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幕 記錄官與火神
又耐心地等了半個多鍾頭，卻依舊不見僅剩的白龍。就在眾邊境人都以為她跟小伯爵一樣被提前撈走了的時候，白龍卻反從另一邊走廊氣定神閑地漫步過來。一手隨意地拋接著幾個光閃閃的硬幣，另手拿著一聽、一聽看起來奇奇怪怪的罐裝飲料？五顏六色的包裝，給人感覺有些像鮮豔無比的毒蘑菇……
“你們總算出來了。”白龍不帶埋怨地說道，冷漠依然。
“呃……”破君瞟向小林，後者也著實被鬱悶到了。他和老林一直在門口，都沒注意到她是最早出來的。
“你哪兒來的錢？”破君**地問道，居然可以喝果汁……不過隻給自己買了。
“她給的。”白龍反手指著身後。
“林主任，林中尉，辛苦了。”
一連串隻有高跟鞋才能在石質地麵上點出的清脆聲音，金發美女菲文輕巧優雅地走過來。衝眾人一一點頭過，她接著將肘下的文件夾翻開，抽出幾頁。
“他們的ESP限幅器明天才能做好，二位請先回去休息或是，看一下這些資料吧。請盡快恢複崗位。”說到最末，菲文又正正經經補充了一句。“By局長。”
“是局長說的？”
“是的。”
“明白了。”小林點點頭。
“等等。”破君大聲問道，“你的意思不會是，沒有限幅器的我們就不能跟他們一起走？”
“對，隻能先委屈幾位留在本部了。”菲文淺笑著說，隻不過是一板一眼的。看來她對林主任以外的人都毫無感情可言。“幾位還是新人，若是ESP使用不當，恐怕會給周遭人帶來麻煩。我們會安排……”
“嘖，是否使用能力難道還要取決於……呀！”話剛說了一半，破君就被忽然瞬移到身後的藏人踢到了腿窩，險些跪在地上。
“抱歉抱歉，不小心。”藏人笑眯眯地說道，“果然還是不能離開限幅器呢，太難掌握了。”
“你說的，對。”菲文的笑容亦沒任何變化，但卻騰手抽出了一支筆，在打開的文件上寫了些什麽。
緊趕慢趕還是……被歸於非忠心的頑劣份子了？藏人無奈地看了破君一眼。雖然他對這個原著漫畫不了解，但通過和那些NPC的接觸，他也琢磨得差不多了。
首先就是超能力，即ESP，是一種非常普遍的能力。ESP能力者更是活躍於社會的各個領域中，甚至可以說是不可或缺、必不可少的。但是，由於ESP能力者在比例上依然是少數，所以這個世界還是由普通人類掌控著。而鑒於普通人對未知能力的恐懼，無論是在哪個地區，ESP都會受到強製性的管製，以及嚴密監控。
那任務，在沒出劇情的情況下，為什麽要讓他們來巴貝爾報到？還因此白給了他們一身ESP……隻有這點，藏人暫時沒辦法想通。不過他也早就習慣係統的胡鬧了。而且目前來看，也沒什麽危險性。所以靜觀其變吧。
上至7級能力者，下至2級能力者，均要佩戴ESP限幅器限製能力，才可以與普通人共同進行日常生活。簡單來說，帶上限幅器的7級能力者，實際發揮等級為4級。6級能力者，實際發揮為3級，5級能力者為2級，4級能力者為1級。是依次遞推的。因此，4級以下能力者隻要定期檢查，基本上便與普通人無異，相對高等級能力者，也更加自由。
在巴貝爾發給邊境人的ESP守則中有明確指出，無論是否處於任務中，ESP特務隨意摘掉限幅器都是違反規定的。後果嚴重者甚至要處以終身監禁，在研究院過完下半生——這個終身監禁真是再明白不過了，怎麽看都是被流放過去當小白鼠。
ESP限幅器的外觀大體以耳環、戒指、項鏈等飾物為主，是眾研究員以不影響基本生活為準則創造出來的。單一能力者一般在報到當天便可以領到適用的限幅器，而複合型能力者與合成型能力者則多是需要量身定做。所以，在負責的指揮主任去製作室領取之前，ESP能力者是不知道那些東西到底長什麽樣的。
又及，林主任融入角色的速度很快，在搬到新家後的第二天便開始正常上班了，因為：
——任務二，「任職」。
任務獎勵：350積分。
