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閥贅婿

第四百八十六章 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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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半月以來,自稱“天下第一石匠”的老黃每天早起打磨石球。一天一顆,也就蛋黃大小。別人問他在幹什麽,他自己也說不大清楚,隻說咱家少爺自有妙用。

這日下午,蘇禦帶著小嬛童玉大搞木匠工藝。其實三個人都不是很懂木工,可是在蘇禦的帶領下,卻總能聽到歡笑之聲。

蘇禦先去買一麵矮桌,長三尺,寬兩尺,也就是個棋盤大小。小桌四邊釘上木圍,這樣便能擋住桌上東西不會滑落。再弄來一塊薄毛毯,粘在桌麵上,用熨鬥燙平。麵桌四角和兩個長邊中間設有孔洞,孔洞下麵有網。再把老黃製作的十六顆滾圓石球繪上顏色,最後弄兩根筆直木棍。蘇禦稱之為“迷你台球”。

製作成功,端上樓給郡主觀看。講解遊戲規則,並擊球示範。郡主覺得有趣,拿起二尺五的球杆與蘇禦玩耍起來。二人在榻上玩得起勁兒,這時聽丫鬟報門,說東宮太監邱垚求見郡馬爺。

蘇禦將黑球擊打入洞,便下了樓去。此時桌麵上還留有五顆花球,全是郡主剩下的。郡主把手中球杆放到一旁,臉上不大高興,因為她覺得自己輸掉了比賽。

蘇禦帶著邱垚來到小西樓。蘇禦剛坐下就聽身後“咕咚”一聲,扭頭一看,邱垚跪在地板上。

“奴今日來找郡馬爺,懇請郡馬爺賞個官兒當當。奴雖無大才,但自比翼鳥,而不是倉鼠。不願留在東宮渾渾度日,隻願披荊斬浪闖**一番。在郡馬爺麵前,奴大言不慚地說一句話,若讓邱垚去京統擔任職務,一定比現在那些處長、站長更能發揮作用。”說話間,邱垚將禮單奉上。

“起來吧。”

蘇禦收禮單看了看,也就是些普通禮物,想這邱垚也拿不出什麽太值錢的東西,蘇禦笑了笑,示意邱垚坐下。

邱垚再行禮才肯坐下,隻是坐在椅子邊上,時刻準備起身,一副正襟危坐的恭敬樣子。

蘇禦把禮單放下:“你能在洪盾身邊幹十餘年,而且獲得晉升的機會,我相信你是有能力的。但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能力的問題,而是歸屬問題。”

邱垚立刻站起身,正色道:“奴以後隻為指揮使大人效力,但是……”

“但是什麽?”

“即便為指揮使大人效力,奴也不願意反噬舊主。希望指揮使大人體諒。不過,萬一指揮使大人與洪公公鬧了矛盾,奴必然全心調節。”

蘇禦笑了笑,覺得邱垚頗有心機,就好像“徐茂公歸唐不忘李密舊恩”一樣。徐茂公對舊主敬重,反而更能獲得新主子李淵的賞識。若投靠新主子就對舊主反咬一口,反而成了白眼狼。此情景會讓蘇禦覺得:洪盾養活你十多年也養不熟,我還怎敢用你?

可即便他這樣說,蘇禦也不會完全信他。蘇禦更相信他是在利用“徐茂公不忘救恩”這個典故來美化自己。也就是說,他對洪盾沒什麽忠心可言。他所做一切,不外乎是在追求“名利”二字。

不過這也沒什麽,人往高處走,良禽擇木而棲。而現在蘇禦要的就是有能力而且有熱情的人。更關鍵的是蘇禦在京統裏沒有野心,沒指望幹太久。而現在蘇禦所作的一切都是在為曹玉簪鋪路。其實蘇禦幫助曹玉簪也是為了“名利”二字。比如從太後那裏獲得第一手消息,就能讓蘇禦發財。二人之間雖然也有“偷題贈兔”的感情,但僅憑感情,蘇禦還不至於為曹玉簪如此費心費力。蘇禦可沒有歐陽鏡那樣的“偉大理想”。

蘇禦示意邱垚坐下:“在太後權衡之下,我與洪盾是京統裏的一對冤家。我勸你不要明麵改變歸屬,否則洪盾一定會報複。就算有我保著你,你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他時不時的給你穿小鞋,就夠你受的。不如這樣,我給太後提交名單,拿掉兩名處長。然後我在京統會議上提名新任官員。憑借我對洪盾的了解,他一定會跟我爭,不過這次我不打算給他爭的機會。我直接提名兩個人,其中包括你。而你是他的人。我這樣安排,會讓他覺得我怕他,所以提前為他做出讓步。隻要他覺得有麵子,我想他會同意我的安排。”

“謝蘇大人!”邱垚又跪了下來:“蘇大人的恩情,邱垚沒齒難忘!”

