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閥贅婿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蛟鳳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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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夜不黑,不提燈籠也能走路。

就在方才,歐陽小喬和樊春梅又在書房外麵吵了一架,吵架時歐陽小喬突然抓住樊春梅脖領,靠近,低聲與她說:“過兩天我就找刺客殺了你!”

當時歐陽小喬的目光就是殺人的目光,嚇得樊春梅倒吸一口冷氣。可很快,樊春梅緩過神來,撕扯小喬的衣裳,二人扭打一處。

見主子打起來了,一群奴才也衝了上來,男男女女,不男不女,好幾十人毆鬥一處。可他們剛打起來沒多久,就被大少爺唐博一群人分開,二人各自整理衣衫發飾,憤憤不平地離開。

一邊走,歐陽小喬還一邊喊:“我等著看你死!”

國公府的內鬥還在持續,一開始蘇禦還納悶,歐陽鏡為什麽要給歐陽小喬送那麽多錢。兩個女人在家裏鬥,還能怎個鬥法?總不至於各自帶領幾十人群毆一場吧?既然不用拚命,養那幫人用不了太多錢。

顯然蘇禦低估了小喬和樊春梅鬥爭的決心。

關係到生死的時候,女人們也會拿起武器。想當年唐皇後和孟貴妃,不就是在皇宮裏幹過一場。且不說皇室,就是尋常百姓家,也有妻子把鐵釘砸進丈夫腦袋的案例。這是發生在清末的一件絕對真實的案例,是上一世蘇禦聽祖母說的。

歐陽小喬和樊春梅已經鬥出仇恨,到了這一步,真的就是你死我活。她們心裏都清楚,若這次鬥爭輸了,那麽未來的日子就沒法過。

與其長期受製,不如決一死戰,而眼下就是決戰之時。哪怕事後被唐振怪罪,現在也顧不得許多,先把她挊死再說,大不了最後給她償命。可這也比她多活幾個月不是。而且小喬認為,唐振不會忍心殺她。

其實蘇禦更低估的是樊春梅,那個女人表麵看起來端端正正,一臉威嚴的大家閨秀,可私下裏她的所作所為,超乎蘇禦想想。

就在昨夜,她雇傭的殺手從西院進入國公府,隨後潛入東院。可東院的望樓劍客早已被小喬收買,見到陌生人,哪怕是有西院丫鬟帶領的陌生人也不允許進入東院。

三名刺客見隻有兩個劍客來與他們說話,惡從膽邊生,拔刀就把兩個劍客幹掉。

錢是開路的神,也是催命的鬼。

三名刀客闖入東院,直奔小喬所在院落,卻不曾想,大半夜的公子唐博沒睡覺,還在那盯著月門看。突然見到三名刀客,公子一聲令下,二十名劍客闖出,包圍刀客。

喊殺聲中,兩名刀客被砍死,一名刀客被逮捕,逼問何人指使?

這刀客一看就不是純粹的墨家,他嘴裏沒有毒藥,重刑之後,便說出實情。

“竟敢在家中互相殘殺,先把樊春梅控製起來,待我去找長老商量如何處置她!”

大少爺一聲令下,劍客們將樊春梅的院落包圍,樊春梅嚎叫哭喊,呼喚唐博,唐博隻是不理,可突然聽樊春梅道:“若你一定要去,我也撕破臉皮,咱倆誰也別想好!”

唐博與樊春梅之間到底有什麽秘密,沒有人知道。

當天晚上唐博改變了主意,他決定內部消化這件事。

鬧到這個地步,想保密是很難的了,那就幹脆不保密。告訴長老會,但不會把事情說得那麽嚴重。就說樊側妃沒想殺小喬,隻是嚇唬嚇唬她。

可這件事還是引起長老會高度重視,派唐靈兒去懲治樊春梅。

與此同時樊家得到消息,在三公子的帶領下跑來一大群人為樊春梅說情。

然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這不就是欺負人嗎?她想殺人,唐家竟然裝作看不見的,從長輩到晚輩,都裝聾子,裝啞巴,平時裝著仁義道德,關鍵時刻就不裝了是嗎?就可我一個人禍害?”

歐陽鏡來探望小喬,小喬覺得好是委屈。

女兒之言,字字敲打在歐陽鏡心坎上,可他咬了咬牙,還是冷靜下來道:“我剛才打聽到,樊家答應借給唐家錢,是為了還唐家欠西門氏的債。人家一張口可就是幾十億啊,而且還是極少的利息,爹爹我……唉……”

歐昂小喬道:“既然鬧到這個地步,我看也甭再留餘地了。”

歐陽鏡盯著小喬:“她為什麽突然雇殺手,是不是你刺激她了?”

