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閥贅婿

第二百一十四章 平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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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唐振與皇帝在後殿見麵,聊了很長時間。

他們之間到底聊了什麽,唐振並未向外透漏。可他卻對蘇禦說,行動暫停,讓紅黑神教的人從道光坊撤出。而景行坊那邊,砸了也就砸了。算是給李恒一個教訓,給紅黑神教挽回顏麵。

對於這個結果,蘇禦倒是滿意,隻是心中一些問號未能解開,不免陷入沉思。

唐振似乎看穿蘇禦心思,一笑道:“你把問題想複雜了。這裏麵沒那麽多玄機,我就是給你一個機會去表現,這樣才能讓你在神教裏威望更高。我希望你也能像李漠白一樣躲到幕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經常往紅黑寺跑。不過要辦到這一點,首先你得有跟李漠白一樣的威望才行。”

唐振慢條斯理地把玩翡翠虎雕,隻是微微皺眉:“你們神教弟子去道光坊逮人,這件事辦得並不機密,已被皇帝的人知道了。皇帝問我到底想幹什麽。我與他說,這事與我無關,或許皇帝可以去問問皇後。皇帝撫掌大笑,說皇後越來越讓他滿意。”

隨後蘇禦高興地離開國公府,可一走出大門卻不再佯裝高興,而是變得心事重重。心中念叨,唐瓊選擇唐振繼承爵位,可算是沒選錯人。

談話最後,唐振還說了一件事,他要在壽安造紙廠的竹林裏安排一批人。平時歸造紙廠所用,在山上砍竹子,當工人。造紙廠每月要用多少竹子,讓蘇禦提前給個數,月底必然交付。其它事不用蘇禦管,唐振自有另外一番安排。這件事絕對機密,不可泄露。

蘇禦提醒唐振,壽安造紙廠裏有曹聖的人在監賬。唐振卻道已與皇帝談妥,以後每月給曹家送去二百萬也就是了,不必分他兩成利潤。而那監賬之人也已離開。想那曹聖家裏主仆都算上也才不到三十口人,每月二百萬生活費,已經綽綽有餘。更何況曹聖本身也有官爵俸祿。

唐振的說話點到為止,細細品咂,表麵上唐振越來越在乎蘇禦,可實際上卻給蘇禦安排了一個危險事去做。各門閥都絞盡腦汁在京畿道布置自己的勢力,唐振自然也不會放過各種機會。

壽安東2500畝竹林成了他的一個據點。可這正是皇室最不能容忍的。將來一旦被發現,唐振會如何應對呢?想必唐振會出麵保一保,可他有多大決心去保,卻不好說。一旦壓力過大,“棄車保帥”在所難免,而蘇禦已經成了“車”。

還有一個人也成了“車”,壽安廠的督辦唐曉。也就是唐寬的二兒子。到時候唐振會選擇棄哪個車?

“無論如何,唐曉還是唐振的親侄子……”蘇禦抿了抿嘴。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看來自己應該盡早脫身,遠離那是非之地。不過現在不行,唐振剛把事交代給自己,自己就撂挑子走人,這儼然有拆台的味道。隻能等將來有機會,再把這燙手的山芋交出去。

隨後蘇禦來到李家貨棧,讓李勳立刻去一趟紅黑寺,告訴屠彪撤回道光坊的人。同時告訴總壇做好防備工作,防止李恒展開報複行動。這件事讓唐振辦得稀爛,唐振隻是讓紅黑神教去砸李恒,卻沒去碰李恒的幕後老大趙裕隆。不是唐振故意犯壞,隻是他認為這點小事不值得那樣去做。

那麽這件事就不會就此罷休,兩派之間的明爭暗鬥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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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單數日子的晚上,張密都會在尚善坊東七巷三號鞍韉鋪子裏等待。可是半個月過去,蘇禦也沒來一次。不過他還是要等,因為這是犁總管的命令。而犁總管隻給皇帝和皇後辦事。

今夜外麵有人敲門,張密透過門縫向外看了看,一名身材頎長的白袍男子,蒙著麵,低著頭,腰間佩戴百寶囊,左手握著一把木匣劍。

劍匣和劍柄樣式古樸,上麵有頗具巫蠱意味的奇怪紋路。

張密眯了眯眼睛,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看過這柄劍的畫像,沒錯,是落英劍。

“閣下是?”

