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閥贅婿

第五百七十一章 自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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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禦做出決定,讓丫鬟們把月餅抬回去。

清化坊有資格來郡主府領月餅的,一共三百多戶。還剩下二百戶沒領,蘇禦花兩萬多錢就把那些人打發了,而且再沒聽到罵街聲。

後來蘇禦把那些月餅砸碎混入飼料,老白馬吃得倒是很香。

“蘇勁鋒,你是不是有錢了?你的錢哪來的?你兜裏還有多少?”郡主站在二樓窗口鶴唳道。

聽說蘇禦把月餅拿去喂馬,郡主的臉又拉長了。

蘇禦苦笑一聲,上樓來,坐到榻上道:“你每日過手幾個億,就不能在這些小事上放寬一些?談大買賣時一高興能讓人家幾百萬,可打一壺醬油與人講半天價。本末倒置。”

郡主乜斜冷眼:“唐家規矩如此,不同身份的人吃不同的食物。若我私自更改,便是違背家法。”

她又把家法搬出來了。

郡主一心維護家法,顯得死板、教條,又窮橫。

蘇禦笑了笑:“我看,你們老唐家的家法應該改一改了。”

“咻!大膽!”郡主眼睛瞪圓了,裝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來。

“好好好,我大膽。我錯了,還不行?”蘇禦一揮袖子,又小聲嘀咕:“可惜我不是長老,否則一準把家法改一改。”

“你還沒完了!”郡主抓起毛刷欲打,蘇禦跑了出去。

見蘇禦動如脫兔,郡主被氣得一笑,站起來要追。

可她隻是嚷嚷了兩句,並沒追出多遠就放棄了。

蘇禦來到門口,見十七公子唐延坐車路過。好多天沒見到十七公子,感覺公子憔悴了。

“停車。”

見到蘇禦,唐延決定下車,去郡主府坐坐。

唐延仰頭看了看,郡主書房裏人影綽綽,他決定去小西樓與蘇禦私下談。

童玉沏茶倒水,隨即退下。

“勁鋒啊,最近我還到處找你。可你很忙,總也找不到。”唐延頗顯疲憊地坐在椅子裏。

“有事?”

唐延罵了一句,正了正身子:“這不是我的事,是唐典的事。他與韓浩、歐陽鏡、趙玲瓏、趙裙等一群人,在履順坊辦宴會。玩得那叫一個花花。一大群男男女女的,光著皮股在酒池遊泳。後來覺得人少不盡興,又去請伎人。明的暗的請了一大堆。按理說他們也不是頭一次這樣玩,可是那天就出事了。”

唐延大口喝茶,放下茶杯時眼睛有些發直:“玩死了十三個人。”

蘇禦一驚:“怎死的?”

“造孽啊。”唐延歎了口氣:“他們要玩鐵籠遊戲。就把一群伎人硬塞進一個籠子裏。然後把籠子推進酒池,看伎人們掙紮。韓浩為了追求刺激,就把鑰匙給扔了。他特麽倒是刺激了,可他想錯一件事。當時他還說,籠子才二百多斤,我們幾個一起使勁就能拽上來。可他把人的重量忽略了。”

那幫家夥一定是喝多了,否則不至於幹出那樣糊塗的事來。

其實每年都會傳出伎人被玩死的消息,肇事者有的被官府逮捕,有的逃逸,有的花錢擺平。有時擺平這樣事並不難。因為很多伎人都是被父母所棄賣,她們已經沒有苦主。

比如萬花樓的伎人被人玩死,萬花樓為生意考慮,求的就是和氣生財,隻要對方拿得出錢來,這事就不會上報官府。

可這次他們找的伎人裏有一些暗伎,他們是有苦主的。

憑借唐典、韓浩、歐陽鏡、趙玲瓏、趙裙那幫人的雄厚財力,當然要花錢去擺平這件事。如果有人不肯收錢,非要去官府告發,那他們還會采取其它手段。比如買通官府,或者讓這件事的原告消失。

可這次他們沒有那麽幸運,一位女苦主竟然直接把這案子告到了大理寺。

這位苦主知道去縣裏或京兆府告狀根本沒用,還有可能把自己小命搭上。但她作為平民,沒有資格直接去大理寺告狀,連大門她都走不進去,於是她就跑到大街上攔大理寺卿馮釗的轎子。

馮釗是曹玉簪的四大幹將之一,頗有威名。在蘇禦眼裏,馮釗就是梁朝的包青天。也是“民禦公車”時期名聲大噪的“七大棒”中的一員。後被曹玉簪一手提拔,一年內跳躍式連升七級,直到大理寺卿的位置。

