到了一個比較熟悉的場景了，同時心也涼了半截。
這是，和犯人們比賽的地方……
麵前的道路已經儼然斷開，不遠處巨大石製台麵的另一端同樣也是斷開的路口。幾個人影似乎是很不耐煩地在晃來晃去，清一色著深灰色鬥篷，破破爛爛，覆滿全身，隻露著腳踝——若非如此，就是徹徹底底的攝魂怪了。而在他們全員都過來後，其中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衝一行五人喊話。
“我們是受雇於審查委員會的試煉官。你們必須和我們五個人一對一的交戰。每人隻可參加一次！不限製出場順序，沒有平局。五局三勝即可通過！接受就按0！不接受就按X！”
“靠，這不廢話麽……”小林罵罵咧咧地看了看身後。後麵門都鎖了，這還有的選嗎？
“不過既然同樣是要比賽，會不會內容也一樣？”破君習慣性地去問藏人，後者卻無奈搖頭。
“這在下就不知道了。不過應該不是，怎麽說，同樣的犯人也不可能在麵對主角五人後，又和我們五人比賽吧？先遇到我們再去找主角也不可能，萬一我們將他們殺了，主角他們怎麽辦？”
這麽說來，邊境人要麵對的就是未知的N年重刑犯……唉，這係統也不嫌麻煩。破君暗自歎氣。
——O-5X-0“好吧，這邊第一個就由我出場。你們也選出一位吧？”
尋聲望去。先前喊話的那個犯人手銬也不知在什麽時候打開了。他正在拉扯掉身上礙事的鬥篷——是個瘦弱的老人。頭發稀疏且銀白，少說有十歲高齡了。胡子也拉碴一大把，看樣子很久沒修整過了。不過他的身高倒不算太低，大約有170公分以上，可這也隻會顯得那副身板更加羸弱不堪而已，沒有羅鍋卻弓著背。
小林怔了怔，轉頭問道，“看這樣應該不會是要玩命硬拚的吧？一陣風都能刮倒似的……”
“嗯，不過也要過去才知道他想比什麽。”藏人輕輕扶著下巴喃喃道，“那不如就由在下……”
“不行！”
連帶白龍在內，四人同時否決。藏人滿目驚訝地看著他們。
“萬一後麵出現我們誰也打不過的怎麽辦？”小林瞪著眼睛說道，盡管他不想承認，但眼下確實是算不得已而為之。何況老實說，接觸這麽長時間來看，藏人恐怕和他一樣，都隻適合解決打鬥的對陣方式。那老頭兒既然不是，就沒必要要他們上去了。雖然也隻是可能性，可若真應準了是什麽文鬥那獲勝的幾率說不定也會就此變得渺茫，還白白Lang費資格。
“那……？”藏人略顯為難了。
四人對看一眼，有人突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我去吧？”
不顧其他人詫異的目光，破君繼續說道，“反正我在咱們幾個裏是最弱的，如果真的打不過他，我投降求饒就是了。”
“啊？”小林和米娜同沒回過神，隻知張著嘴巴傻呆呆地看著破君，仿佛第一次見到他似的。
“如果不能認輸呢？”白龍輕問，輕輕摩挲著一張卡片。
要是不能認輸，那破君就死定了——這是板上釘釘，毫無疑問的。然而另一說，相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老人，破君更擔心的是其他四個人，誰曉得那幾個會不會全都是要拚死拚活的類型？若真上來個終結者，那就更不是他能搞定的了。前思後想下，還是這個老頭比較可能放他一條生路……盡管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重刑犯。
“你是說生死論輸贏？”小林問道。
白龍微微點頭。“嗯。”
“那，能不能提前跟他說一下？不然、不然就我去吧？”小林蠻沒把握地看向破君，後者居然掛著變態的笑容外加一臉死氣……果然不樂觀啊！
也就在五人猶豫不決之時，麵前的斷崖緩緩地伸出一道一人寬的石柱，直通擂台——重刑犯以一小時換一年為條件，無限製拖延考生的時間。那麽……破君苦思不語，默默看著對方悠然自得地坐在地上，不急不惱。
“隻有參賽人可以順著這條路過來！”老人用蒼老但穩健的聲音喊道。
破君沒有理會他，而是轉向了藏人。
“如果係統真的不會讓咱們穩死……”破君謹慎地問道，“那這會兒就算是在考試，可也是任務內容吧？”
“嗯，是任務裏。”藏人回答時，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擂台，不知在做何想法。
實際上，一開始讓破君上確實是最好的辦法。至少對於一個團隊來說——是。在看不出對手到底是什麽程度的犯人時，先派最沒……最沒戰力的隊員試探是最明智的，可以很好地將團隊力量損失度減至最低，但是……
