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閥贅婿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蛟鳳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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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相貌酷似歐陽小喬的姑娘到底從何而來,無論是蘇禦還是唐靈兒都沒搞明白。就好像天上突然掉下來一個妖精,幻化成小喬的模樣,來考驗一下王府二主。

顯然考驗的結果並不好,他們沒能私下裏商量這件事,而是當麵鑼對麵鼓的爭講起來。這一直都是唐王妃的辦事風格,可她在盛怒之下,並沒有照顧好秦王的麵子。

唐靈兒離開國公府,回到王府,聽說秦王負氣而走,身邊隻帶著一個梅紅衫,不禁擔心起來。

雖然康王被滅,可誰知是否還有餘孽藏在城中?

想六師統帥趙豐剛被刺殺,不就是死於大意?

唐靈兒當然知道梅紅衫武功不弱,可隻有一個人保護王爺,是不是太兒戲了些?

“吳殺金何在?”

“吳殺金帶著半隊王衛和王車趕往皇城。”

“秦王沒去,他們去皇城所為何事?”

“奴不知。”

唐靈兒想了想,似乎想明白什麽,整理一下情緒道:“命韋鍾,帶另外半隊人馬,去尋秦王。”

去哪找秦王?韋鍾也不知道,但命令下來了,就要采取行動。

這個命令是王妃下的,一開始韋鍾還有些猶豫。因為在他看來,隻聽秦王命令才對。可這時有人對韋鍾說,王妃讓咱們去找秦王,是為了保護秦王。而保護秦王,不正是咱們的責任嗎?

韋鍾說有道理,於是帶著人離開王府。

那韋鍾,自從來到王府,好吃好喝,眼瞅著比以前更加強壯,好似灰熊一般,騎上一匹高頭大馬,把馬壓得猛地一沉。隨即帶隊闖出王府,可剛跑出去沒多遠,見到便衣秦王坐著小驢車回來了。小毛驢踢踏而走,秦王好心情地趕著驢,而車夫老頭卻坐在一旁。

秦王問韋鍾,這是要去哪?

韋鍾說,王妃擔心王爺安危,故派末將尋找。

秦王表示能夠理解,並未追責韋鍾擅離。

隨後秦王下車,梅紅衫付賬,留下趕車老頭一臉茫然。

……

秦王剛回家,就聽說老黃回來了,渾身是血的回來了。

秦王一驚,去小西樓探望老黃。

見到老黃,他已經換了一套新衣服。要知道此時老黃的衣服滿屋子都是,穿破一件換一件,總有新衣服穿,所以小老頭看起來不那麽邋遢了。

當時老黃坐在小板凳上,扇著扇子看童璽練武,他笑嗬嗬的,滿麵紅光,完全沒有受傷的跡象。

見秦王來,老黃跳起,小跑過來,笑著說:“老呂的閨女找到啦!找到啦!”

秦王大喜:“她人呢?”

老黃不笑了:“跟她那個死爹一樣。”

秦王瞬間明白老黃的話,哈哈大笑。

……

老黃說他已經染過一次病,所以不擔心瘟疫,他還說自己的武功已經登峰造極,是妥妥的天下第二,再也沒人與他爭第二的位置。

老惡奴的話能信幾分?

見秦王麵帶懷疑之色,他舉起兩根手指,神色莊重,走到蠟燭跟前。

蘇禦以為他要展示冠絕當世的內功,卻見他伸手掐滅燭火,然後滿臉得意地背著手,站在秦王麵前。

這讓蘇禦大失所望,哭笑不得。王妃天天用手指捏燭火,如果你這也算登峰造極,那王妃早就是天下第一了。

“你是不是得過病,我不知道,但我要提醒你,這次瘟疫對年紀大的人來說很凶險。隔壁唐立已經沒了,四老爺唐炯也沒了,前些時賢王也差點沒熬過去。哦對了,後院那個得肺癆的張寡婦也沒熬過去。”

老黃對張寡婦沒感覺,死不死跟他沒關係,他隻是問:“唐立老燈上次跟少爺賣關子,說話就說一半。現在他兩腿一蹬,那另外一半話是不是就徹底聽不著了?”

蘇禦悶頭想了想:“雖然他沒明說,但我感覺他是在提醒我,康王的那個私生子還在人間。或許他也不確定那個私生子是誰吧。作為家族高層,他能知道的秘密,其他人會不會知道呢?別人我不敢說,唐恂唐振知道的秘密不會比他少。所以,另外一半話將來或許還能聽到,隻是看有沒有人願意告訴我了。還有,現在康王大勢已去,就算康王子出現,又能如何?”