歐陽小喬目光躲閃,歐陽鏡繼續盯著她,後來小喬道出實情。

小喬故意說要殺樊春梅,是想引樊春梅動手,若樊春梅動手了,她就犯了大錯,到時候唐家一定會狠狠治她。

可沒想到,樊氏財閥底蘊深厚,讓小喬的“妙計”變成了“鬼蜮伎倆”,不但沒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結果,反而讓樊春梅的腰板更硬了。

雖然唐氏已經打通河西走廊,而且唐氏的土地越來越大,可這依然不能改變唐家超高負債的現實。麵對巨大的還款壓力,麵對樊氏財閥的超低利息貸款,唐家妥協了。

歐陽鏡感歎道:“是啊,弄巧成拙。現在反而讓樊春梅的腰板更硬,樊氏與唐氏的關係更緊密。若這個時候樊春梅出什麽意外,破壞唐家好事,且不說唐振,就是唐家這幫長老,也不會放過你。”

歐陽小喬急道:“那怎麽辦呢?現在她就想殺我,若等她當上正妃,我就徹底沒法活了。”

歐陽鏡故作鎮定,擺了擺手:“先不要慌。隻要唐振還沒回來,就有機會……”

……

都說孩子剛出生半年之內不染病,可二鐵蛋還是病了。

病毒是如何傳入孔雀樓的,真的沒辦法說清楚,即便是嚴格做到無接觸傳遞飯食,可也沒能做到徹底隔絕。蘇禦甚至擔心,是自己把病毒帶過去的。正是與王妃慪氣的那天晚上,自己在孔雀樓過的夜。

真是懊惱。

去誰屋裏不好,非要去孔婷屋裏?

既然二鐵蛋已經病了,也就甭隔離了,請禦醫來看,禦醫小心謹慎地開了些藥,都是溫補小藥。這不能怪禦醫,他們不敢對小王爺下猛藥。到現在他還沒足月。正常來說,他還應該在娘胎裏才對。

真是躲過一劫,又迎來一劫。

骨相極美的孔婷,不像平時那般衣衫規整,半個肩膀**在外,整天抱著發燒的兒子,不時落淚。

二鐵蛋雙目緊閉,似已昏厥,整日不食,好不容易喚醒,吃幾口便又閉眼。

這麽小的孩子,能挺過去嗎?

一想到這裏,蘇禦內心煎熬,心情沉悶至極。

“聽說老黃那裏有神仙水,不知可否一試?”孔婷情緒低落地問。

蘇禦搖搖頭:“那是治細菌的,不是治病毒的……”

很顯然孔婷聽不懂蘇禦在說什麽,可蘇禦的話,讓孔婷更加難過起來。

這時杜鵑登樓道:“王爺,娘娘喚您午餐。”

蘇禦揮袖道:“我看還是算了吧,讓她自己吃,趙禎和趙糖酥也要分開吃。”

杜鵑稍顯為難,這時王珣走了進來,道:“娘娘說了,瘟病根本防不住,這就是天命使然。能熬過去就熬過去,熬不過去就熬不過去……”

“你怎那麽多廢話!我讓你回去,你就回去,休要再煩我!”

王爺火了,把王珣罵將出去,不久王珣回到宵鳳閣,如實說了。

王妃正在喂趙禎吃飯,老貂寺胡榮抱著趙糖酥吃飯。

聽完王珣匯報,王妃的臉沉如死水:“他已經連續三日不來宵鳳閣,怎的,打算永遠不回來了?非要讓我去請他才行?”

胡榮道:“娘娘莫要動怒。王爺心慈,對外人尚且如此,何況子乎?”

隨即老貂寺目光一閃,瞪向王珣。

王珣故作不見,不吭聲。

王妃把孩子交給甄巧巧,站起身道:“小耳患病,尋常事耳,看哪家不死幾個孩子?身為攝政,當以大事為重,何以因小耳患病而萎靡不振?”

在宵鳳閣時,王妃就是這樣說的,來到孔雀樓,她也是這樣說的。當著孔婷的麵,重複以上的話。而且她還舉例說,袁本初就因為小兒患病而萎靡,貽誤戰機,導致落敗。

對於她的這些話,蘇禦沒當回事,可當蘇禦看見胡榮,便是一皺眉:“榮伯為何走出後院?”

唐靈兒道:“是我讓他出來的,榮伯內功深厚,區區小瘟,能奈他何?”

蘇禦眉頭皺得更緊了些:“那陳遜和牛馬婆婆呢?”

唐靈兒道:“你不是常說,蘇家奴才各個都是人才,內功不淺麽?”

秦王怒上額頭,幾欲拍案而起。

心道:“真個混賬,這次瘟疫對老人何等厲害,你不知嗎?你四叔、五叔先後離世,你沒有點教訓嗎?牛婆婆重傷新愈,即便內功深厚,誰敢保證她能抗得過去?”

見王爺臉色不妙,這是要火兒,王妃卻依然隱藏著一些事,故意鬧著別扭。

胡榮連忙道:“稟王爺,老奴不怕瘟疫。而陳牛馬三人依然處在隔離之中,王妃並沒讓他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