“這樣就好多了。”破君笑道，又正色問一問題。“我的王啊，你覺得我和那老頭打架，誰能贏？”
這話說的……小林抬眼了看了會兒那場中人，肯定地點了點頭。
“你和那老頭打的話，半斤八兩。他不是練家子，年齡也不小了，實際年齡可能比外表還要小……十歲以上，不出十五。如果你狀態好應該可以幹掉他。”
“那不就沒問題了？”破君半真半假地說，笑問，“你怕什麽？”
“……誰怕了啊？”小林不快地反問，“我可不能保證以前看人的眼力也適用於漫畫裏的人物，我還不是怕你被打成肉餅，不如……”
“這還不算怕？”破君進而笑著打斷他，“你剛不是說了麽？我狀態好的話還是能幹掉他的，這樣不就行了？”
除了冷哼了一聲，小林終究什麽都沒說出來。
“幫我加加油吧。”破君作個鬼臉，伸出大拇指。
小林無奈地抬起手，伸出大拇指和他對碰。
“好吧，GoodLuck。”
“嗯。”
遺言交代妥善。破君兀自地抿著嘴巴點點頭，隨後看似大義凜然地邁向擂台。可惜，自始至終其他人都沒對破君說什麽。搞的連他都覺得這會兒自己的背影應該很有荊軻的氣勢——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要比什麽，說吧！”破君豪氣衝雲霄地呈六十度外八字腳立於擂台之上。
“嗯，是你啊。”老人站了起來，故作和善地笑了笑。“看起來你不像是一個喜歡暴力的年輕人，對吧？”
“嗯。”破君老實地應道，暗想有什麽本事盡管放馬過來！但最好還是不要太衝動……
“真高興，老夫也是。”
聞言，破君不由得鬆了口氣。
“那到底要比什麽？”
“嗯……年輕人，來和老夫玩玩智力問答怎樣？”
啥？智力問答？
“一個問題一個小時。”老人說完，輕輕笑了。
狐疑三秒，破君算明白這老頭兒為什麽想玩問答了。剛才他還以為不是自己聽錯了就是這老頭腦筋秀逗了，現在看來，這丫根本就是想賺時間。智力型的啊？哼哼……那就好辦多了。索性放開賭一把吧。
“沒辦法，隻能聽你們的了。”破君刻意苦惱地說，“不過先說好，怎麽算輸贏？”
“石頭剪刀布，我們猜拳。誰贏了誰就先問問題。對方答得出來的話，加一分。之後輪到對方出題。如果答錯了，就扣一分。然後由發問者說出答案，再繼續問問題。一分一小時，直到對方的時間用完。如何？”
……啊咧？這不擺明了就是陷阱麽？如果自己答錯了，對方就很可能，不是可能，而是絕對會問同類型或同係列的問題，接著的那隻剩連續出錯……時間也就如此全被搶走。不過既然如此……實在忍不住，破君陰險地笑了一下，口中發出低沉嗬嗬聲，使得對麵不住觀察他的老頭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我們定個上限。”老人又說道，給自己鋪好後路。“就30個小時怎樣？你們的一半時間，不過分吧？”
“完全不……”話說一半，破君請示般地看向自己的同伴。
這四人正在說著什麽，見他回頭，藏人突然喊道，“你自己決定吧！”
“嘿嘿……”破君再複轉過身，衝老人自認不算挑釁地點了點頭。“好吧，我跟你賭，就30小時。”
“剪刀，石頭……布！”
人定是勝天，但天意亦難違。
這老頭兒一定是猜拳的高手……破君看著自己的剪刀手，頗為無語。也是，能說用猜拳來決定先手，就肯定是有相較之的把握了。在出拳的一瞬間變化嗎？高新技術，搞不明白……
“你問吧。”破君臉色不變，或者說傻掉了地應和。除了Hunter世界裏特有的，比如魔獸的東西外，其他都盡管來吧。
“承讓了。”老頭兒頗有禮貌地說，遊刃有餘地拈了拈胡須。“看在你的氣度，老夫便也給個人情吧。第一個問題是……鯰魚有多少個味蕾？若答不出來……”
“2.7萬個。”
“……嗯、嗯？”
“2.7萬個。”破君又幹巴巴地重複了遍。
“不……不錯呢。”老頭兒愣住了。
呼……還以為他要問什麽呢，破君釋然地笑出來，終於不那麽緊張了。若是這種程度的問題，來千把個也沒關係。
“看來……還好是讓破君上了。”那一邊，藏人頗汗顏地笑道，暗下裏很是驚訝。他是從二君那聽過很多次破君的記憶力很好雜學知識豐富過頭……可像這樣眼都不帶眨一下的答出那麽偏澀的問題，就算一般人同樣記得，怕也不能那樣快得反應過來。
“這是他唯一的長處了。”小林直白地說，“那家夥什麽優勢都沒，就是看的閑書多。他以前實在沒事幹的時候就坐圖書館，能在那兒一坐坐一整天，看至少半排的書。”
“真厲害呢……要是在下，恐怕會輸光……”
