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三國

第六十六章 重置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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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衰敗到如今的程度,早已是病入膏肓,麵對西北邊陲如此凶險的叛亂,劉宏也隻能派出八千人給鍾繇,讓他前去平叛了。並非劉宏不想讓自己的龍椅坐的安穩一些,實在是他已經抽不出更多的人來了。

劉宏在勉強處理完西涼的事務後,便急不可耐的將司空張溫等人打發走了,站起身來對侍立在身側的宦官蹇碩問道:“今日,可有什麽好玩的稀奇物?”

蹇碩是劉宏身邊的紅人,雖然是太監,可身體極為強壯,絲毫不見閹人身上應有的陰柔氣息,兼之他通曉一些軍事,所以很得劉宏的信任。

見到天子垂詢,蹇碩彎腰低頭,笑眯眯的答道:“陛下,聽聞今日西園之中,花開的正好,全都是園丁們花了好大的心思培育出能在冬季盛開的鮮花,陛下今日處理西涼事務,想必已經很勞累了,不如便去西園走走?”

劉宏笑著指了指蹇碩,笑罵道:“還是汝最了解朕的心思,走吧,去西園。”

當下,一隊數十人的儀仗隊,抬著一頂外麵罩著厚厚皮裘的暖轎,載著劉宏向西園優哉遊哉的走去,在這一隊儀仗隊的兩側,還跟隨著近百名的禦林軍隨同護駕,僅僅是在宮城之內短途的出遊,劉宏也是將天子的架子擺的十足。當然,他這天子威儀,也隻能在洛陽城中擺一擺了,大漢朝廷對地方的影響力,早已降到了曆史的最低點了。

來到西園不久,還沒等劉宏看到蹇碩口中盛開的鮮花,一名小宦官便亦步亦趨的來到了劉宏的麵前,奏道:“稟報陛下,太常劉焉與大將軍何進,在西園之外求見。”

劉宏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不悅的說道:“朕正要去賞花,他們來做什麽?”

蹇碩一向與大將軍何進不對付,見劉宏不悅,連忙轉頭對前來奏報的小宦官怒斥道:“不長眼的奴才,還不快退下,告訴他們,在外麵等著,不要打擾了陛下。”因為和何進有私仇,所以蹇碩也不願意何進麵見劉宏,以免生出什麽事端來,所以便借著劉宏的話,意欲將何進阻攔在西園之外。

“哎,算了。何進也不是外人,更何況太常乃是朕的皇叔,他們一同前來,想必是有要緊的事,邊讓他們進來吧。”就在蹇碩的小算計行將得逞的時候,劉宏的一句話卻將他的願望打破了。

無可奈何之下,蹇碩隻好示意小太監宣召劉焉和何進前來。

不多時,在小太監的帶領下,一把花白胡子的劉焉和體格魁梧的何進並肩走了進來,跪倒在劉宏的麵前,行麵見天子之禮。

等兩人拜完,劉宏方才假意開口道:“好了好了,都起來吧,都是自家人,無需多禮。”頓了一頓,劉宏又問道:“太常與大將軍前來西園,可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奏報?朕還等著去賞花呢。”

聽出了劉宏語氣中的不悅,劉焉連忙答道:“稟陛下,近年來我大漢烽煙四起,老臣心中實在難安,終日苦思冥想,欲琢磨出一個長治久安的辦法,為陛下分憂。經過老臣許多天的苦思,老臣覺的,禍亂之源,乃是因為天下的百姓視聽閉塞,不曉得陛下的賢明仁盛,若要解決這一困擾,還需派出陛下親信之人,到天下個州去,弘揚陛下的仁德,如此,才能真正的做到長治久安啊。”

劉宏本就不是宏圖大略之明君,心中隻有享樂,哪裏有分析天下大事的眼力?此刻聽聞自己的皇叔這樣一說,頓時感覺到,如真能把自己的聖賢之名弘揚到全天下,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至於這樣做會不會有什麽隱患,那就不是劉宏能夠想得到的了。

不悅的臉色逐漸緩和了下來,劉宏笑著問道:“皇叔有何高見?”

劉焉答道:“天下自古便分為九州,每州置州牧一人,代替天子管控天下,陛下何不恢複九州州牧製度,廢除刺史製,重新將州郡大事集中到一人的身上,然後任用親信之人,分赴各州,這樣一來,九州子民,皆能得以受到教化,瞻仰陛下的天威與恩德。”

自大漢開國以來,九州製度便順承了數百年的時光。後來有些州被廢除,近年來烽煙四起,州牧製基本上已經是名存實亡了,現如今也隻有幽州還保留著州牧的製度。

這劉焉,乃是真正的野心家,他明著是為了宣揚劉宏的仁德,實則卻是在為自己謀取私利,所謂的恢複九州州牧製度,其實就等於是回到了漢初的諸侯製,那可是世代的倒退了。不過劉焉畢竟老謀深算,這一席話說的很是漂亮,讓劉宏心花怒放,根本沒琢磨到劉焉心中真正的用意。

劉焉的話剛剛說完,大將軍何進連忙附和道:“陛下,太常所言甚為有理。屆時,外有九州州牧為陛下分擔政事,內有我等誓死效命,陛下還有何可擔憂之事?”