曹玉簪把他扶上高位,一方麵是覺得這人有才華,一方是要利用他樹立太後的正派形象。百姓會覺得,太後英明才會提拔這樣的人來當大官。

事實證明,馮釗確實是個人才,她經常在政務上給曹玉簪出一些好點子,幫曹玉簪揭穿很多地方官員的蒙騙伎倆,讓曹玉簪受益匪淺。可馮釗是一把雙刃劍,他鐵麵無私近乎無情,連曹玉簪的暗示他也選擇看不見。

經他手的案子,一定要秉公處理,絕不含糊。《履順坊十三命案》就被這位仁兄給立案了。

唐延一拍腦門:“愁死我了。這人油鹽不進,我實在是沒轍。找刑部,刑部官員說現在大理寺被太後單列出來,直接向太後負責,刑部拿他也沒辦法。勁鋒啊,我知道你與太後熟悉,不如去找太後把這案子移送其他衙門吧。”

蘇禦沒立刻答應,而是問:“那原告女子可提出什麽要求?”

“她要是肯提要求就好了。”唐延歎了口氣:“真是邪了門。那女人也不是很有錢,可我們開出什麽條件她也不答應,非要讓肇事者以命抵命。”

蘇禦也歎了口氣。如果真的把這案子移交別的衙門,這必然成為一樁大冤案。很顯然突破了蘇禦做人的底線,於是道:“太後已經很久不見我了,我也不敢去見她。”

聞言,唐延沒表現出不痛快,但也沉著臉,情緒不高地問了一句:“為何?”

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唐延一定能聽得出來,進而心生不滿。幹脆投其所好,刺激他一下。蘇禦裝出一副猶豫模樣,過了半晌才十分為難地道:“太後一個人過,寂寞啊……”

一聽這話唐延立刻精神起來,一副探秘神情,壓低聲音問:“外麵傳言是真的?”

蘇禦眨眨眼:“什麽傳言?”

唐延湊過來,耳語道:“都說你與太後有一腿。”

蘇禦低聲道:“這話也被靈兒聽到了,剛才還要打折我的腿,你沒看我正往外跑麽。”

“我的天!”唐延雙手壓在桌子上:“你膽子可真不小!”

蘇禦連忙擺手:“隻是傳言,其實什麽也沒發生。”

“你瞅瞅,跟哥哥我還遮遮掩掩的。”唐延一抖袖子站起來:“那我明白了,這事找你肯定是沒戲。你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唐延眼珠轉了轉,提醒道:“記住,一定咬死不承認!我是了解靈兒的,若你鬆了口,就麻煩大了。”

唐延還做好人似的說了幾句,隨後他心滿意足的離開。至於唐典的事,現在唐典不方便出麵,就把這事交給唐家的這幫“暗捉”。而唐延一直都是唐府暗捉老大,他留在唐府,就是專門處理這些爛事的。

蘇禦覺得,那位苦主女士挺可憐的。她一介平民,想與門閥、財閥、郡主、官僚鬥,她獲勝的希望實在是渺茫。也不知這位大理寺卿馮釗,到底會堅持多久。

聽說這裏麵還有歐陽鏡,蘇禦就覺得頭疼。你個死太監跟著一群爛人瞎摻和什麽呢?真有如他說,過個眼癮?

這人算是毒到骨子裏了……

……

翌日清晨,一大早郡主就拎著“家威棒”走了,據說這次是八公子府出了問題。

八公子唐離坐鎮長安,家裏的事他無暇顧及。公子夫人詹氏,功勳街大家閨秀出身。

少爺唐雋是唐離與詹氏的第三子,在清化坊西北倉擔當主簿。昨夜與友人玩耍未歸,其妻便與小廝搞到一起,結果東窗事發,被告到詹氏那裏。詹氏責問,卻被頂撞。於是詹氏請唐靈兒到府,要執行家法。

看著媳婦捧著大肚子到處管閑事,蘇禦好一陣無語。

如果胎教真有用的話,也不知將來能生出個什麽小怪物來。

當然,在蘇禦眼裏胎教就是妥妥的營銷產品。之所以能流傳甚廣,更說明資本的力量和邪惡。

蘇禦還是老樣子,先去景行坊,說說笑笑一上午就過去了。中午去李家貨棧請李勳等兄弟吃羊喝酒,下午又去北市。

“上好的木料!五錢一塊,十錢三塊。就剩這些了,快點來買呀!”

譚沁兒正帶著戴鶴等幾個人在街上賣木頭。就是搭建擂台的那些木料。聽沁兒姑娘站在木頭堆上叫嚷,蘇禦覺得有趣,於是溜溜達達走了過去。

發現沁兒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蘇禦納悶問道:“你的臉怎麽了?”

姑娘一雙大眼斜了斜:“我……我憑什麽告訴你?”

後來得知,在蘇禦走後,譚沁兒與龍紫嫣又發生口角,結果蹬上擂台又打了一架。

蘇禦一陣頭疼,為了緩和小姐倆的矛盾,蘇禦花了一下午時間陪伴她們。頗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