“那現在就是要換我問了麽？”破君試問道。
“沒錯……”老頭兒貌似有點茫然。
“我可以先想想吧？”破君再三斟酌著自己的小算盤。
“當然可以，時間還多得是。”
這糟老頭兒還真是有把握啊……問那種問題，是百科全書的編輯麽？還是圖書館館長？圖書館啊……一想到圖書館，破君就覺得遺憾，為什麽圖書館裏都沒有漫畫？原版引進也算數啊，不然的話每次都能或廉價或免費地坐在那看，豈不美哉？嗯，漫畫，就是漫畫！嘿嘿……漫畫裏的人物應該不會知道自己所處的世界是本漫畫吧？而且如果他們也不是在同一個世界，世界觀和曆史應該也不一樣，畢竟“念”那麽離譜的東西可沒出現在地球的某本史冊上。
“什麽問題都可以嗎？”破君謹慎地問道。
“隻有別人絕對不可能知道的不能當作問題，其他都可以哦？”
“呼嘻嘻嘻嘻嘻……”破君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回不止老頭兒，全部人都開始發冷了……
“咳……那你聽好了。”破君努力地輕咳一聲，將笑意壓了下去。
老人抬手示意準備好了。
“HunterandHunter……”破君輕頓一下，揚起一邊嘴角，陡然將聲音拔高，吼道，“全職獵人這部動畫裏第一男主角的聲優是誰？回答我！速度！”
此言一出，驚動全場。
“我靠咧……真虧他想得出來！”
小林和米娜直接笑噴了。
“如果他隻問這種問題應該就沒事了吧？”藏人也是笑嗬嗬的，私下裏也越發覺著意外了，破君好像總能給他帶來這種好像漫畫原稿畫出分鏡框的感覺。簡稱出格。“要是隻問關於獵人的製作問題，嗯，那就沒事，但要是問了其他的就難說了。”
“啊？為什麽啊？其他漫畫應該也可以吧？那家夥腦袋裏麵的ACG資料儲備齊全啊。”
“因為作者並沒有對這世界的細節進行詳細的交代。”藏人慢悠悠地回答道，“自己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本漫畫。但如果其他漫畫也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話，就難說了。對方的參賽者會選擇這種比賽模式，想必是個對各方麵的領域都有研究的人才是，又或者，本身就什麽特殊能力可以立刻獲得資訊。”
“然後那麽厲害的人就敗給咱們破君了？”
這是後話……
老人並沒有速度回答，而是先看似琢磨了一會兒，問道，“是動畫？”
“嗯。”破君肯定地點點頭，險些張牙舞爪地歡呼雀躍。
其實破君的計劃正如藏人所說，雖然他不敢保證這種問題能不能一下問出三十個……總之盡力而為吧。因為即使對方隻剩一分，一旦答出了自己的問題，就有可能連本帶利地全數要回來——破君不認為自己很了解獵人內的世界，這老頭要是再換更偏的他有七成幾率答不上來。不過目前還是輪到對方傻眼了，想也看得出來，打頭陣的老頭兒肯定死活都沒想到他這個菜鳥考生一上來就先問了個冷門到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動畫……
而邊境人也猜得不錯，此人的背景是——活了大半輩子，什麽都沒幹過，隻一門心思地鑽研各個領域的各種問題。最後因為牽涉了許多大國的高度機密才被扔到了這種鬼地方來。也算是個可憐人了。
“怎樣？答得出來嗎？”破君臉上分明寫著小人得誌四個字。
“很遺憾，老夫不知道。”
這老頭兒還真光棍，答不出來就是答不出來。破君暗自佩服。不過對方也已經收起了原先的笑容，死命地咬著牙——不錯。像是他開的那種規則，一旦被人抓住了自己不知道的範圍，那類似問題就會接二連三地來了。
“咳，我告訴你吧。是竹內順子。”破君依規矩述出答案。
“嗯，那繼續吧。”
“那獵人的作者知名度最高的作品是？”破君果然問了同類問題。
“不知道。”
“《幽遊白書》，看過……”差點忘形到問他看過沒，破君急忙刹車，全然不給對方留半點投機取巧的機會。不用細琢磨就知道，那種問題無論回答是還是否都可以算作是回答上來了。“全職獵人目前一共出了多少集TV版？”
“24集？”
老人開始瞎猜了——不過也還算預料之中。破君表麵得意，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心中卻又盤算起來。
“錯嘍！62集。OVA呢？”
“5集？”
“錯！30集。獵人……”
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