任務備注：失去工作扣除300積分，判定任務失敗。
若是林主任們不去上班，那分數可就要倒回去殘忍地多扣200分了。反正他看起來也不怎麽排斥上班嘛，隻是不得不穿上的通勤西裝讓……不止林少尉，連看慣小林休閑風或運動裝的破君都直覺渾身不自在。
再來，根據卡片書中姍姍來遲的委任書。
林少尉原先與林中尉一樣，都隸屬特務科，是近期才被調至檔案科的。但小林也並不會因此趴在辦公桌前做他最鬱悶的文書工作，而是要帶領ESP特務——複合型能力者破君與6級精神感應能力者白龍，親臨事發或事後現場進行調查、聽證、記錄。也就是說，研究院的部分第一手資料將從他們這直接發出。而他們，也是這個時代的史書編撰者之一。
ESP特務代號：Recorder，記錄官。
另一方。正如先前桐壺局長所言，隨著超能力者的數量增加，ESP與普通人之間的矛盾也日益加深。而近期更是縱火案不斷，經由現場勘察專家判定，那些大多是有ESP參與的惡意事件。為保證社會的和諧與穩定，特務科委派林中尉帶領一個新成立小組——複合型能力者藏人與合成型能力者米娜，專門負責此類案件。
ESP特務代號：Fire-Fiend，火神。
“所以，倒黴的小伯爵就要留在總部接受二十四小時監控，還要天天都做訓練？”破君沒精打采地說道。從記錄官指揮主任手中接過的限幅器令他相當不滿——一條平淡無奇的原色硬質金屬條，兩頭搭扣一係便是支簡陋的手環。
“我們不也要訓練麽。”白龍有一搭沒一搭地回道，同樣沒什麽活力。雖然她平時也是這副樣子。可是，總而言之，她能和破君聊上話就足以讓後者拜天拜地了。
白龍是單一能力者，限幅器也是大眾量產型的。而她這類能力者的限幅器多是條掛在脖頸上的鏈子，吊墜隻是一個細小的扁圓形圓柱體。不過，興許是有6級ESP的設定在身，她的限幅器並不是破君那種可隨意摘取型的……某種程度來說，她就跟失去了**自由差不多。
而同時，給二位ESP記錄官量身定做的限幅器複數晶片，也被技術部附著在了起初小林給菲文打電話的那個陌生的“愛機”上了。沒有他的密碼解禁，二人都被刷下了幾個層次，這使得本來超能度就不高的破君異常不滿。可若是私自解禁，被發現了小林又會被追究責任，這可是會影響主題任務的……係統真是有夠無聊。
“你們……”
剛剛下班回到家裏的林主任還未打聲招呼，便一眼看見了屋裏狼藉的廢墟。數秒，小林嘴角**，青筋立刻暴了起來。
“你穿西裝的樣子好奇怪。”破君懶洋洋地搶先說道。
“我也這麽覺得……不對。”小林似笑非笑地沉默片刻，突然抓狂。“喂！你！還有你！吃完東西要收拾幹淨！你們不會真把我當保姆了吧？”
“有什麽關係？”破君理所當然地說道，“反正現場指揮主任的責任不就是要照顧他手底下的ESP特務麽？我都問過柏木少尉了，那其實跟保姆沒什麽區……”
正說著，小林已經飛出了一腳。破君吐下舌頭，將殘影留在椅子前，己身則騰空落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一個來月的訓練不是白做的。單是在邊境沒學會的太極拳，破君都在訓練室裏硬是練會了——盡管隻有24式。依舊是小林親自指導，學的理由卻是奧格醫師提出來的。說是可以提高他那不穩定的ESP的平衡？別扯了，現在害的他天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拚命壓腿拔筋兒打太極。而讓破君更沒想到的是，打太極居然能打得人膝蓋跟碎了似的，從第一天一直疼到現在都沒好……就這，林主任還殘忍地說他的馬步弓步不到位。太淒慘了。
另一個值得破君耿耿於懷的則是，巴貝爾的瞬間移動訓練比小林和奧格還可惡——從天而降的鍋碗瓢盆確實是沒有什麽巨大的殺傷力，可好歹也讓他貼了兩個多禮拜的狗皮膏藥和200cc的紅花油。對了，藏人當初對瞬間移動的講解倒與奧格一致。隻是，若不是他天資聰穎聯想到了多啦A夢的任意門和穿行環，這輩子恐怕都沒戲了。
