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懷孕,孩子名叫季開顏
季勒言伸過手想起摸一摸她的手背,顧顏涼驚懼的縮了縮手,紮著針的手背傳來尖銳的疼,她不由“嘶”了一聲。
“你是誰?”顧顏涼醒過來,開口的第一句話聲音含糊不清,略微沙啞。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抬頭就能看到她斂灩的眸子寫滿了驚懼和疑問。
“不記得我了?”
顧顏涼微微搖了搖頭,她是真的不記得了。
“你都是叫我勒言,季勒言。”
“勒言?勒言……”她呢喃出聲,聲音宛若最美的樂章,在季勒言的心裏開出了一朵叫做明媚的小花。
看到了他眸子裏的溫柔,顧顏涼提起的心是安定了很多,她掃視了一眼醫院的病房,“我為什麽在醫院?”
“你去波士頓的路上發生了車禍,還好人沒事,一會兒我們就出院,我帶你回家。”
再多的始末他沒有再交代,季勒言隱瞞了他是怎麽瞞天過海將她轉移了醫院,躲開了那幾個保鏢的視線。
當初他遠遠看到身上沾著血的顧顏涼的時候,就忽然生出了不顧一切將她納入保護圈的**。
她是季承淵的妻子又怎麽樣,他們可以在美國躲開所有的熟人……
醒來她失憶了,季勒言說不出是喜是悲。
但這麽近距離的看著顧顏涼,顧顏涼空白的像是一張白紙,他忽然覺得心裏說不出的愉悅,這種愉悅說不出是的感覺。他卻想賭一把,哪怕這個賭約隻能持續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
愛上她如若是中了魔,那麽他寧願自欺欺人的不願意醒過來。她失憶了,他也可以“失憶”。
一個月後,顧顏涼依舊失憶,但她住在長島的別墅裏,麵上波瀾不驚,但心緒卻格外的混亂。
這晚她和季勒言在餐廳吃飯,季勒言電話響起來,他叮囑顏涼慢慢吃,一個人走到陽台去接電話。晚霞穿過窗簾照射入室,柔和中泛著淡淡的金黃色,打在季勒言的身上,說不出的帥氣迷人,但顧顏涼卻感覺不到親切,頗感敬畏……
季勒言接電話時間有些長,在顧顏涼眼裏,季勒言完全是一個煙鬼,保守估計,他一天至少要吸一盒煙,也許這還是最少的,他倒是舒坦了,但顏涼吃飯的時候,一團團煙霧飄過來,食欲大減。
通過跟季勒言相處,顧顏涼意識到,季勒言若是心情不錯的話,他或許會縱容女人的一切不合理要求,但卻不會任由對方予取予求,或許她是特別的,但這份特別在於她幾乎從未向他開口要過什麽,這在某一程度上或許斬殺了他的男性虛榮心,所以顧顏涼漠然,他偏偏不讓她漠然;她不喜聞煙味,他偏偏要當著她的麵吸煙。
他每天在她的身邊,她卻默認自己失憶,不哭不鬧,看上去絲毫沒有情緒,他又怎麽會不知道?
沒有人能忍受空白的過去,更何況顧顏涼這樣心高氣傲的女子?
季勒言掛了電話,折回餐廳。
見顧顏涼皺眉,季勒言明知故問:“飯菜不合口?”
“沒有。”顏涼的聲音低低的。
一旁正在上菜的廚師鬆了一口氣,這個廚師是中國人,做了一手美味的中國菜。
“那你皺什麽眉?”季勒言說著,又是一縷煙霧朝顧顏涼蔓延過來,顧顏涼放下筷子,終究是沒忍住,她控製皺眉的衝動,沒忘記周遭有廚師和傭人還在。
就算她自製,但還是忍不住捂住嘴巴嘔吐了起來,她急忙站起身,將椅子往後一推便著急往洗手間跑了過去。
那一句“你慢點”甚至都被季勒言咽了回去。
顧顏涼在洗手間吐得膽汁都出來了,季勒言蹲在她的身側,溫潤的拍著她的背,卻被顧顏涼推開了。
看得出來,她這是對著他發脾氣呢,但總比沒有情緒好。
顧顏涼吐得鼻子都發酸,她任由季勒言扶著她,折回餐桌,因為忌憚所以語氣溫和:“吃飯的時候,就不能不抽煙嗎?”
