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閥贅婿

第六百一十章 京城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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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洛西碼頭南馬路。

一夥人來到薛家酒館門前。為首一名錦衣男子,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看他一身華麗行頭,一準是京城闊少。

這位闊少帶著一名錦衣老奴,兩名綢衣劍客,八名精壯武打,還有一個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秀氣小太監。

他們在酒館裏吃酒,卻因菜品味道不合口味與掌櫃吵了起來。隨後那闊少帶著人,堵著門口罵街,也不讓別的客人進店。一時間引來好些人圍觀。

都知道薛家酒館是唐家照著的,這位少爺是什麽背景,敢來這裏鬧事?

有人說,他帶著太監,八成是有皇族背景的人。一時各種傳言擴散開來。

“他嗎的!不就是一家破店?跟我家少爺裝什麽大牛*!我家少爺動動小手指,把這店麵包下十年!讓你們現在就給我滾蛋!這家店的房東是誰?給我找出來!我家少爺要包,現在就包!你就說多少錢吧,隻要有個數,我家少爺就給得起!”

這一上午蘇禦都按兵不動,一直在等房東回家。如果房東一直不回來,蘇禦就不會出手。

經唐媏派人打聽,得知房東昨夜在姘頭那裏住,按照往常習慣,晌午就能回來。果不其然,他真的回來了。

房東就住在薛家酒館不遠處,他前腳剛回來,薛家店這邊就鬧將起來。

老黃站在街頭罵人,蘇禦盯著房東家的方向,看有沒有人去他家報信。如果沒人報信,自己就登門拜訪。當然最好的結果還是把他吸引出來,那樣才更主動一些。

蘇禦在街上大耍二世子派頭,從車裏拽出一大包錢來,抓起一把銅子兒,拋向看熱鬧的人群。

場麵瞬間被點燃。

一大群人瘋搶錢幣,剛搶完一波,又見到銅錢冰雹一般從天上砸了下來,一群人繼續瘋搶。

擔心鬧出踩踏事件,蘇禦向不同方向拋去,一時間場麵大嘩,熱鬧極了。

“我家少爺有錢!花不完的錢!”

老黃扯嗓子喊:“快把房東給我喊出來!我家少爺要包十年的!給二倍租金!房東死哪去了,是挊母狗去了嗎?怎的還不過來?!”

用不多時,房東揣著手走出家門。他沒跟著窮人們一起搶銅子兒,而是冷眼看著。可他剛露頭,就有人在老黃耳邊說了些什麽。再看那老黃猶如脫兔一般,衝到人群裏就把房東給揪了出來。

老黃雖是花甲年紀,可這老燈力氣奇大。房東被鉗住脖領,愣是毫無還手之力,被老黃一直拽到他家少爺車前。

老黃瞪視道:“我喊了半天,你他嗎裝什麽死?你是聾嗎?!”

房東掙脫兩下,掙脫不開,苦著臉道:“這位老管家,您是不是搞錯了。你們與開店的鬧別扭,別拿我撒氣啊。這跟我沒關係呀。”

老黃瞪視:“我家少爺要租你的店,這就跟你有關係!”

“這……這不大好吧。”房東為難地道:“咱家店已經租出去了呀。”

老黃臉一緊:“我警告你,少跟我廢話。我家少爺說了,就要租,現在就租。你他嗎要是不租,我現在就把你家房子點了!”

房東家裏也有小廝,見主子挨了欺負,摩拳擦掌闖過來,可這時京城闊少身邊的兩名劍客抽劍在手,把那群小廝擋在外麵。

氣溫並不高,可房東依然額頭見汗,小聲問老黃:“敢問這位管家,您家少爺是什麽來路?高姓大名啊?”

“你問這個幹什麽?我家少爺的名諱是能隨便告訴你的嗎?你算什麽東西,也配知道我家少爺姓趙?哎媽!說漏嘴了。”老黃先是一虛,隨即又抓住房東脖領:“你沒聽見,對不對?”

“呃…,對對對,沒聽見,什麽也沒聽見。”

老黃挺直腰板:“我不管你家這門麵是否租出去,反正我家少爺現在就是要租。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趕緊把這開店的給我攆走。你要是不攆走,我就拿你開刀。我可不是嚇唬你,我家少爺一揮手,能把金吾衛招過來。你信不信?”

房東半信半疑。

這時有一支京統騎兵衛打這裏路過。見到蘇禦的馬車,停下,恭敬行禮。蘇禦坐在車裏,傲慢地揮了揮手,衛隊這才繼續前行。

“你信不信?”老黃又問了一句。

“信!信信信!”房東忙不迭地說。

雖然房東連續挨了幾悶棍,可他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他似乎是在等,等唐家人出麵。

這時蘇禦將一包錢丟出,老黃接過錢袋子,打開袋口給房東看。全是金幣,這大一包少說也有上千萬。

老黃抓了一把金幣問:“你家店租一年多少錢?”

