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徐州亂戰 中
自認為將徐州戰局掌握在手中的袁術估錯了一點,他忽略了自己此刻的對手,並非隻有一個呂布。
袁術眼前明麵上的對手,看似隻有呂布一人,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劉備已經率領曹操給他的兩萬大軍,悄然來到了徐州,並且和呂布完成了會麵。
劉備此來,帶給呂布一個信號,在大是大非麵前,劉備願意暫時放下和呂布的私人恩怨,和呂布一起征討叛國之賊袁術。同時,這也是曹操的意思,劉備告訴呂布,曹操親自率領三萬大軍,稍後幾日便會趕到徐州來,共同討伐僭越的袁術。有了曹操和劉備的支持,呂布的底氣就更足了。
合曹操、呂布外加劉備三人之力,想要打敗袁術,倒也並非是什麽難事。但這,還不是袁術全部的對手。就連曹操都不知道,除了他自己,還有兩個人,正準備對袁術發難。
徐州的南方是揚州,整個揚州都被袁術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裏,甚至揚州再南方的江東之地,也有半數的郡縣被袁術所掌控。但江東之地,畢竟是孫堅的起兵之地,江東南部的會稽、丹陽等地,實際上的掌控者,並非是袁術,而是新進崛起的小霸王孫策。
當初,孫策以傳國玉璽為質,向袁術借了三千兵馬,正是憑借這三千兵馬以及程普、黃蓋等一般老將的輔佐,孫策借著袁術僭越稱帝之前的種種準備,以及稱帝後與呂布的連續扯皮的空檔,孫策已經連續拿下了江東的三個郡了,並在丹陽招募了一批精兵。
自古以來便有精兵之地的標簽,其民風果勁、好武習戰、崇尚氣力,更是世人對丹陽的評價。孫策便以地名為自己招募的這支勁卒命名,將其稱之為“丹陽兵”。有了這支強勁十足的步兵精銳在手,孫策也不再需要仰仗袁術的鼻息了。
五千丹陽兵,再加上數萬精兵,擁有三郡之地的孫策,已經算是有了脫離袁術的資本了,因此,他開始邁出了獨立的第一步。
首先,孫策再次發布檄文,表明袁術“僭稱帝號,背反漢室,大逆不道”。恰好這個時候,曹操派來的使臣來到了會稽,以天子詔加封孫策為會稽太守,領破虜將軍之職,令孫策為後援,在袁術的大後方牽製袁術的兵力,擾亂他的視線。
原本曹操以為,孫策平白得了朝廷冊封的名號,如此巨大的好處,再加上孫策與袁術之間貌合神離的關係,孫策定然會按照自己的要求出兵的。所以曹操雖明知孫策會搞出一些動作來,卻也並未對他寄予太多的希望。
隻是曹操沒有想到的是,孫策並沒有隻是做做樣子,擾亂一下袁術的注意力,而是真的動兵來真格的了。
孫策這些年可沒閑著,他不但重新奪回了江東的三郡之地,還大肆網羅人才,江東的大家族、豪俠甚至是平民之中的能人異士,投靠孫策的可不在少數。出身張氏家族的張昭、張紘兩兄弟、出身富豪的魯肅、江湖豪俠周泰等人,先後成為了孫策的部屬,有了這些人的襄助,孫策才有足夠的底氣向袁術叫板。
收到袁術在徐州首戰大敗的消息之後,孫策便暗中整點人馬,等待時機。隻要曹操在徐州正麵向袁術宣戰,兩軍正式開戰之後,孫策便會率軍攻打江口,而後以江口為中轉,趁著袁術無力分心之際,將袁術盤踞在江東北部的兵馬悉數趕出江東去,重現父親孫堅當年掌控整個江東的輝煌。
孫策是一個,還有一人也在暗中備戰,準備對袁術發起致命一擊。
此人是誰呢?
“子華先生,汝此去荊州,可有收獲?”
在荊州的邊界處,馬超端坐在中軍大營之中,看著剛從襄陽回來的司馬芝,關切的詢問著。
司馬芝麵帶微笑,向馬超稽首行禮後,開口答道:“主公,幸不辱命。芝此番麵見劉荊州(劉表的官職),言明主公意欲借路荊州前往徐州之事,劉荊州開始是有些猶豫的,但總算還是顧全大局,思量之後便同意主公可率軍經荊州北部前往徐州了。”
“好!子華先生辛苦了。劉景升怎麽說也是皇親國戚,總不能眼看著袁術僭越稱帝而袖手旁觀的。”頓了一頓,馬超麵色一整,以剛勁的口吻開始下達軍令:
“關羽聽令!著你率五千精騎為先鋒,在前開路!”
關羽立刻邁開大腿上前一步,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而後用右拳砸擊在自己寬闊又結實的胸膛上,朗聲答道:“末將領命!”