“李漠白。”

自稱李漠白的人聲音沙啞,啞得好像喝過毒酒似的。

張密曈曨猛地一縮,感覺脊背發涼:“劍仙找我,所謂何事?”

“門下堂主蘇禦,拜托我幫他辦一件事。”

“何事?”

“閣下就打算讓我站在門外說話嗎?”

張密咽了口唾沫,慢慢拽開門。

李漠白大踏步走了進來,從袖裏拽出一封信,遞給張密。

信封完好,可張密依然大惑不解,他稍微挪開兩步,拆開信看了看。信中隻說了一句話:“那日所謂何事?”落款是蘇禦。

張密嘴角抽搐:“麻煩劍仙回去告訴蘇禦一聲,這件事不能通過第三個人傳達。”

這時李漠白又拽出一封信,交給張密。

張密接過信,又退一步,展開來看,信上道:“如果是女人讓你來問我到底方向錯在哪。你就告訴她,我正在為他辦。她自己無需多慮,反正她自己也辦不到。如果女人有什麽話讓你傳達,你可以隱晦說出一些隻有你我才能聽懂的話。如果覺得辦不到,那就等下次我們再見。這次我之所以不去見你,是因為閣下對我似乎缺乏一些敬意。我相信現在你正在偷瞄李漠白,你不如再用上次襲擊我的掌法,灌注全力再用一次。如果你沒有這個膽量,我看你還是去對女人說,換一個人好了。”

張密一雙細長眼迸射狼光,怒氣上衝,咬了咬牙。

李漠白一直低著頭,卻感覺到張密的怒意,伸出手指勾了勾,極盡挑釁。

張密猛地一矮身子,全力一掌擊出,掌力劃過,光暈四散,掌未到掌風先至。

隻見麵前白袍男子側身,伸出右手,迎接張密一掌。

“嘭!”

兩掌相撞,隻見一道雷光閃過,張密感覺手臂發麻,腳下一軟,差點沒坐到地上。趔趄著倒退兩步,勉強站住。握緊拳頭,冷眼看人。

反觀白袍劍客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張密心口起伏:“沒想到劍仙不光是劍厲害。”

李漠白一句話不說,扭頭就走。

張密追到門口:“請劍仙轉達一句話,女人要在下次見麵的時候,見到東西。”

李漠白輕輕“嗯”了一聲,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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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禦真沒想到,張密這樣的人也會以為“賣小道消息”的方式賺些外快。

第二天的時候孟氏“文豪社”書報上,就登出這樣一條新聞:“某大內高手偶遇劍仙李漠白,當場切磋,打了個平分秋色。”

新聞中特意提到,雙方都沒用武器。

劍仙沒用劍,卻與大內高手打平,繼而讓李漠白在《劍客譜》上的排名提升兩位。

而“帝都文社”則是撿便宜似的轉載這篇新聞,進而改動《英豪譜》。

可是那位大內高手是誰,卻沒人知道。

隻有蘇禦笑了笑,把書報丟開。

追風左使李漠白再一次在洛陽城中活動,給神教弟子提振士氣。讓大家覺得李左使就在我們的身邊。而且縱橫洛陽,無有敵手。

可是李左使總也見不到麵,卻發現蘇禦的右手上有些青紫。

昨夜張密的那一掌,全力而發,威力著實不俗。即便是雷公手,也被反推回來不少傷害。不過蘇禦還是很滿意的。憑借“雷公手”再也不必擔心張密身後的人,通過張密對自己有所圖謀。

李勳笑眯眯走過來:“蘇堂,昨夜凶險啊。”

蘇禦笑了笑:“打了個平分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