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南北兩大坑
包大農一把抱住嘉靖皇帝，臉上滿是喜悅的笑容，心裏滿是苦澀的淚水！
有苦說不出啊。
薑到底是老的辣啊！
包大農這次算是明白了，嚴嵩之所以可以在這風波詭譎的官場上屹立數十年而不倒，那是有真本事的啊！
今天自己算是切實的領教過了。
今年這金鑾殿上的事情，本來和自己沒啥關係，那些大臣一個個突然之間變得公忠體國，甚至不怕得罪嚴嵩，說穿了和包大農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甚至今天的變故，連包大農也覺得太過出乎預料。
可嚴嵩的反應不但及時，而且迅速。
不僅如此，嚴嵩在捶胸頓足與馬瓊劃清了界限之後，立刻反擊，打出了一組組合拳。
這組組合拳不但穩準狠，而且出招極快，在包大農明白過來之前，臉上已然狠狠地挨了兩記耳光。
大明朝開國以來，便有北方蒙古，南方倭寇的禍患。
這兩大禍患綿延百餘年，一直無法消除。
北方蒙古人自從退出中原，一直對中原花花世界念念不忘，從明太祖到成祖朱棣，大明朝兵強馬壯，長長開關出戰，橫掃草原，可是到了土木堡之變後，大明朝元氣大傷，從此對北隻能采取守勢。
東南的倭寇雖然不似這般強大，卻是更加難纏，甚至出現了一兩百倭寇二十餘日內掃**十幾個縣城，打到了南京城下之事！
可以說，這兩大禍患就沒一個好對付的。
可是如今，嚴嵩兩句話，就使得包家深陷其中！
歸有光作為包大農的弟子，是個正人君子不假，可他半世讀書，從未主政一方，少了很多曆練，如今嚴嵩推薦歸有光去主持北方城池要塞修複，萬一俺打進犯，憑歸有光一介書生和他手裏區區六十萬兩銀子，能做什麽？
此事若是成功，自然是嚴嵩慧眼識英才，推薦有功。可若是出了紕漏，到時候倒黴的就是包家！
更可惡的是，嚴嵩向皇上提出，派人祭海以抵抗倭寇。
身為明朝大忽悠的包大農比誰都清楚，這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自己跑掉！
再說困擾了大明朝百餘年的倭寇禍患，又豈是祭海所能解決？
更要命的是，嚴嵩隻是提出了祭海的建議，到底派誰去，他可是一個字也沒說過！
派包悟來這假神仙去祭海，那是皇上說的話。
到時候祭海是祭過了，難道指望到時候倭寇出兵，被一場風暴直接埋葬不成？
如果不成，這鍋又是誰的？
包大農欲哭無淚，欲辨忘言啊！
這明明知道是個天大的大坑，卻隻能笑嘻嘻地往裏跳！
包大農心裏忍不住問候了嚴嵩的祖宗十八代！
嘉靖皇帝十分高興，喊了一聲：“退朝！”
頃刻間，大殿裏的文武百官走了一個幹幹淨淨。
包大農垂頭喪氣出了宮門，外麵牛五老早備好了車馬，包大農與歸有光、徐文長兩個跳上了馬車。
一路無話，回到家中，歸有光下了車，一溜煙地跑回了書房裏去。
包大農歎了口氣 ，來到後院，見了老爹包悟來，將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大農，你真是我家麒麟兒啊！”包悟來一個高蹦了起來，原地轉了三個圈。
“想不到啊，我包悟來也有今天！”包悟來滿臉都是興奮的神色。
修道修道，修了半輩子了，長生的希望那是一點也沒看到，隻不過那到底是以後的事情。
包悟來這前半輩子，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陶仲文門下打雜背鍋，眼睛裏都是陶仲文如何受皇上寵信，出來進去多麽風光！
那時的他隻能心生羨慕，卻是無可奈何。
可是沒想到啊，如今自己也能走到這一步！
“我兒，你沒騙爹吧！”包悟來轉了兩圈，回過頭來賤兮兮地問道。
“我倒希望我是在騙你！”包大農愁眉苦臉，歎了口氣，旁人隻要一穿越，就是一帆風順啊，為啥到了自己這，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看著包悟來興奮的模樣，話到了嘴邊，包大農還是給咽了下去！
這一趟的東南之行，怎麽看怎麽是個大坑！
不要說那縱橫東南，為禍一方的倭寇不是祭海就能解決的，江浙總督胡宗憲，那可是嚴嵩的得意門生啊！
若是嚴嵩下死手，隻要略作安排，將包悟來送到倭寇的虎口裏去，那不但拆穿了自己的西洋鏡，隻怕老爹包悟來還要丟了性命！
隻是包大農知道，這話現在說什麽也不能告訴包悟來。
“他爹！”旁邊包大娘湊了過來，溫柔笑道：“這次你奉皇上的敕命去東南祭海，何不也帶了我去？”
包悟來眼睛一瞪，道：“使不得，使不得！此乃軍國大事，皇上既然信賴包某，我包悟來必然要不辱使命才行，帶你個婦人去做什麽？難道你會念經嗎？”
“哎！”包大娘幽幽怨怨地歎了口氣，道：“古人不是有句什麽話，說是富貴不還鄉，如同給女人穿上漂亮衣服偏偏不給她鏡子？”
“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旁邊包大農忍不住提醒道。
“是了，就是這麽一句話，他爹，你倒想想看，當年我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嫁給你個窮書生，本以為你可以一朝金榜題名，想進榮華富貴，可哪曾想後來你入山修道！家裏的叔叔伯伯們聽說了，都十分的鄙視你，當初我在家裏的姐妹裏，也是花朵一樣的人樣子，哪想到為了此事，給她們瞧不起，諸多奚落，如今咱們包家發達了，你若是帶我回去，讓她們看看，是她們嫁的土財主好，還是我家的臭道士好！”
“嗯，大娘說的有理！”包悟來點了點頭，沒錯，當初自己窮，給人瞧不起，如今發達了，奉皇上敕命去東南祭海，那可是代替皇上，是何等的榮耀，雖說……
包悟來看了一眼自己的這老太婆，如花似玉是不沾邊了，若說如狼似虎，如妖似鬼，倒也貼切。
包悟來歎了口氣，心裏暗想，自己這輩子，之所以能夠在修道這條路上取得一些微不足道的成就，也有自己這位夫人的一份功勞。
正是自己這夫人太過醜陋，才使得自己能夠心無旁騖，一心念經。
“那好！既然是皇上的敕命，想必多個把人也沒什麽，這事就這麽定了！”包悟來斬釘截鐵道。
“啪！”
包大娘飛撲過來，在包悟來的臉蛋子上來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