房東盯著金幣說:“租半年要六十萬。如果是租一年,是一百一十萬。”

老黃道:“好,我每年多給你二十萬。我租十年。去,把他家人給我攆走。然後你帶契取錢。”

房東腦子嗡嗡響,還有些拿不定主意。

老黃喊:“來人,把他家房子給我點了!我倒要看看誰敢攔著。敢碰我家人一根汗毛,咱就去武衙說話,給我點!”

“別!”房東雙手舉起:“管家先別動手,容我些時間,去去就來。”

……

房東急匆匆跑進酒館,飛奔三樓,來見唐媏。

“姑奶奶,今個算是碰見大麻煩了。現在咱被逼得沒辦法,實在扛不住……”

“東家不必多言,我在樓上都已看到。”唐媏不緊不慢地說。

房東眨眨眼:“那您不派人去碼頭那邊與金爺說一聲?”

唐媏歎了口氣:“已經派人去了,可今個唐金不在,別人我也不認識啊。我到底是個嫁出去的姑娘,夫君還是個殘廢。除了唐金,沒人給我麵子咯,叫不動人咯。”

聞言,房東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崩塌了,急道:“那可怎辦哩?這夥人來路不簡單啊!”

唐媏冷哼一聲:“那我不管,他想租,也得等到我到期了才行。白紙黑字的契約,他怎的還不講王法了?跟我來硬的?”

“姑奶奶,要不這樣成不?”房東求道:“我把租金退給您,我再多給您五萬,就把這店讓給他吧。”

唐媏臉色一沉:“那怎麽能行?我已與那姓李的談好兌店,我怎好反悔?做人要講究信譽才行。再說了,兌店還有三十萬呢。你多給我五萬,我還是虧了。”

房東苦著臉:“可那姓李的也沒來呀,八成是他反悔了吧……”

唐媏擺了擺手:“我觀那姓李的一表人才,不會是那樣的人。他呀,一準是行船耽擱了。前幾日還刮大風呢,我還替他好一陣擔心。”

“哎呦……姑奶奶您可真是慈悲心腸……”

房東找到搬石頭砸腳的感覺:“這樣吧,姓李的那邊我來解釋。他來了,我去跟他說,挨罵我兜著。而兌店的錢,我出!多給您十萬!十萬還不成嗎?您就當救救我吧,發發慈悲吧!”

“不行!”唐媏端起架子來:“我薛家是忠烈之家,豈能因利忘義?”

房東急得掉下眼淚,跪到地上哭喊道:“如果姑奶奶不肯讓,小的積攢半輩子的家當可就要沒了呀,外麵那幫人我實在得罪不起呀,姑奶奶行行好吧!”

言訖,房東雞鵮碎米一般磕頭。

觀之,唐媏歎了口氣:“哎,生活不易。我就看不得別人可憐。既然如此,那我就為你做一回小人。隻是坑了那姓李的,我心裏怪難受的。”

房東爬起來:“他的定金我二倍返還。他並沒有損失,怎能說坑了他呢?您太慈悲了,多慮了呀。”

“那好吧。你把錢拿來,我現在就把契退給你。但是!”唐媏話鋒一轉,指著窗外:“我不要那個人的錢,我隻要你的錢。”

房東眨眨眼:“這是為何哩?”

“剛才他罵我了,我討厭他們,拿他的錢我心裏堵得慌!我肯答應讓出,是可憐你,可不是怕他們!”

“哦…,那您別擔心,我現在就回家取。”

“我就站在三樓看著你,你可不許騙我。”

“姑奶奶放心,咱是個實誠人,什麽時候騙過人了?”

……

交辦結束,唐媏帶著九十萬,心滿意足的離開。

唐媏前腳剛走,老黃就衝進店裏,輪起大錘一頓猛砸。把唐媏花幾十萬裝修的物件,叮叮咣咣砸爛。

“唉!這位管家,您這是何意?”房東手裏掐著契約書,追著老黃問。

老黃道:“你管得著嗎?現在這店是我家少爺的,愛怎麽砸就怎麽砸。砸完了,我重新裝潢。”

“哦…,那您能不能先把錢付了?”

“急你嗎!我家少爺什麽身價?能差你那點糟錢兒?”

“可是……”

“滾一邊去!”

老黃先砸櫃台和桌椅板凳,後來覺得不過癮,又開始砸樓梯,最後連窗戶房門都給砸沒了。

房東看著這位花甲老人,心中一陣感慨,這老杆子力氣可真足,他也不嫌累。

待老黃沒什麽可砸的了,房東哆哆嗦嗦手提契約道:“老管家,可以交辦了吧?”

老黃把大錘丟到一旁,不說話,走出門。

房東一路跟著。

老黃蹬上車,說了一句:“再見!”

……

房東眼瞅著馬車離開,兩腿一軟坐到地上。

這時洛西碼頭裏衝出來一群人,這群人喳喳謔謔揮舞棍棒,帶頭一人正是唐金侄子,洛西碼頭出名一惡棍,唐迅。

那唐迅擼胳膊挽袖子,手持大棒,瞪眼喊道:“是誰!誰在我姑家門前叫號?你給我出來來!”

“……什麽?你把我姑給攆走了?是誰給你的膽子?”

“……少他嗎聽他廢話,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