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真乃全真也
“想不到，老道我活了一把年紀，終於知道什麽叫做全真了！”為首的老道顫抖著身子道。
根據老君在道德經裏所說，修道修到完美的境界，便是赤子之境，所謂赤子，即是全真。
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氣曰強。物壯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
啥意思呢？
就是說事物發展壯大之後就走向衰老，說明這不符合道的真諦。
而如今，包天師以五十餘歲的年紀，垂垂將死之身，居然還能保持這麽好的狀態，那充分說明，包天師已經很接近道的真諦了！
“嗚嗚嗚，嗚嗚嗚！”
一名老道突然哭了起來。修道數十年，從身為童子之時就開始修道，為的是什麽，就是為了達到這種無限接近於道的狀態啊。
為了達到這種狀態，這幾名老道雖然都是五六十歲的人了，可還都是童子身。
可那又如何，如今還不是須發皆白，回想起來，不但連兒子耽誤了，連孫子也給耽誤了。
可是再看看包天師，人家這道修的，不但自己修為深厚，而且啥也沒耽誤。
四名老道一起回頭，看向了一眼沒正形的包大農，突然又釋然了。
這樣的兒子不生也罷！
幾人一起歎了口氣，閉上眼睛又開始念經。
在無數人的崇敬和跪拜中，載著包悟來的十六人抬大轎終於來到了西苑門前。
宮門打開。
宮裏麵的太監啊、宮女啊同樣是跪了一地。
在西苑裏服侍皇上，耳濡目染之間，這些宮苑裏的可憐人也都成了道門的虔誠信徒。
眼見包悟來神態安詳，躺在雪白的床榻之上，一副“栩栩如生”的模樣，宮女和太監們都跪地磕頭。
包天師的法駕進了西苑，速度快的多了，不一會就來到了朝天觀。
新落成的朝天觀美輪美奐，嘉靖皇帝頭戴綠油油地香冠，神態嚴肅，站在大殿之前。
嘉靖帝身邊左有陶仲文，又有藍神仙，其餘都是京師中有名的羽士真人。
包大農偷眼去看，隻見嘉靖皇帝頭上戴著樹枝編成的香冠，看起來很像遊擊隊員！
再看包悟來，肚子挺的高高的，想是昨天喝多了，如今還在睡夢之中，旁邊幾個老道士倒是一臉的崇敬。
嘉靖皇帝滿臉肅穆地靠了上來，看了看包悟來。
旁邊十幾名太醫一起皺眉，七嘴八舌地道：“昨天包天師的狀況就很不好，這麽虛弱的身體，吃了這麽多難以消化的東西，很明顯就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除非是皇上馬上登壇作法，祈求上蒼。”
嘉靖皇帝看了看躺在臥榻之中的包悟來，忍不住一驚。
印象當中的包悟來是個五十多歲的幹瘦道人，須發花白，單看模樣，便知道包天師已經到了不枯不榮，道心似水的境界了。可是如今，躺在這臥榻之上的人，膚色白裏透紅，與眾不同，看起來吹彈得破，分明是一副細皮嫩肉、鶴發童顏的樣子，比之之前見過的包天師，分明年輕了好多。
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返老還童，返璞歸真？
在道家的傳說之中，這等境界雖然距離長生不死還有一定的距離，可也相當高深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副模樣，說什麽也不像看起來要死的樣子啊。
嘉靖皇帝滿腹狐疑，回頭看了一眼那十幾個太醫。
十幾個太醫漲紅了臉，不敢抬頭。
太醫正硬著頭皮上前，跪倒磕頭道：“啟稟皇上，這包天師本來是道法通玄的高人，他本來那麵容，便是他高深道行的外在體現啊，本來他身子好的時候，身體的每一點氣息全都在控製之中，得於內而形於外。可是如今他的先天混元真氣受損嚴重，再也控製不住身體裏的氣息，因此殘餘道行失去了約束，四處亂突，因此有了這看似返老還童的回光返照之相！”
“哦！原來如此！”嘉靖皇帝若有所思。
太醫正偷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在太醫院裏這麽多年，每天光琢磨陰陽五行相生相克了，這東西本來就和道家之說有些瓜葛，如今情急之下，太醫正一頓信口胡謅，居然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
包大農十分擔憂地看了一眼躺著的包悟來。
雖然很輕微，但是包大農分明發現自己老爹撇了撇嘴，似乎有從宿醉中醒過來的危險。
包悟來素來不勝酒力，若是此時醒來，弄不好便要穿幫啊。
突然之間，包大農發現包悟來身上的被子輕輕鼓了一下，接著，一股奇臭無比地氣味飄散了過來。
“這是……”嘉靖皇帝恍若遭到重擊，退後了兩步。
太特麽臭了！
包大農身子晃了兩晃，差點沒暈倒。
包大農心裏自然是十分明白，這幾天包悟來吃的太多了，消化不好，剛才在那臥榻之中，放了一個九轉羅圈大臭屁。
十幾名太醫紛紛提起鼻子，使勁聞了幾下。
然後……
大家一臉肅然。
“啟稟皇上，很明顯，包天師已經在彌留之際了，這股臭味分明是……咳咳咳！所謂有疾在膏肓，司命之所及也，非針砭藥石所能及啊！”說到這，眾多太醫一個個搖頭告退。
“皇上！”旁邊藍道行快步上前，手裏舉著三柱清香，道：“吉時已到，請皇上登壇作法！”
“好！”嘉靖皇帝掩鼻接過三柱清香，來到朝天觀大殿的三清麵前，將香燭插進香爐之中。
“皇天上帝在上，朕，上天大羅金仙，地上君王朱厚熜，拜上皇天上帝，今有我大明朝天師包悟來，道行深厚，為國盡忠，保家衛國，不幸折損真元……”
嘉靖皇帝閉目祈禱，口中念念有詞，極盡阿諛奉承之詞，盡表自己一片拳拳之心，隻是自然將自己準備在包悟來回京的第一天就要幹掉包悟來的那一段隱去不說。
嘉靖皇帝心裏很是矛盾，一方麵，嘉靖皇帝很想皇天上帝聽到自己的心聲，給自己這停薪留職、轉世投胎的大羅金仙一點薄麵，救活了包悟來，好讓自己可以早日重返天庭，位列仙班。
可另一方麵，自己心裏那點小九九又唯恐被皇天上帝發現。
哎！沒想到做神仙也很為難啊！
嘉靖皇帝一邊念經，心裏一邊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