這些漂亮話蘇禦一般不往心裏去,將邱垚扶起,笑了笑說:“不要那樣說,咱們都是為太後效力嘛。若你表現得足夠好,太後會發現你的。而且你也是一名公公,若得到太後賞識,說不準將來還會去太後身邊效力。到時候,我還需要邱公公扶持。”

“哎呦,蘇大人這話折煞奴才了。”邱垚突然壓低聲音:“奴才心裏是清楚的,太後真心喜歡蘇大人。無論到了何時,奴才也不敢與蘇大人平肩。”

蘇禦一皺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邱垚緊張起來:“呃…,蘇大人,奴才說的可是心裏話呀。而且……,雖然平時您與太後隻是在後殿見麵……,可是……,這個……”

這明顯是在提醒蘇禦,你與太後走得太近,外麵已經有風言風語。能直接聽到這樣的“提醒”,對蘇禦來說是件好事。最怕的是誰也不說,自己就變成了聾子。

見邱垚窘迫,蘇禦笑了笑:“不要多心,我隻是隨便問問。你能把聽到的事告訴我,我感到很欣慰。你也是在為我考慮,我心裏有數。將來提拔你當處長,你不必把獲得的消息隻告訴我,否則遲早被洪盾發現,反而不美。不如這樣,我請太後製定規則,以後處長站長們上報消息,要分為甲報、乙報、丙報。分別對應太後、我和洪盾。”

“指揮使大人英明!邱垚真是佩服!”

把邱垚送走,蘇禦回到霄鳳閣。上樓時就聽到樓上傳來“嘭”“啪”的聲音,看來郡主在練台球。唐靈兒的勝負欲很強,與她玩的時候,不能總贏她,否則再玩幾次她就不玩了。就好像下棋一樣,她隻與蘇禦下圍棋,卻不與蘇禦下象棋。她給出的理由是,象棋殺氣太重。

蘇禦一直認為,哄自己媳婦開心,不是下作;哄別人媳婦開心,才是下作。當然歐陽鏡一定持有不同觀點。人各有誌,不談高低。

再與郡主打球,故意讓著她。郡主發現有贏的機會,精神倍增,看她那副著急而又認真的樣子,蘇禦覺得好笑。人生樂趣盡在這裏。見郡主喜歡這桌球遊戲,蘇禦說,等將來郡主分娩之後,再弄大台,玩得更盡興一些。聞言,郡主麵露期待之色。

……

天已大黑,郡主回屋休息。

郡主睡在大**,讓蘇禦睡在小床。

分別躺下,郡主安靜無聲。蘇禦睡不著,側躺著,看著郡主修長身形。

自納妾以來,蘇禦再沒給馮瑜送過衣裳。而郡主說,以後馮瑜的服裝她來安排。結果摳搜搜的郡主一如既往的摳,她給馮瑜發的衣服,隻能說比丫鬟的衣服稍微好一點。可聽說馮瑜已經很滿足了,因為郡主能把她與丫鬟分別對待,這已經體現出郡主的關懷。

馮瑜對唐靈兒的懼怕是發自內心的,而且她還很崇拜郡主,稍微恩賜,都讓她感到受寵若驚。

值得一提的是,納妾之後王珣對馮瑜不像以前那般“嚴防死守”。這就好比一道已經被突破的防線,再防守已沒有意義。可蘇禦依然不打算背著郡主去找馮瑜,躺在小**,看著躺在大**的郡主。想說些什麽,可又沒說出口。

唐靈兒似乎感應到蘇禦在看她,她睜開眼睛。夏日開著窗戶,郡主眼睛很大似乎能映出窗外星辰。她好像是想到了什麽,看起來不大高興,躺在那裏瞪視蘇禦。她突然坐了起來,光著腳丫走過來,擠到了蘇禦的小**。

“哎呀!勁鋒啊!我不想活啦!”

樓下突然傳來許洛塵的嚎啕之聲。這大半夜的,他又跑來哭喪。這“嗷”的一嗓子,引得隔壁八小姐府裏巨犬咆哮,郡主府裏鬆獅犬也衝到前院叫喚起來。一時間犬吠之聲不絕於耳。

蘇禦安慰郡主繼續睡,自己下樓來見許洛塵。

許洛塵又哭成那副要死的樣子坐在地上,見蘇禦下樓,他倒在地上抽搐。

王珣氣得咬牙切齒,低聲對蘇禦道:“郡馬爺也看到了,這人連續兩次驚擾郡主。雖然他是郡馬爺的朋友,可奴家以為,以後不能允許他再這般胡鬧。他再半夜來郡主府,需要報門才行。”

蘇禦點了點頭,王珣領命去門房說話。

蘇禦把許洛塵拉起來,拽進小西樓。

小嬛連忙爬起來,點上燈。小丫鬟臉上也是不豫之色。

“小嬛,你先下去吧。”

“喏。”

把小嬛安排下去,蘇禦扭頭問許洛塵:“如果沒猜錯,西門家又提新條件了是不是?我就說你扛著轎子去,不會給你帶來什麽好結果。你偏不信。”

許洛塵抹了抹眼淚:“這與轎子無關,就是大夫人看不上俺,一而再再而三刁難。”

“說吧,這次她又提出什麽條件。”

“她說已把女兒訂婚給三公子家妻侄兒了。”

“你說什麽?”

如果僅是增加條件,蘇禦還不至於惱火。但聽聞西門家單方麵撕毀婚約,又把女兒訂婚給了別人家,蘇禦有些火了:“這公孫麗是什麽人品?簡直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