顯然蘇禦並不是很擔心康王子的事,他反而更關心呂無雙。

呂無雙那姑娘真的跟老呂一樣,不走尋常路,她說,還要跟西門側妃玩玩。什麽時候西門婉婷放棄了,她就算是戰勝側妃,那樣才顯得她本領高強。

顯然這不是正常人的邏輯,可呂姑娘就是這樣認為的。

……

昨天夜裏,王妃邀請秦王在宵鳳閣過夜,秦王沒去,而是在孔雀樓過夜,陪著孔婷和二鐵蛋度過一個愉快的晚上。

二鐵蛋剛出生時很黑,可沒過一個月,已經變了樣,粉嘟嘟一個小男娃,已體現出寬額高鼻的特點。那寬大的額頭很像他姥爺孔碩,而高高的鼻梁就很像父親了。

孩子是早產,身體照比足月的孩子虛弱,擔心病毒傳入孔雀樓,所以秦王進孔雀樓之前好一陣沐浴,換了新衣才進門。此時孔雀樓裏隻有孔婷、二鐵蛋和婢女杜鵑。除了秦王誰也不會走進來。

秦王還說,在瘟疫結束之前,自己不會再來孔雀樓,盡量降低風險。孔婷表示理解。

這一晚上王妃是如何過的,如何慪氣,秦王故意不理睬,早晨就來到棲鳳閣,堵門讓西門婉婷出來。

西門婉婷說,還去逮飛賊,蘇禦說,從今天開始,你別去逮飛賊,那飛賊已經確定是老呂的閨女,呂無雙。她搶你金印,就是為了顯示她的本領。他已被老黃逮住,可她不服,非要讓你去逮。說你逮不住她,她才肯露麵。

西門婉婷道,這人有趣,可我也是要臉的人,她既然要玩,那我就陪她玩。

蘇禦拉沉臉:我說話你聽不懂嗎?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再逮她。

隨後秦王帶著西門婉婷去到後殿,見皇太後曹玉簪。

來見太後,當然要穿得體麵一些,西門側妃的好衣服有很多,今日也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見秦王是帶著側妃來的,曹玉簪老大不痛快,全程黑臉。

蘇禦今天是來“買”衣服的,手裏還準備了一些錢,如果曹玉簪表現得好的話,會把錢給她。可曹玉簪或許是故意使壞,她道了一句:“南晉把公主送來了,正等著秦王接見呢。秦王打算何時見麵啊?”

“我不是說過,送趙準府上嗎?”

“可趙準不是這樣安排的。”曹玉簪麵帶詭譎笑意。

蘇禦讓曹小寶回曹玉簪,意思是把金陵公主送給趙準,可曹玉簪更改了命令,她讓曹小寶對庚王說,秦王讓你接待南晉使團。

平時秦王就經常把一些又複雜又不太重要的事交給庚王去辦,庚王趙準早就習慣了,所以他也沒多疑。當南晉使團來到洛陽,都是趙準接待。

話說,趙準是一位“相權”親王,他的身份還是足夠高的,南晉使團也沒覺得被怠慢。隻等著太後安排何時與秦王見麵。

曹玉簪對使者說,此時瘟疫肆虐,應暫緩見麵。南晉使團對此表示理解,畢竟此時使團內部病得也很嚴重,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待瘟疫過去,再見秦王,這也合情合理。

然而,蘇禦並不知道曹玉簪搞得這一些列小動作,他隻知道趙準已經接待使團。他還等著過幾日去庚王府喝喜酒呢。可此時趙準也是這樣想的,他等著去秦王府喝喜酒。

在曹玉簪的引導下,兩位親王都誤會了。

“哀家已答應南晉使團,會把金陵公主嫁到秦王府去。”

“你憑什麽答應?”

“因為南晉使者說了,若能答應,兩國修永世之好;若不能答應,南晉會覺得蒙受奇恥大辱,將在長江上與梁朝一戰。話說,人家千裏送公主,如果再被拒絕,那可真就是把臉丟盡了。雖然都說南晉皇室窩囊,可我看還不至於窩囊到這個地步。我為了避免一場沒必要的大戰,故而答應了。我是為國家考慮,為百姓考慮,秦王不會怪哀家吧?”

顯然曹玉簪在撒謊,南晉使者根本就沒說開戰的話。

那曹玉簪為何要這樣安排呢?

說來,小寡婦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

康王在的時候,她是傀儡,但她覺得自己是有希望翻盤的。可如今康王倒了,她覺得自己墜入深淵。再也沒有機會翻盤。

她渾身能量沒地方用,就開始折磨人。小寡婦心裏有恨,恨很多人,但她最恨的不是秦王,而是秦王妃。

唐靈兒前些時扣留一些情書,其中有幾封是“懿夫人”寫的。

沒人知道懿夫人是誰。

懿夫人邀請秦王在別院幽會,她為此精心準備好些,隱蔽的會所,幽靜的閣樓,清香的古琴,暄軟的床榻,紅色的蠟燭,濃烈的美酒,還與漂亮優雅的懿夫人。

她覺得秦王會喜歡那樣的環境,和那樣的她。

結果接到的回信是唐靈兒對懿夫人惡毒的詛咒,而且唐靈兒還派人去砸了會所。

不久曹玉簪又接到秦王妃的一封信,信中表麵是訴苦,但話裏話外的卻是在說:希望那個懿夫人不是你。

顯然,唐靈兒已經懷疑到太後了……

當然,曹玉簪恨唐靈兒並不隻是因為回信。她恨這個世界,恨自己運氣太差,恨天賜帝死得太早,恨秦王不在自己身邊。

她不肯成全她,她也不讓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