一旁的傭人都不吭聲,季勒言煙癮太重,但從來沒有見他帶任何一個女人過來這裏,也更難以想象會有人這般要求他。
在傭人眼裏,顧顏涼不過是一個小姑娘而已,季勒言這樣事業有成,長相邪魅的男人或許圖個新鮮,縱容她一時,但又怎可能會為她改變?
習慣難改,男人最難做的是為女人改變!
熟識季勒言的人都知道,一年四季,他不管身處哪裏,身上可以沒有錢包或是手機,但必定會裝著一盒煙,那早已成為了他的習慣。
別墅傭人都稱呼顧顏涼為:季太太。但這會兒,在所有人眼裏,這位小太太可是有點恃寵而驕了。
顧顏涼並不知道她在傭人眼裏變成了一個“恃寵而驕”的人。
這句話她並不帶著怨氣,但這樣的煙味她並不熟悉,反倒讓她覺得喜歡不起來。麵對這樣不喜歡的氣息,她當初怎麽會成了季勒言的“太太”?
那張結婚證她見過,拉斯維加斯領的,照片裏的她笑靨如花,無疑是同一張臉。
她哪裏又會知道那張結婚證是季勒言讓人ps出來的。
他愛上她,真的病入膏肓。
顧顏涼說“吃飯時候可不可以不抽煙”那句話,並不意味著她貪婪的奢求季承
淵能夠因此戒煙,但她還是希望至少在她麵前不要吸煙。
她也知道戒煙很難,先不說季勒言能不能做得到,就算他能做得到,他又憑什麽會為她而改變?
他們是夫妻,她甚至都不覺得熟輦,也能看覺得出他時常小心翼翼,謹慎的讓人意外,他對她溫柔至極,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可以肆意插手他的生活習慣。
顧顏涼的願望也不大,無非是希望季承淵能夠在吃飯的時候,暫時不要在用餐期間抽煙,不過是一頓飯的時間不抽煙,這總歸沒問題吧?
但,還是有問題的。
若是私底下,顧顏涼說出這番話,大概會帶著嬌嗔吧,但她在傭人麵前很自知的有著身為人妻的覺悟,這番話出口不見絲毫不滿,反而聲音很輕,倒像是無奈一般。
季勒言靠著椅背睇視顧顏涼一眼,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仿佛有光影閃動,他微微挑起唇角,慢條斯理的點了點頭,笑容邪魅,慢聲道:“可以。”
這兩個字是季勒言說的,但他就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又低頭重重吸了幾口煙,當著顧顏涼的麵出爾反爾,目睹此景,連在一旁的傭人都垂眸笑了。
顧顏涼也沒皺眉,早該預想到了,這人實在是惡劣……
這種情況稱得上是大庭廣眾之下吧!他做事肆意狂狷倒也罷了,就算不喜她說出這番話,也沒有必要在人前這麽報複她吧?
煙霧太嗆,顧顏涼咳嗽的很厲害,恨不得把肺給咳出來。
隨後才看到季勒言把煙撚滅在了餐桌上的煙灰缸裏,這樣的舉動並不顯痞子氣,而是優的很,隻因他是季勒言!
顏涼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但親昵嗎?貌似沒有夫妻之間的那種感覺,她總覺得自己的思想裏有兩種意識在激烈的撞擊。
但她失憶了,乖順無比,她觸目可及的地方沒有網絡,沒有電視,甚至連一份報紙都沒有,他說這是為了她靜養。
季勒言開口說話了,語調輕緩上揚,是詢問,也是陳述:“不喜歡我吸煙?”
“……”顏涼自然不喜歡,但他模糊了主語,她不是不喜歡季勒言本人吸煙,是任何人在她麵前吸煙,她都不喜,但她不糾正了,她實在是沒心力搭理他。
“不喜歡為什麽不早點說?”他挑起唇角,語氣輕漫,是反問,也是輕歎:“你不說,我又怎麽去戒煙?”
拿什麽名頭去戒煙?
她的不喜,他等了太久,而她說得太晚。
從認識到現在,尤其這一個多月她還是第一次讓她少抽煙!
一旁的傭人們都聽出來了,季勒言應了季太太的話,他竟有心戒煙,有心……
顧顏涼看著他,說了這麽一句話:“有心戒煙,還用別人說嗎?”
季勒言笑著傲嬌的哼了一聲,不喜不怒道:“你是別人嗎?”
