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三國

第五百五十章 悲哀的阿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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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被圍五日後,蜀中眾人的心裏防線終於崩潰了。

主戰派之人,快速的向主降派靠攏,短短五日,堅持出戰抗擊大梁之人,隻剩下了可憐的十幾個,其餘的人,全部站到了主降派的陣營。

這個時候,情況已經非常明朗了,三十萬大軍圍困成都,蜀國大多數人願意出城投降,可誰也沒想到,就是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昏庸的劉禪忽的硬起了起來。

早朝議會上,眾臣再次奉勸劉禪出城納降,劉禪陰沉著臉,猛地站起身來喝道:“先主創業艱辛,本王豈能將先主的基業拱手讓於他人?斷無可能!成都城池堅固,易守難攻,本王就不信他馬超還能飛進城來!待各地守將聞訊趕來,則成都之圍自解矣!”

大殿上的眾臣一聽,無論是主戰派還是主降派,不由得同時在心中鄙夷道:“你要早有這個決心,還能讓人家大梁之主率兵打到成都來?先前我軍屢戰屢敗,也未見你著急,如今成都再無屏障,坦露在大梁之前,你反倒硬起起來了?早幹什麽去了?”

亦有人暗中歎息:“庸主啊!庸主也!根本看不到雙方實力的對比,先主英雄一世,怎會有如此粗鄙不堪的兒子?大禍將至,吾還需早做退路才是。”

一片沉默!無人回應劉禪的話,即便是力主抗擊馬超的黃權,此刻也沉默了。

黃權這個人,才能是有的,氣節卻稍顯不足。

當初劉備入蜀,黃權曾力勸劉璋不要接納劉備,還用自己的牙齒咬住劉璋的衣服,不讓劉璋去麵見劉備。結果當劉備入主成都之後,黃權還是很快就成為了劉備的部下,並被劉備引為心腹之人,頗為信賴,可見黃權其實是很怕死的。

如今義勇軍在成都城下,每日展現軍威,黃權都看在眼裏,他在心中暗中做了一番對比,發現城中的十萬蜀兵,根本就不是義勇軍的對手。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黃權的抵抗之心,也就不如原來那麽強烈了,因為他也怕死。

恰在此時,一個人的出現,讓黃權的心更加搖擺起來。

當日退朝後,黃權悶悶不樂的回到了自己府中,借酒澆愁。數杯酒下肚後,黃權便有了三分醉意,府前的家奴忽然來報,門前來了一人,自稱是黃權的故人,特來拜訪。

黃權意興闌珊,本不欲相見,卻不料那人竟是穿過庭院,自行進入府中,出現在了黃權的麵前。黃權抬頭一看,大驚失色,連忙喝退了左右,將那人迎入了密室之中。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漢中爭奪戰時被烈焰吞沒,險些葬身火海,後來被青囊軍所救的法正。

劉備入蜀之際,正是法正與黃權等人的合謀,才讓劉備最終成為益州之主的。見到法正前來,黃權的腦海中便忍不住浮現出了當初他們輔助劉備的事情,難道說……

“孝直,原來你還活著!”黃權率先打破了沉默。

法正微微一笑,指著黃泉說道:“可是你卻快要死了!”

黃權麵色一變,連忙問道:“此話何解?”

法正道:“強兵壓境,公衡心中難道沒有盤算嗎?”

“可有破解之法?”

“有!投效大梁!”

二人的對話極快,但是在法正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黃權卻忽然沉默了。

作為蜀中的名士,黃權還是很珍惜羽毛的。算上劉禪,他先後侍奉了三位君主,若是再投效馬超,難免會給世人留下一個不忠不義的評價,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似是看出了黃權的疑慮,法正一針見血的說道:“能活著,總比死了的好。”

沉默良久,黃權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此事……茲事體大,孝直且在吾府中暫住,容吾再思量思量。”

法正爽快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根本不怕黃權把他賣出去,端起酒杯自顧自喝了一口,似是提醒一般,再次開口說道:“留給公衡的時間可是不多了,還望公衡早作決斷,勿要自誤啊。”

第二日,蜀國朝會。

黃權恍恍惚惚的,整個人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自從昨日見到法正之後,他便一直在考慮那個問題,以至於滿朝文武究竟說了些什麽,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和昨日一樣,滿朝文武爭論不休之際,探馬來報:大梁義勇軍,發起攻擊了!

劉禪聞言,心中一驚,連忙帶著滿朝之人來到了成都的內城城牆上,居高臨下,看向了城外的義勇軍。

在劉禪的正對麵,隔著兩層城牆的數千步之外,馬超身騎白馬,手握金槍,出現在了蜀中君臣的視線之內。

沉重的霸王槍舉起,馬超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奔雷騎當先開路。跟隨馬超前來蜀中的奔雷騎,隻有萬餘人,人數並不算多,但卻氣勢驚人,硬生生的創造出了數萬大軍策馬奔騰的氣勢。

策馬衝出上千步後,所有的奔雷騎同時在馬背上長身站起,雙腳踩在雙邊馬鐙裏,腰板挺得筆直,重心微微後仰,手中亮出一張張強弓,稍作瞄準後,萬餘根破甲箭便離弦而出,飛越過成都高大的城牆,落到城牆之內,毫無防備的蜀兵立刻便被射倒了一片。

因為他們長年鎮守成都,根本沒見過奔雷騎如此神乎其技的手段。

哀聲一片中,蜀中的許多文武將官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驚呼了出來:“奔射!這是奔射!這怎麽可能?”

