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閥贅婿

第七百七十三章 指尖飛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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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鳳閣傳來雜遝腳步聲。

郡主剛交代一些事,侄子們快步離開,一個個行色匆匆,好似肩扛重任。

那些紈絝少爺,自打來到唐靈兒手下辦事,很快有了人樣。隻說差別教育的重要,家長嚷半天,不如教師的一個眼神管用。

唐靈兒作為這群紈絝的姑姑兼領導,把他們管得服服帖帖。一開始有些少爺扛不住高壓,撂挑子跑回到家去,卻又被小姑找上門生拉硬拽而出。

來姑奶奶手下扛活,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姑姑的威嚴何在?哭嚎打滾兒那一套在姑姑麵前不管用。藏家裏也把你揪出來,張口就罵,抬手就打。打下人還要用戒尺,打侄子有時直接摟大耳刮子。

那些歪帶帽斜瞪眼的紈絝,在姑姑麵前徹底沒咒念了。就好像進了監獄,無論往日多麽風光,現在統統都是平頭小子。

要知道這些少爺都是貴族子弟,不是少侯爺就是少伯爺,每日來郡主府上班,卻都提心吊膽。沒有比這更嚴酷的家族集團公司了。

不過唐家這樣的管理和教育,在蘇禦看來倒也很有必要。如果沒有一個嚴厲的大家長管著他們,不知這幫紈絝能作成什麽樣,而唐家的未來又能依靠誰。

其實郡主今天心情不錯,因為上午時孔婷交上來十幾本房地契,還有五億錢莊戶頭。

娶個媳婦還賺錢,真個讓人開心。

麵對孔婷的示好,郡主也不虧她,隻說這錢放到霄鳳閣裏更安全,若孔婷將來要用錢,不用批複,直接取走,隻消記清賬目便是。

其實孔婷手裏還有錢,少說也有一個億。郡主明明知道,她也不跟孔婷要。看來唐靈兒對孔婷,比對蘇禦更寬鬆些。想當年蘇禦費好大力弄到些房產和錢,一旦被她發現,那就沒了。她那時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的也是我的”。

秦王衛隊回來,可是秦王卻沒回來,郡主問吳殺金,秦王哪去了?

吳殺金騎在馬上回道:“王爺讓卑職保密!”

吳統領的這句話可把郡主給氣到了,心想:你這親王衛隊長是不是幹到頭了?對本王妃也要保密嗎?

可想了想,又覺得吳殺金沒錯,他是在執行秦王命令。

如果非要與秦王手下人較真,反而跌了大城郡主的身份。

直到傍晚秦王才回家,還帶來一名白發老者。那老者看起來蠻有氣度的,可一說話就讓郡主覺得這人似乎有點毛病。他竟然管王妃叫大少奶奶。聽秦王說,他就是老呂。

以前蘇禦沒少與郡主說起小時候的事,而那些話題幾無例外都要提到老黃老呂。雖然頭一次見麵,倒是感覺很熟悉這人。按照老黃做參照,這老奴也不會太省心。

果不其然,他剛下樓不久,就與老黃在後院吵了起來,二人好像是因為分地盤鬧了爭端。他們到底要分什麽地盤,郡主也聽不大明白。隻是感覺這二人聲如洪鍾,吵得讓人心慌。後來被胡榮罵了兩句才消停。

萬幸家裏還有老貂寺,否則兩個老惡奴豈不是要翻天。

“孔婷把錢送到我這裏了。”

林婉、小嬛到樓下辦公,郡主書房裏安靜許多,隻是還能聽到月嫂、餘氏和孩子的聲音。

蘇禦哦了一聲,坐到榻上,隨便拿起一本書報翻看。

“她說,想把後麵三家買下來,給王府加一道院。”

唐靈兒頓了一下,又道:“可那條街被稱作寡婦街,三家也都是寡婦之家。若是並入王府,總感覺不大吉利。”

蘇禦笑了笑:“找些和尚念經,再找些道士作法。”

“你覺得管用?”

“你要是信寡婦街的傳聞,就應該信和尚道士。”蘇禦笑了笑說。

唐靈兒大眼一斜:“清化坊地方不大,卻擠著一萬人。他們三家人口不少,一時沒地方安排。”

蘇禦藏在書報之後,瞥了郡主一眼:“之所以擁擠,還是土地利用率不高。若建成樓房,能把附近幾條街的人都安排進去。”

唐靈兒拉沉臉:“那趟街也是軍事通道,若有大事,可快速走兵。”

郡主並不是在就事論事,而是在試探,她想試探蘇禦給孔婷建院的決心有多大。如果蘇禦一再堅持,那就錯了,這院子不但建不起來,還會惹得郡主惱火。所以當她又找到第三個理由時,蘇禦選擇戰略撤退。

“原來是這樣,那就算了吧。”蘇禦翻了個身道:“之前裝備第四師,賒不少賬,不如把這錢用來還賬。”

一聽這話,郡主目光閃了閃:“這是孔婷的錢,也是家裏的錢,而裝備軍隊是公事。要公私分明,不能混為一談。”

郡主的摳病又犯了,她不肯把錢拿出來,不過她的心情卻好了些,探秘似的問:“你不給孔婷建院,不怕她找你鬧?”