但是，一切就正如多啦A夢說的那樣：人生就像一條繩子，是由好與壞交叉組成的。所以，加油吧！大雄！不對，是加油吧！破君……
於是，在努力習慣了這些地獄式的枯燥練習後，破君多少也察覺到了成效。瞬間移動果然非常非常有趣！盡管首次移動的心理陰影還在，ESP限幅器也不可離身，但以他4級的瞬間移動能力，一次對付個三四米距離地不間斷連續穿越還是沒問題的——至少拿來耍萬歲爺和逃避奧格是足夠了。
“你……”教育未果的林主任脾氣最近越發暴躁了。
“哇哈哈，氣死你活該啊……”破君非常不怕死地仰麵大笑，爽快感無以複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瞧不起我們超能力者。”
“‘這種不公平的ESP設定，等回到邊境肯定就沒了，到時候有你好看。’”白龍突然用她不帶半點感情的聲音說道，竟然沒一絲不協調感。
“是嗎？”破君挑起一根眉毛，左手緊緊地握著右手食指，猛然一拔，用那隻光禿禿的手指直指林主任。“一點都沒有不公平吧？”
在確認獲得ESP，也可能是在拿到限幅器後，他們這些來自邊境的超能力者便無法召喚卡片書了……作為名義上樂園通行證的指環也一並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似乎是被ESP限幅器取代了一樣。所以目前能看到任務並使用道具卡片的，隻有兩個姓林的而已。
更為麻煩的是，偽裝成ESP能力者的邊境人們的衣食住行都因此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幹擾。換洗衣服，食物，全在書裏裝著，根本就沒有隨身攜帶的習慣。嗯……不過還有值得謝天謝地的——巴貝爾的待遇不錯，一切都不用ESP特務親力親為的操心。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破君相較超能力者還是更想當研究小白鼠的一方。隻是可惜，木已成舟，係統定下的事就跟板上釘釘差不多。
“無所謂啦。”破君不在意地擺擺手，又笑道，“呀哈哈，沒就沒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能把你折騰得夠嗆就足以。”
“‘我可是你們的頂頭上司，豈可允許你們這些臭小鬼爬到我腦袋上’。”
“誰是臭小鬼啊！”
“不要隨便感應人！”
自從白龍獲得了那種高級的精神感應能力，她就一轉先前沉默的形象，常常多言曝料，且語氣平靜得像在考量人類的心理極限。而直接受害者且受害次數最多者，便是他們Recorder，記錄官的現場指揮主任。
“說起來，老林他們組最近怎樣？”說著話，破君左看右看，從廢墟旁找出一盒未開封的雪糕——不錯，目前還是固態。一邊挖著雪糕，破君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去總部上課的時間好像是和他們岔開的哎，連麵都見不著。”
“哈，他們啊。”小林一下熄了火，將外套隨手扔到一邊，又扯開領帶，拉把椅子先坐舒服了，才繼續說道，“老林最近可夠辛苦了，都打算寫退休申請了。”
“怎麽了？”
“他以前可是在家電公司上了大半輩子的班啊，是賣熨鬥還是賣微波爐來的……這突然讓他研究火災和刑事犯罪，對那老頭兒來說，難了點哦。”
“難什麽難，反正藏**神在他們組嘛，他什麽都懂來的。”