益州之地,在劉備入主之前,可謂是固步自封,很少與外界接觸,這就導致許多的大臣對義勇軍並不了解,此刻見到奔雷騎使出奔射,自然格外的震驚了。

三輪奔射,收割了蜀兵上千條性命後,奔雷騎呼嘯而去,來去如風的英姿,卻已深深地刻進了蜀中眾人的心中。

奔雷騎之後,是列成方陣的機械部隊。一座座紅衣弩炮和一架架霹靂車,被義勇軍將士推了上來。

一些見識過這兩大殺器的蜀中之人見狀,驚恐萬分的呼喊道:“是紅衣弩炮和霹靂車!我的天啊!”

其餘大多數沒見過兩大殺器揚威的,還震驚於奔雷騎的奔射之術,久久不能恢複平靜。

然而下一刻,隨著一陣鏗鏘的機括震動神,蜀中眾人才明白了什麽叫人間殺器。

那一根根雷霆萬鈞的巨弩,一塊塊石破天驚的雷石,在空中落下來,砸的成都的城頭一陣劇烈的晃動!

啪!

劉禪心驚膽戰,一個站立不穩,摔倒在了地上。

可怕!太可怕了!

劉禪從小到大,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人間殺器,驚慌失措之下,絲毫沒有了漢中王應有的威儀。不光是劉禪,蜀中之人,兩股顫顫的不在少數,有兩個膽小的,甚至被硬生生的嚇破了膽,吐出綠油油的膽汁來,倒斃於內城的城頭之上。

在紅衣弩炮和霹靂車發射的間隙,無當飛軍飛步而來,手腳並用的快速爬上五丈高的井瀾,而後亮出諸葛連弩,一股腦的把二十根弩箭全部激發了出去。

一弩二十矢,兩萬餘名無當飛軍,在最短的時間內,射出了四十多萬根弩箭,漫天的弩箭遮天蔽日,洋洋灑灑的向成都的城頭落下,宛如在空中下起了一場箭雨。

在如此大麵積的箭雨侵襲下,哪怕成都的城頭已經張掛起了牛皮,盾牌手們舉起了盾牌,可仍舊無法完全遮擋住這股箭雨,仍是有許多的弩兵,在這場箭雨中死於非命。

站在內城上的眾人,再次被狠狠地震驚到了。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劉禪,驚駭欲絕,雙腿一軟,又倒在了地上。

蜀中之人,本是民風彪悍的,可曆經劉備入蜀、漢中爭奪戰、以及南蠻和大梁的侵襲,那些強硬派的官員,已經沒剩下多少了,此刻站在劉禪身邊的,大多是骨氣不太足的人,見到大梁軍威強盛至此,哪能不害怕到要死?

“大……大王,大梁如此強盛,我們……我們還是降了吧……”

不少人在這一刻,向劉禪發聲,再次提出了請降的建議。

軍隊的戰鬥力,比不過大梁;武器裝備,比不過大梁;甚至就連君主……以劉禪的昏庸暗弱,拿什麽和人家頂天立地的大梁之主相比?在英姿勃發的馬超麵前,劉禪活像是跳梁小醜!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在今日之前,還有人心存僥幸;可見到義勇軍的兵鋒之後,還有誰敢和義勇軍對抗?更何況,他們深知,這次進攻,隻是試探性的,也就是熱身而已,不過是冰山一角,義勇軍的強悍,根本就沒有完全呈現出來呢!

要是大梁之主認真起來,成都,還能保的住?

站在人群中的黃權,目光閃爍,回想著昨日法正對他說的話,再看看城外不可一世的義勇軍,他終於在這一刻做出了決斷。

昨日,法正曾對黃權說過,法正所拜訪的,並不止黃權一人。

黃權轉移目光,看向身邊的張鬆等人,發現他們也正在看著自己。幾人交換目光,瞬間形成了默契。

下一刻,黃權站了出來,跪倒在劉禪的身前,大聲說道:“大王!請大王出城獻降!”

張鬆等幾個與法正交好之人,如影隨影:“請大王獻降!”

許靖、譙周等主降派的代表人物見狀,立刻也站了出來:“請大王獻降!”

原本一些搖擺不定的人,此刻也堅定地態度:“請大王獻降!”

隨著眾位大臣的勸諫,越來越多的蜀兵環跪在四周,齊聲高呼道:“請大王獻降!請大王獻降!”

“你……你們……反了,爾等要造反不成?!”劉禪顫顫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跪倒在地的眾人,不敢置信的說道。

他沒有想到,劉備給他留下的班底,在這一刻,竟是悉數站到了他的對立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