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花團又被顧辰州帶回到那處私宅,樹林蔭蔽,即便是午後,周圍也是一片靜謐,偶爾幾聲風刮過,才會帶來枝葉碰撞的響聲。
顧辰州看著花團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屋子裏哼哧哼哧地提,略略皺眉道,“家裏什麽沒有?你還從別人家帶,拿這麽多,丟不丟人?”
花團好像沒聽見,把阮圓給他打包的零食、玩具還有一些他喜歡吃的菜提進屋裏,累得歇了會氣,然後,他又一袋一袋地往自己房間裏提,看起來竟像是想藏起來。
這種護食的自私行為,讓顧辰州覺得幼稚又好笑,哪怕是他孩童時期,也沒有這樣做過。
他冷眼旁觀,隨花團怎麽做,他站在落地窗前,打了個電話給留在老宅的鹿管家,“你幫章楠玉收拾東西,讓她今天就滾回娘家,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回來。”
沒有解釋也沒有任何征兆,但想必對於顧辰州做的這個決定,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章楠玉獨自在顧宅待的太久,久到她都快認不清,誰才是這顧家真正的主人了。
打完電話,顧辰州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客廳裏那些東西已經空了,花團也不見了,隻剩一間緊鎖著門的客房。
顧辰州去推,推不動,竟然還從裏麵反鎖了,他皺眉按下密碼開鎖,不悅地衝裏邊的人道,“大白天在房間裏鎖什麽門?怕我吃了你?”
然而第一眼並沒有發現人,直到從床邊露出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伸手扯掉嘴裏塞滿的糯米團,顧辰州才發現,花團居然躲在床邊吃東西。
顧辰州越來越不能接受花團這些奇奇怪怪的行為,他走過去,道,“你要吃就吃,坐在地上藏著吃是什麽毛病?”
他一靠近,花團就把沒吃完的那枚糯米糍塞進盒子裏,然後默默把盒子往自己身後挪,低著頭。
這樣的小動作顯然不能掩人耳目,顧辰州冷笑一聲,心裏無端一股怒氣,難不成他還會和一個omega搶東西吃不成?不過是一盒小甜食而已,也值得花團藏起來,不願意分給他?
顧辰州蹲下去,花團就把腦袋埋得更低,顧辰州‘嘖’了一聲,皺眉,“頭抬起來,我有這麽恐怖?”
自從去接花團的那一刻起,顧辰州就發現自己的情緒一直處於一種暴躁隨時要爆發的邊緣,他恨死了花團現在這副唯唯諾諾、自私小氣又膽怯的模樣,他越來越不能理解,自己當初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會選擇標記了一個這樣性格的omega!
他不想再看花團磨蹭,伸手去撩花團的衣裳,花團頓時受驚似的護住肚子,睜大眼睛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顧辰州道,“我看一眼傷口,手拿開。”
他的語氣和態度著實算不上有多好,花團感受到壓力,不情不願地自己把衣服掀上去了。
很纖細的腰肢,不過被白紗布藏了一圈又一圈,已經看不到原本的模樣,除非把紗布拆了,否則看不到傷口的真實情況,厚厚的墊布下隻有淡淡的藥香飄了出來。
隻看了一會,花團就把衣服放下來,不給他看了。
顧辰州也隻不過想了解一下,花團這副拒絕別人關心的模樣,的確讓他有些惱火,他不是閑得有空,需要他處理的事情還很多,既然花團不願意理他,他也沒必要非得湊上去貼人家的冷臉。
顧辰州走後,花團把藏起來的食物拿出來繼續吃,他其實不餓,但是他很不安,從阮圓家出來以後,他忽然覺得,外麵的世界很陌生,可以依靠的人,隻有他自己了。
他發現吃東西就很好,既能填飽肚子不挨餓,又能緩解他的焦慮和不安。
自從花團離開以後,阮圓的情緒就一直很低落,做什麽都提不起勁。
而嚴煦發現,平常最愛黏著阮圓,在少爺麵前表現的霍亂,開始時不時的鬧失蹤找不著人,嚴煦並不幫他隱瞞,反而把每一次霍亂的消食都告訴了阮圓。
晚上,外麵落了雨,霍亂回來了,頭發帶了一些晶瑩的雨珠。
他以為這個點,作息規律的阮圓已經睡下了,卻沒想到會在客廳見到他。
阮圓看向他,像是一直在等他。
“去哪裏了?”阮圓皺眉問。
霍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笑著道,“出去逛了逛,沒想到讓少爺擔心了。”
阮圓秀氣的眉頭卻緊皺未鬆,不高興道,“我很嚴肅地在跟你說話,你給我認真一點!”
霍亂收斂了笑容,畢恭畢敬地垂首道,“是。”
阮圓眉頭鬆了些,開始語重心長道,“霍亂,當初我放你走,你心甘情願選擇留下來跟我,從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你的一舉一動都必須是為了我,聽我的話,不能有二心,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後悔嗎?”
霍亂露出一點笑,毫不猶豫道,“不後悔。”
阮圓道,“那好,告訴我,你這些天究竟在幹些什麽?還有,顧大帥來我家的那天,我一整天都沒看見你的人影,直到他離開了,你才出現,霍亂,你在怕些什麽?”
霍亂笑而不語。
阮圓對他這種態度很生氣,拍了下桌子,站起來道,“我問你話呢!”
霍亂看著他,第一次眼神不加掩飾,狂熱而貪婪,像頭餓久了的狼見到獵物,一見到就死死盯住,再也移不開眼。
阮圓被他的眼神嚇到,但他強撐著自己不要慌亂,這棟別墅裏外都是他的人,而霍亂一個劣質alpha,諒他也不敢做什麽!
霍亂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笑了笑,然後有些陰森地道,“我的小少爺,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晚上,這裏格外的安靜?”
阮圓心裏大驚,他迅速抬起頭看了一眼,發現之前還在客廳裏樓道上幹活的傭人,現在一個都沒有了,隻剩下客廳裏他和霍亂,氣氛安靜得詭異。
阮圓原本是一點不慌的,但霍亂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了,越發恐怖,嚇得他什麽也顧不上,連忙吹響手裏捏著的哨子——這是他召喚他的護衛軍的緊急信號。
可是,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而此刻,霍亂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
他俯視著阮圓,眼神光芒異常的亮,他狀似歎了口氣,然後不顧阮圓的驚呼掙紮,突然把人扛在肩上,往樓上阮圓的房間走去。
他愉悅地道,“我的小少爺,真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