這一個多月,她要什麽,他都會給她,她不讓他抽煙他應下即可。
“你不喜歡我抽煙,那我就戒。”的確是該戒煙了,以後她都會在他身邊吧?那麽就算她不說,他也會盡量把煙給戒了,隻因她不喜歡,還有如果他們可以這樣做夫妻走完以後的日子,說不定會有孩子。
要孩子,也是需要戒煙的。
戒了,再難也要戒,刻不容緩,十萬火急!
顧顏涼隻是淡淡笑著,不發表意見。
戒煙吧,對他自己也好,不是嗎?
下午,季勒言的私人醫生來到別墅的時候,顧顏涼正在午睡,這些日子她總是特別的容易疲乏,極其貪睡。
他的私人醫生中醫、西醫兼修,季勒言對他的醫術極其信賴,他吩咐家傭去泡茶,自己轉身上了樓。
顧顏涼貪睡但她的睡眠卻淺顯,季勒言穿著棉質的拖鞋,踩在地板上幾乎無聲,但關門開門的聲音雖然輕卻還是把她驚醒了。
季勒言的看的到了,她身體康複後堅持住在客房,她對他頗多戒備,就連睡覺的姿勢也宛若胎兒蜷縮護衛的姿勢。
季勒言的心裏不能稱之為愉快,但他知道這些日子算是他偷來的。能看著她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也是好的。
季承淵懷疑過他,但他卻有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沒有人知道他為了能抓住跟她相處的機會不惜在蘭安市安插了一個替身。
見顧顏涼坐了起來,季勒言便笑著走了過去,現在麵對她,他唯有微笑和體貼,這種體貼或許是出於對她的愛,亦或是出於愧疚……
季勒言下意識的不願意深究。
“睡醒了?”
顏涼點了點頭,含糊的“嗯”了一聲。
“我喊了醫生過來,午飯的時候你吐得厲害,我讓醫生幫你看看,他也擅長中醫,把脈什麽的瞧一瞧,我也好安心。”
為了季勒言安心,顧顏涼也是沒辦法拒絕的。她的身體狀況她很清楚,無非就是貪睡,容易疲乏,但她健康著呢。
顧顏涼和季勒言一起下樓,然後就看到了西裝革履的家庭醫生,她淡淡笑著,那醫生倒是對顏涼十分熟悉了,車禍後她在別墅靜養,他作為季勒言的私人醫生沒少進進出出。
醫生笑得十分和潤,“太太,下午好。”
“徐醫生,麻煩你了
。”顏涼笑著點頭算做打招呼。
徐醫生笑容愈發的深了,“不麻煩,不麻煩。”
顧顏涼在他側邊的單人沙發處坐了下來,很配合的伸出了胳膊,任由徐醫生把脈。
徐兆騫將手覆在她的手腕上,精致纖細的手腕處觸上去有絲絲的涼意。
片刻口,徐兆騫的眉挑了挑,當事人顧顏涼倒是很淡定,但季勒言卻是莫名的有些緊張。
他開口問道:“兆騫,太太怎麽樣?”
徐兆騫不是第一次見季勒言為她緊張,但每次見他這般過度緊張,徐兆騫都覺得莫名的有喜感。
他收回把脈的手,笑出了聲,這樣子的徐兆騫把季勒言和顧顏涼都笑蒙了。
“喜事啊!季先生,恭喜您啊!太太這是有身孕了!估摸著也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顧顏涼說不上是忽然驚訝,還是驚喜,但她抬頭看了一眼季勒言,發現他笑了,但笑得似乎有些勉強。
……她是季勒言的妻子,但他們似乎缺少熟悉感,或許是因為她失憶了,所以出奇的**?難道他不喜歡這個孩子?
男人自控力向來不錯,很快就收起了驚訝的神色,衝著顏涼笑得宛若三月春風,甚至快步走到了她的身邊,拉起了她的手,顏涼本能是想抽回自己的手,但無奈被他抓的很勞,他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的啄了一下,那一吻,顏涼覺得過於灼人,似乎要將她的背燙傷一般……
“顏涼,你聽到了嗎?孩子都一個多月了,你可真是粗心大意的母親,還好車禍發生的時候你和孩子都沒有出事。”
我們的孩子這種話季勒言暫時說不出來,那個我們讓他難以啟齒,他在心裏安慰自己,他可以做到平和,可以做到喜悅,但他還需要時間去接受“他們”的孩子……
“顏涼,你想過給孩子取什麽名字了嗎?”
顧顏涼眨著大眼睛,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名字,她輕聲開口,“季開顏……季開顏,喜笑顏開,這個名字讓我覺得莫名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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