說到這兒，破君突然覺得很有趣。藏人那個焰煉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以算是縱火狂了吧？雖然現在被剝奪能力使用權了，可卻反過來讓他去承擔滅火的責任？簡直跟一報還一報似的。反正……也是，不是有這麽個說法麽？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你也想得太簡單了。火災調查要真那麽容易就好了，沒點專業知識是不行的。而且，這個將來的法律係統有ESP參雜在其中，很複雜……”小林越說聲音越小，最後捧著腦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看來也為此吃了不少苦頭。他們畢竟是特務機關，普法教育肯定是要好好抓的。
“老林一定挺喜歡這個世界吧？”破君轉而問道。眼前這個世界剛好地處東洋，隻是好在是“不久的將來”，所以他們目前還沒遇到過生活困難。
“還行吧。”小林點頭道。
“那這麽說，他就有可能會留下來嘍？”
“‘幹嘛要退休，還不如把任務都撐完，最後仁至義盡地把分數都送給我最好。’”白龍突兀地說道。
“……不要隨便感應人！”頓了下，二君同時叫道。
說的是破君，但本著教育優先，小林也象征性地喝止了一下——這倆在用不了卡片後就天天隻知道依靠著他。搞得他年紀輕輕就又當爹又當媽，吃喝拉撒睡全得照應到位。連食物都得擺到眼跟前才行，加班的時候還得操著家裏的心。這倆還不聽話，老把屋子折騰得跟狗窩似的……在以前的世界裏好像就是這樣了，破君隻知道等著他下班做飯。他果然是保姆命嗎？小林疲累地托著沉甸甸的頭顱，隻覺未老先衰。
“反正不管怎麽說，”破君一轉話鋒，用挖冰激淩的勺子指著林主任。“我們也差不多該出任務了吧，都這麽多天了，我有看電視新聞哦，ESP犯罪還不少呢。”
“等你什麽時候瞬移穩定了再說。”小林立刻說道，“就算限幅器解禁，你的負重也不過關吧？畢竟有三個人呢。要是有突發事件，專車趕不上的話，可就全要由你來轉移了。”
“真是的。”破君不滿地比劃了一下。“我要是瞬移7級就好了，係統這根據什麽設定的？”
“我也想知道。”白龍拖著長音說道，望著她的ESP限幅器發呆——這種所謂的精神感應能力，對她來說除了曝料外一點用處都沒。更何況，她……
“我更想知道。”小林的不滿確實更強烈些，鬱悶地抱怨道，“你們多少還有的玩，那我呢？要是我有念動力就好了。”
“念動力？”破君笑了。“你個人間凶器，還敢要那種破壞性的能力啊？你再敢有ESP就成大規模殺傷的重型武器了。”
“不是那意思。”小林拉起袖子講道，“我今天路過訓練室的時候看見米娜了。你們猜怎麽著？她是變種的念動力，不過我想也和其他能力者差不多吧？都擅長調整一定範圍的重力。反正好家夥，你們是沒見，她那會兒正在天上飛呢！簡直就跟舞空術一樣。”
“那不是6級念動力才能做到的麽？”破君很是懷疑地問，懷疑小林工作得上火出現幻覺了。
“大概是提升了？”小林揶揄道，“可憐的我喲，老林那組的素質可比你這倆小家夥強多了……”
“是嗎？”白龍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
“不是……”小林下意識反應。
“我也能提升啊，要飛的話也可以。”破君頗不服氣地指著自己。
“先能把自個穩定下來再說這話。而且你也隻能瞬移到半空中，還是會掉下來。”小林指出道，“終究是敵不過牛頓的蘋果論啊……”
“可以接連瞬移嘛。”破君辯解。“而且如果隻是以目的地為主，還是瞬移快些吧？”
“你不累啊？”
“呃……”破君一時啞然。其實小林說得是沒錯，他也有同感，要是能在空中隨意的飛就忒爽了。超人啊！係統怎麽不讓他們把每種超能力都體驗一下，然後自己選擇呢？米娜啊……嗯，老大他們好像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