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密室秘計
一旁的嚴嵩卻是心驚膽戰！
他看了一眼打著滾哭的包大農，便見包大農的十指背後閃閃爍爍露出了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裏滿是狡詐的神色，混沒半點傷心。
“完了，遇到高手了啊！”
嚴嵩心如死灰。
本來，嚴嵩一直以為包家的頂梁柱是包悟來。這道士與之前的陶仲文等人別無二致，隻不過靠著招搖撞騙以及一時的運氣得到聖上的寵愛，至於包大農這紈絝子弟，除了坑蒙拐騙，又有什麽能為？
可是如今，嚴嵩徹底明白了，自己太小瞧眼前這個少年了。
回想起來，當初準確預言天雷擊殿的乃是這個少年，收了徐文長、歸有光、俞大猷和李時珍做徒弟的也是這少年，開辦天機館和清華池的似乎也是這個少年。
如今，自己苦苦思索，才找到了包家的死穴，隻待見機而作，便可以將包家一鼓全殲，可是沒想到，隻不過這麽一眨眼的工夫，這包家便再也沒有任何破綻！
從此之後，包家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想到這裏，嚴嵩歎了口氣，道：“皇上，老臣深夜來此，擾了皇上清修，如今既然沒事了，老臣告退！”
“去吧，去吧！今天大家都辛苦了，都早點回去休息吧！”嘉靖皇帝心裏五味雜陳，揮手道。
遣退了嚴嵩等人，嘉靖皇帝回過頭來，安慰包大農道：“包小友，不必擔心，朕這就派十個最好的禦醫連夜趕到浙江去，說什麽也要保護包天師周全！”
“嗚嗚嗚，多謝皇上！那我也回家睡覺了！”包大農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告辭出了皇宮，自去回家睡覺。
包大農自回家睡覺不提，那邊嚴嵩失魂落魄離了皇宮，帶了嚴世蕃和鄢懋卿兩個回到了嚴府。
進了書房之後，幾人默默不語。
嚴嵩歎了口氣，嚴世蕃跳了起來，怒罵道：“爹，你也是經過見過的，今天胡宗憲奏疏上的鬼話如何能信！我看分明是胡宗憲和趙文華那兩個混蛋見爹年紀大了，所以要改換門庭，所以才說這種不著邊際的謊話！”
鄢懋卿擺擺手，道：“小閣老，這般氣話也不必說了，胡宗憲是閣老的學生，趙文華是閣老的義子，按說絕不至此，隻不過茲事體大，以屬下所見，咱們應該等一等，等浙江的消息確定了，咱們再安排下一步的所為！”
“嘿嘿嘿！咱們還能等嗎？”嚴嵩苦笑了一聲，緩緩搖頭。
若是浙江的倭寇平定了，包悟來回朝，會與自己善罷甘休嗎？若是沒有東南倭寇，皇上還會需要自己嗎？
嚴世蕃急的直搓手，來回踱步，過了半晌，回過頭來看著嚴嵩道：“爹，你說如今咱們與包家講和，可以不可以？”
嚴嵩搖了搖頭，痛苦地閉上眼睛。
宦海沉浮多少年，嚴嵩打倒的政敵無數，所有這些經曆都告訴嚴嵩一個非常殘酷的道理，在敗退之時講和，無疑是自尋死路！
即便是要講和，也不是這般講法。
“閣老，屬下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鄢懋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一邊說，一邊左右看看。
“說罷，周圍的下人，老夫一早遣退了的！”嚴嵩滿臉都是疲憊，畢竟年紀大了，身體頂不住了，今晚的一番折騰，讓嚴嵩感覺十分疲憊。
“閣老，按說東南的倭寇乃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可是如今，屬下以為，還不到徹底剿滅倭寇的時候！”鄢懋卿試探著說道。
嚴嵩閉著眼睛不說話。
嚴世蕃沉吟片刻，睜著一隻獨眼道：“你的意思是就胡宗憲放過倭寇，不要乘勝追擊？”
“誒！”鄢懋卿眼神中閃過一抹笑意，微笑道：“小閣老說哪裏話來，倭寇乃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咱們身為臣子的，豈能挾寇自重？那豈不是上負皇恩，下愧黎民！屬下的意思是，浙江如今剛剛經曆過與倭寇的大戰，百姓飽受滋擾，官府也元氣大傷，此時此刻，最重要的是休養生息，與民休息，應該教胡宗憲積蓄力量，以待時機，萬萬不可再勞動百姓，以免釀成禍患！”
“嗯，不過，懋卿說的有理，倭寇之禍患已久，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解決倭寇，可也不能急在一時。隻不過這等事，總不好以公文下發，東樓，你去給胡宗憲寫封信，將這意思轉告他也就是了！”嚴嵩滿意地點點頭，越是到了關鍵時刻，便越不能自亂陣腳！
“還有！”鄢懋卿見自己的意見被嚴嵩所采納，頓時得意了起來，摸了摸山羊胡子，繼續道：“這次雖然咱們失了一招，可是本來派人去祭海的主意便是嚴閣老首先提出來的，要說這功勞，嚴閣老自然居首！不然那包悟來便是有通天的本領，還不是在京師家裏吃灰！”
“而且！”鄢懋卿壓低了聲音道：“當時咱們伏下了兩招好棋，這南邊的一路雖然略微吃了些虧，卻可以在北邊找回來！”
“你的意思是？”
嚴嵩看了一眼鄢懋卿，心裏微微點頭。
“南邊的倭寇再厲害，不過是寫流寇，可北邊的韃靼人可不同，咱們大明朝是吃過大虧的，土木堡之變，到如今想起來也叫人心驚膽戰，據屬下在北邊的眼線報告，今年北邊大雪，韃靼人的牛羊凍死極多，很有可能便會南侵，包悟來在浙江，有徐文長和俞大猷兩個幫忙，屬下看，俞大猷乃是驍將，徐文長也是文武全才，可是那歸有光乃是一個書呆子，我就不信，歸有光頂的過韃靼人！”
“正所謂失之桑榆，收之東隅！以屬下看，還是韃靼人的鐵騎更加難以對付！到了韃靼人鐵騎兵臨京師城下之時，便是閣老發難，清算包悟來之日！”鄢懋卿一臉壞笑地說道。
“這事還有些遠，先不說了，你們倒是說說看，皇上如今興致極好，要舉辦什麽燈會，可是如今國庫空虛，哪有閑錢來做這等事，你們有什麽好主意沒有？”嚴嵩總算將心思從包家身上抽了出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