“其餘人等,隨本侯一並啟行,與本侯一起到袁術的背後去,狠狠地捅上他一刀!”馬超再次說道,語氣中,透著濃烈的肅殺之意。
此次跟隨馬超繞路前來征討袁術的人並不多,謀士隻有司馬芝、賈逵二人,武將除了關羽和他的副將周倉之外,便隻有太史慈、龐德、胡車兒以及馬玩四人了。馬超這一趟,帶領的部隊也並不多,隻有一萬精銳騎兵和五千奔雷騎。
畢竟,雍涼之地才是馬超的根本,無論是何時何地,安穩好大本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於征討袁術的戰事,馬超相信,以曹操之能在正麵戰場牽製袁術大軍主力,自己帶來的這一萬多精銳騎兵,便已經足夠去做很多的事情了。
當即,關羽在前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馬超率領大軍隨後而行,不一日便橫穿了荊州的北部,眼看著就要穿過荊州的境內了。劉表派來的一員少年小將,早已在此等候馬超多時了。
這名小將,乃是劉表的侄子劉磐,奉劉表之命前來與馬超進行秘密交易的。在劉表看來,相比起外人,自己的親侄子雖然年少,但還是要牢靠的多,更值得信賴的。
隔著大老遠的距離,劉磐便看到獅盔蠻鎧的馬超了,一身西涼人特有的裝束再加上座下神駿異常的龍象寶馬,頓時令劉磐感到陣陣心折。
翻身下馬,劉磐對著馬超隔空行了個禮,口中說道:“小子劉磐,奉伯父之命,在此等候冠軍侯。”
馬超見劉磐如此客氣,心中也對他生出了好感,甩開雙邊馬鐙,翻身下馬,快步來到劉磐的麵前,將劉磐扶了起來,爽朗的笑道:“原來是劉公子。你我年歲相仿,便不必如此客氣了。”
待劉磐直起身來,馬超又說道:“我等千裏而來,乃是為了誅殺國賊,借路荊州,也是沒辦法的事,倒是多有叨擾了。這些,便是給荊州百姓的一些補償。”說著,馬超向身後不遠處的一輛馬車指了指。
劉表何許人也?沒有好處的事,他怎麽可能答應?這次答應馬超借路,除了無法推脫的大義之外,馬超許諾下的這些東西,也是促使劉表同意的重要因素。
劉磐上前幾步,掀開蓋在馬車表麵的帆布一看,他驚訝的發現馬車內裝滿了金珠玉器、古玩字畫。以劉磐世家公子的眼力,粗粗的估算了一下,這一馬車的物件,絕對是價值不菲的,其中有幾件珍寶,就連他伯父劉表的府中都是沒有的。
原來如此!難怪伯父不派別人,非要讓自己前來走這一遭,原來是這樣!這一馬車的珍寶,馬超說是給荊州百姓的補償,實際上,定是給劉表的過路費了!這樣的事情,劉表不好宣之於口,更不好讓旁人知道,所以才特意讓自己這個親侄子前來代其收授的。
轉頭看向馬超,劉磐的臉上帶著幾分尷尬之色,窘迫的說道:“君侯……唉,袁術僭越,君侯不遠千裏繞路而來,前往擊討叛國之賊,我荊州盡在咫尺,非但沒有任何舉動,反而還……慚愧,實在是慚愧啊。”
或許是劉磐年歲尚輕,不懂世間利益交換的險惡,亦或者,是劉磐本身便是耿直之人,不屑於那些爾虞我詐,此刻便情不自禁的說出如此一番話來。但也正是因為他這一番話,令馬超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將他和劉表徹底區分開來。
赤子之心,可不是誰都具備的,哪怕將來劉磐會有所改變,但至少現在,他的這顆心,是純淨的。
用力在劉磐的肩膀上一拍,馬超笑道:“難得公子的一片赤誠,馬超心領了。公子,後會有期!”
言罷,馬超縱身上馬,剛要離去,卻忽然又停頓了下來,對著身邊的馬玩低聲叮囑了幾句,而後才策馬而去。
馬超離去的同時,馬玩卻翻身下馬,將係在腰間的佩劍,連同劍鞘一並解了下來,遞到了劉磐的麵前:“公子,末將奉主公之命,特將此劍贈與公子,盼公子能不改初衷,永保赤子之心。”
劉磐接過馬玩手中的佩劍,伸手抽出半截劍刃,頓時感到一陣寒光撲麵而來,脫口讚道:“好一口寶劍!”
馬玩的佩劍,其實也並無什麽特別珍貴之處,乃是西涼軍中副將的製式佩劍。不過,西涼軍可和其他的軍隊不一樣,即便是副將的佩劍,也是韓暨和鄭渾采用上好的材料,精心鍛製而成的,鍛造的工藝,更是在原有的八棱漢劍技術上,加入了新的技巧,在這個時代,絕對算得上是一流的兵刃了。
手中握著寒光冷冽的寶劍,劉磐舉目向馬超漸行漸遠的背影望去,眼中漸漸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