他已經和劉焉商量好了,等劉宏答應下來重置九州的事情後,劉焉就會離開洛陽城,到外麵去找一個州逍遙自在,而洛陽城內的大權,自然便會落到身為大將軍的何進身上,掌握了洛陽城,那可就等於是掌握了整個朝廷啊,這樣互利互惠的利益分割,能讓彼此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何進這個屠夫出身的莽夫,才會和皇室出身的劉焉一道前來,請求劉宏恢複九州州牧製。

劉焉與何進一唱一和,把劉宏哄得心花怒放,可卻讓一旁的蹇碩流下了一頭的冷汗。蹇碩心中清楚,州牧製一旦被恢複,有些野心的人勢必都會爭奪州牧的位置,這樣一來,洛陽城中錯綜複雜的勢力,勢必會大大減弱,成為何進一個人的獨角戲,到那個時候,還會有他蹇碩左右逢源的空間嗎?以何進那個屠夫的性格,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會向自己亮出屠刀了吧?

蹇碩心中快速的思索著,尋思著想個什麽辦法能阻止恢複州牧的事宜,可是還不等他想出對策,便聽到劉宏大笑著說道:“好,好啊!便依皇叔之見,朕這就頒詔廢除刺史製,恢複州牧製,至於詳細的地域劃分,州牧人選,皇叔便與宗正商量著辦好了。”

劉宏口中的宗正,乃是掌管皇族事宜的劉表,與劉焉一樣,都是漢室宗親,隻不過比劉焉要小了一輩,與劉宏為同輩。

得到了劉宏的禦口親承,劉宏心中大定,拍著胸脯保證:“陛下情放心,老臣等會竭盡全力,辦理好重置州牧的事情。”

劉宏點了點頭,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來,對劉焉說道:“對了,現在西涼戰事未定,暫時就不要設置涼州的州牧了,依舊讓董卓以西涼刺史之職暫代涼州吧。等到戰事平定下來之後,再行論功封賞,朕可是很期待馬孟起那個小子呢。屆時,皇叔不要忘了,給這個小子一點特殊的照顧。”

能讓貪財如命的劉宏,主動賜予封賞,可見馬超的崛起,是真的讓劉宏感到很開心。馬超倒是誤打誤撞的無意之間,迎合了劉宏的心思。畢竟,無論再怎麽昏庸的皇帝,都希望自己能夠穩坐龍庭之上的。

暗暗將馬超的名字記在了心中,劉焉向劉宏行禮之後,便和大將軍何進退出了西園。

等到劉焉與何進退下去之後,劉宏興致高昂的步入西園百花盛開之處,欣賞起美景來。跟在他身邊的蹇碩,眼睛雖也是看向鮮花,可心思卻全然沒了賞花的興致,無數念頭在心中快速的飛轉著,最後匯聚成了一個比較成型的方案,定格在了蹇碩的心頭上。

在劉宏興致最高昂的時候,蹇碩悄悄走到劉宏的身邊,道:“陛下您看,這冬日裏的鮮花,竟也能開的如此鮮豔,當真是難得啊。就好似是太常等肱骨之臣,無論如何的風雨飄搖,他們卻總能陪伴在陛下的左右,便如同這反季盛開的鮮花一般。”

劉宏笑道:“是啊,漢室宗親中,近年來人才凋零,能讓朕放心的人,也就隻有皇叔他們幾個人了。唉,等到州牧製製定下來,朕縱然不舍,可也不得不放他們離去啊,想來倒是叫人有些傷感啊。”

“那是,皇叔他們那可都是陛下的親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呢,讓他們到各州去宣揚陛下的仁德,那是在適合不過的了。”蹇碩媚笑著隨聲附和:“不過,陛下,等皇叔他們離開了洛陽,陛下的身邊可就少了些幫襯的得力之人了啊,陛下還需早作打算。”

劉宏將落在鮮花上的目光收了回來,轉移到了蹇碩的身上,笑罵道:“汝平日裏鬼點子最多,說,汝是不是想到什麽好計策了?還敢跟朕賣關子?”

蹇碩笑道:“陛下當真是明察秋毫,什麽也瞞不過陛下。”不著痕跡的拍了劉宏一記馬屁之後,蹇碩繼續說道:“陛下何不在小一輩的青年俊才中挑選一批人手,組成一支禁衛軍,以此來拱衛宮城?待這些小一輩的成長起來之後,豈非又是一批朝廷的棟梁之臣?”

蹇碩的心思,並不難猜,他不願意在劉焉等人出任各州州牧之後,洛陽城中無人能製衡得了何進,所以才想出這麽一個主意,以拱衛洛陽宮城為名,勸說劉宏組織起一支青年禁衛軍,然後在利用劉宏對自己的信任,進而掌控這支禁衛軍,也算是有了與何進抗衡的資本了。

可惜,劉宏隻認錢財的腦子,顯然是考慮不到那麽深遠的,相反,他的眼睛一亮,笑道:“這個主意不錯啊,小一輩的年輕人,血氣方剛,也是該給他們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了。汝且說來,平日裏都有哪些家族的年輕人比較不錯?”

蹇碩立刻將早已思慮好的人選報了出來:“稟陛下,袁司徒之子袁紹,為人勇毅,且袁家四世三公,值得信賴;曹太尉之子曹操,智勇雙全,此前雖與小的有些嫌隙,可也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正值用人之際,可堪大用;淳於家的淳於瓊,武力過人,也是不錯……”

當下,蹇碩把自認為能掌控在控製範圍之內的幾個名門望族的小輩,一一報出了名字。

劉宏聽完了蹇碩推薦的人選,笑道:“那曹孟德與你有舊怨,此事朕知曉。沒想到汝如此大度,為了朕的江山穩固,連昔日的嫌隙都可以忘卻。這樣吧,就依汝剛才所報七人的名字,組成一支禁衛軍,這支禁衛軍,是在這西園之內被確定下來的,就叫做西園軍吧。連汝在內,汝等八人分別擔任西園八校尉,日後這西園八校尉,悉數歸汝指揮調度。”

蹇碩聞言,心中大喜,連忙跪倒在劉宏的腳邊,大聲稱頌道:“謝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