“鬧?在這個家裏,除了靈兒誰有資格跟我鬧?”

這句話說到郡主心縫裏了。

……

見禪佬追上來,朱雀猛然緊張起來,叮囑那驛丞,黑車裏的人就是傷害自己的人。

驛丞說,立刻將這人拿下。

朱雀提醒他說,禪佬武功極高,你們要小心行事。

驛丞下去不久,就聽到樓下傳來打鬥聲,還聽到弓弦響。

在這種偏僻驛站裏隻有十個兵,大半都是關係戶勤雜驛卒。他們的主要工作是照顧好驛站裏的三匹馬,驛馬的“死損肥瘠”都要以公文的形式上報到縣裏。若有軍事情報,必須保證八百裏加急換馬的要求。

雖然驛卒不是正規軍,但也配備武器。每個人都有一把橫刀,另外還配備三支弩機。

驛丞見到一個幹巴巴的老頭帶著一名少女來到這裏,那老頭子臉上塗粉紅唇,看著就不是個好人,堅信朱雀所言是真,他把驛站裏的七個人聚到一起,決定下手。缺少三個人,有的是曠工,有的是“長期病號”,說白了就是吃空餉的。

“去我屋裏把弩機拿來。”驛丞把鑰匙遞給身邊一個年輕人說。

“頭兒是不是太那個了?”年輕驛卒輕笑道:“一叟一女,至於把弩機拿出來?”

驛丞嚴肅道:“你懂什麽,他們是高手。”

“再高能高哪去了?”縣令家小妾的侄子揉了揉手腕說:“我一拳一個。”

驛丞瞪視道:“從現在開始,休要跟我廢話,按照我說的,依計行事!”

朱雀告訴驛丞小心點,可驛丞並沒有完全理解朱雀的意思。

驛丞以為自己已經很小心了,甚至有些小題大做。雖然他嘴上訓斥那些驛卒。可本質上還是沒太在意朱雀的身份。他想這一老一少連一個受傷的女人都抓不住,能有多大本事?

準備好武器,便拎著刀,抱著弩機從後門衝進來。禪佬身邊綠衣少女突然從背包裏拽出一支弩機,好像彈琴一般快速發射,而對麵那些疏於訓練的兵,一個交鋒就敗了下去。

當場倒下三個,其他人躲在門後驚慌失措畏縮不前。

驛丞趴在地上,渾身打哆嗦,恨恨咬牙,知道自己還是輕敵了。心想這兩個人能把秦王的高扈擊傷,自己怎還如此大意?

死的都是上官的親戚啊,以後自己還怎麽混?

驛丞心中自責而惱火,抓起地上的弩機又衝了進去。可他還沒跨過門檻,一箭射穿了頭顱,一聲沒吭的就死了。

樹倒猢猻散,驛卒爭相逃走。

見人都跑了,禪佬嘴角抽了抽,似有笑意,沙啞嗓音響起:“不虛我十年所教。聽師父的話,把這些人當木樁看,你平日裏練的那些就都是真本事。若你稍有憐憫之心……”

禪佬的話還沒說完,忽聽背後一陣惡風,來不及多想,本能般一閃身,一道白光插著肩頭劃過,扭頭一看,是朱雀咬牙切齒打出一招“白蟒鞭”。

剛才朱雀一直蓄力,鉚足勁,蓄好大一口氣才打出一招,力道非凡,砸在門檻上,門檻粉碎崩飛。可即便如此,還是被禪佬躲了過去。與此同時,樓下綠衣少女舉起弩機指向朱雀,喊道:“師姐!快跪下給師父磕頭認錯,否則這次我不會放過你了!”

朱雀咆哮吼道:“他不是我的師父!是我的仇人!”

朱雀手指少女:“你跟我一樣!你父是他所殺,他又把你養大!你本是侯門之女,你父是永陽侯西門春風!”

“不!這不可能!”綠衣少女不敢置信地晃著頭:“師姐你是騙我的,一定是騙我的!你再胡說八道,我真的放箭了!”

禪佬冷眼看著朱雀,突然一閃身,已經來到朱雀麵前,濃綠色的氣息噴湧而出,霧氣中伸出一隻幹巴巴的手,抓向朱雀脖頸。

朱雀不假思索躲進屋裏,破窗跳出,禪佬在身後緊追不舍。

朱雀繞過一道牆,又開始蓄力,隻要禪佬跟上來,一招“白蟒鞭”招呼他的腦袋。

可突然身後牆發出轟的一聲,一隻幹巴巴的手戳穿牆麵,勾住朱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