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一場混戰
紫荊關上，歸有光望著城樓之外呆呆發愣。
裴有禮渾身哆嗦，躲在歸有光的身後。
“裴將軍，不必躲了，韃靼人已經撤走了！”廣坤忍不住要揶揄裴有禮。
“剛才這群韃靼人實在太嚇人了！”裴有禮上次想著出去撿便宜，沒想到差點掉了腦袋，從那以後，就再也不敢提與韃靼人接仗之事了。
本來，自從韃靼大隊撤走之後，這些日子城裏城外還算平靜，歸有光也沒逼著裴有禮出去攻擊韃靼人，韃靼人也沒有來攻城。
當初歸有光放了一個大炮之後，炸傷了不少韃靼人，韃靼人大隊撤走之時，帶走的都是精兵強將，將老弱病殘都留了下來，因此裴有禮心裏也不那麽怕了，哪想到今天這韃靼人如同發了瘋一樣的攻城，攻到一半，又風一般地去了。
“佛祖爺爺保佑啊！”裴有禮雙手合十，朝著四麵八方不停作揖。
“裴將軍，你不覺得今天這事情很是蹊蹺嗎？”歸有光突然道。
“有什麽蹊蹺，末將看不出來啊！”裴有禮連忙擺手。
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紫荊關城高牆厚，托歸有光的福，如今城裏的糧庫之中，糧食多的吃不完，便是再守上個一年半載也不成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便是在城裏做縮頭烏龜，等待朝廷救援。
“這些韃靼人，分明就是負責留下來防備我們的，以防咱們從後麵抄了他們大隊的後路，以這些兵力，要攻下紫荊關根本就不可能！”歸有光來來回回在城上走了兩圈，皺眉道：“可是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麽又要不要命的攻城，為什麽攻到一半又急吼吼地撤走！”
“欽差大人，您是不知道啊，這些韃靼人又不識字，又喜歡喝酒胡鬧，誰知道他們抽的哪門子風？以末將所見，咱們身負守衛邊關的重任，如今這紫荊關已然是邊關之上的最後一座大關，決不能出半點差錯，便是咱們守住了這座城，那便是天大的功勞了！欽差大人可萬萬不要出城啊！”裴有禮生怕歸有光有出兵攻打韃靼人的計劃，他心裏明白，歸有光雖然是欽差，卻是個讀書人，不會上陣殺敵，若是歸有光有了這個念頭，十九是要自己帶兵出去，那可不是自己找死嗎？
“不對！”歸有光搖頭道：“今天的事情絕對不尋常，你馬上派人出去打探，看看韃靼人的營地之中有什麽變化！”裴有禮見不用自己出城，長長出了一口氣，自去安排去了。
歸有光在城頭上，望著遠處的群山，陷入了沉思。
如果有恩師在，一定可以打破這個僵局，可是自己卻總是有一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如果恩師在，會怎麽做呢？”歸有光一陣陣地沉思。
那韃靼大隊突然消失，很明顯，一定是本著北京城去了，不知道京城的情況現在如何，恩師一家是否安全！
想到這裏，歸有光突然覺得愧對恩師。
恩師將這邊防重地交給了自己，可是如今，麵對韃靼人的入侵，自己不但沒能擊潰韃靼人，還被韃靼人所圍困，要朝廷派兵來救！
“隻怕我是恩師弟子之中最不成器之人了！”歸有光心裏感覺到一陣陣的沮喪。
“啟稟欽差大人！”斥候跑上城頭，跪倒在歸有光的麵前道：“小人適才快馬加鞭，到了韃靼人的營地去看過了，隻見滿地狼藉，營中之人已然不知去向了！”
“沒錯了！”歸有光猛地抬頭，大叫道：“裴有禮！”
“末……末將在！”人群後麵，裴有禮愁眉苦臉地擠了出來，道：“欽差大人，有道是窮寇莫追啊，末將覺得說的很有道理！不如就放他們去吧！”
“我呸！”歸有光抬起一腳，將裴有禮踹了個跟頭，怒道：“這分明是韃靼人的疑兵之計，如今他們大營都空了，分明是逃走了，按時間算，很有可能是朝廷派的援兵到了！現在本欽差命你點起五千兵馬，追擊韃靼！”
“欽差饒命啊！”裴有禮是徹底怕了。
如果隻是不出城作戰，還有話可說，大不了承認自己誤判了形勢，可是出城去攻打韃靼人，萬一失敗，那可不是玩的啊！
“混賬，本欽差手裏之刀，難不成砍不得你這狗頭嗎？”歸有光大為光火，如果不是自己身為書生，不能舞槍弄棒，早就將這廝革職拿辦了。
便在此時，隻見紅塵一道來到紫荊關門前，馬上一名明軍大叫道：“朝廷援軍到了，我這裏有兵部的文書，快些開門！”
歸有光慌忙開門，將那人放了進來。
那信使到了城頭，從懷裏掏出書信來交給歸有光。
歸有光打開書信，見是兵部的文書，看了兩眼之後不由大喜，道：“這文書裏寫的明白，朝廷起了三路大軍前來救援紫荊關，如今三路大軍都離此地不遠，仇尚書要紫荊關出兵攻打韃靼人，到時候四方合圍，將這股韃靼人盡數全殲！實在是太好了！”歸有光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
卻見裴有禮一個高跳了起來，道：“大丈夫既然身在行伍，便該殺敵於疆場，馬革裹屍，欽差大人還等什麽，快下命令吧！”
歸有光就是一愣，心說這廝變臉變的好快，隻是如今這紫荊關裏能打仗的估計也沒幾個，沒奈何隻能先用著再說，隻不過對於裴有禮這廝，歸有光實在放心不下。
歸有光叫人拿過紙筆來，寫了一封回信，交給那信使，道：“請你回去稟告仇尚書，我這就點起兵馬，殺出城去！”
那信使接了書信自去了。
歸有光這裏命令裴有禮整頓兵馬，抽調了七千兵力出來。
裴有禮心中大喜。
城外的那些韃靼人本來就多是些老弱病殘，如今四路大軍合圍，豈有不勝之理？
他跳上馬背，朝著歸有光一拱手，轉身便要走。
“且慢！”歸有光一揮手，旁邊廣坤和尚牽過來兩匹馬，交了一匹給歸有光，歸有光接過馬韁繩，道：“這七千人裏，裴將軍率領兩千人作為前鋒，後麵的五千人由本欽差親自率領！”
裴有禮不由得臉上一陣抽搐。
誰說歸有光是個書呆子，到了搶功勞的時候，卻也是這般不甘落人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