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不求生

第七百五十七章 毀滅滿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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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可成自留城大營督軍且戰且退,戰果不可謂不豐厚。沿途追擊的清軍沒有占到一點便宜,特別是尼堪率領的那一支迂回輕騎兵,在接近順軍撤退部隊的時候,盲目衝擊結陣的順軍銃手方陣,更是遭到火銃兵的密集射擊,損失慘重。

大順軍的火銃手,或者應該按照從前左鎮將士喊出來的那個更為響亮的名號來稱呼,“霆軍”!

大批霆軍銃手即便在行軍後撤的過程裏,也排列整齊。他們環伺在穀可成的左右,以堅定的步伐和隊列保衛著殿前軍的權將軍。

穀可成的神色有些哀傷,他每每想到在留城大營殿後的王得仁,想到王雜毛的必死之誌,就加倍感到自己必須肩負起驅逐韃虜、做完李自成未竟事業的一切責任。

“使相!是虜騎衝上來了。”

那是尼堪統帥的輕騎兵部隊,他們迂回順軍的側翼,試圖直接切斷留城守軍撤往徐州的道路。但是在速度上來說,尼堪又慢了穀可成一步,結果切斷歸路的穿插分割,就變成了一場意外的遭遇戰。

穀可成並不感到絲毫驚惶,他很容易就看出了尼堪所部差不多都是行動迅捷的輕騎兵,多數騎士甚至連一層布麵甲都沒有穿戴,隻穿一件號衣而已,戰馬的馬甲就更沒有了。

這樣的防護條件,在穀可成看來,實在不會對守軍的後撤造成多大威脅。

何況尼堪以如此裝備的輕騎兵部隊,居然還驕狂無比,發現順軍後撤部隊的主力以後,並沒有采取沿途騷擾遲滯的戰術,而是直接集中了手頭全部的輕騎兵徑直采取正麵衝鋒的戰法。

一貫沉穩堅毅的穀可成,都難免露出嘲笑之色:

“這就是東虜的名王嗎?孤軍深入,戰術還這樣的驕橫狂妄,我們不教他做人一次,滿洲韃子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還當自己是滿萬不可敵、天下無敵的女真騎兵嗎?”

穀可成用寶劍指著尼堪輕騎部隊殺來的方向,直接下令道:“霆軍列陣排槍,齊射阻敵。”

霆軍步兵現在使用的重型鳥銃,幾經改良,無論是威力、精確度、射程還是可靠性,相比較李來亨幾年前在湖北消滅左良玉軍事集團的時候,都已經有了巨大的進步。

更遑論穀可成的親軍部隊裏,還有不少霆軍步兵已經改換了隨州製的自生火銃。燧發槍的可靠性遠超火繩槍,裝填速度也不可同日而語。

大順軍的三張王牌,三堵牆精騎、霆軍步兵和新式紅夷大炮,已經悉數匯集於徐州戰場。數年以來李來亨所生聚教訓起來的這些軍事資源,也總算到了一展其全部威力,與滿虜爭衡的時刻。

尼堪輕騎部隊迅速接近了大順軍的陣地,鮮紅一片的紅衣騎士們人數眾多,旗幟翻卷不止。雖然盔甲不多,但是戰馬揚起的煙塵依舊十分可觀。

尼堪衝在部隊的最前列,他手上舞弄著兵器,驕狂不可一世的姿態,隻讓所有的大順軍士卒都感到分外的好笑。

“裝填!點火!”

排列在齊射線列最前排的軍官們紛紛發號施令,霆軍步兵們麵對清軍輕騎席卷而來的壓力,手上動作絲毫沒有發生動搖。所有人都保持著十分穩定的心態,一絲不苟地按照軍中規定完成了裝填和點火的全部要求。

敵人越是接近,疾馳的馬蹄聲就越是轟鳴雷動,甚至地麵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但是霆軍步兵所有人都好像沒有察覺到這些動靜一般,隻是默默裝填子藥,點燃火繩或打響燧石。直到在軍官們的命令下,將火銃瞄準了目中早已鎖定的虜騎身影。

火銃手們的呼吸聲這才慢慢急切激烈了起來,那小小的火花在劇烈的呼吸聲裏微微搖曳,遠方疾馳而來的輕騎身影,像被揉碎的沙塵,在大順軍將士的眼中,帶來的壓力並不比嚴苛的紀律更加可怕。

“放——銃——”

霆軍的槍聲並不如何激烈,這是因為戰士們發銃的時間幾乎都在同一個瞬間。幾百上千發槍彈轟鳴聲,聚集在了一起,遠遠乍聽之下,好像並不密集,僅有一槍而已。

隻有距離順軍陣列較近的人,才能感受到霆軍的“雷霆”究竟為何。

大順的雷霆並非天威,而是由數以千計的銃彈匯集而成。同時激射而出的排槍,隻需要一個瞬間就立即將狂妄衝鋒上來的清軍輕騎兵掀翻一大片。

重型鳥銃和自生火銃構成的鐮刀,猶如噶韭菜一般刷的一聲,就將清軍騎兵的衝擊隊列掃**的七零八落。

連哀嚎聲都沒有多少,就見得數不清的清兵騎士身上冒出一朵血花,隨即落馬,亦或者是戰馬直接被順軍的排槍擊斃,跌到在地。

清軍的整個隊列馬上就出現重大混亂,尼堪臂膀中了一槍,他忍痛沒有喊出聲來影響軍隊的士氣,勉強還算得上是一條漢子。

但不需要再勉強進攻,隻要看看清軍輕騎兵們倉惶失措的臉色,尼堪就知道自己實在是踢到了一塊鐵板。

從留城大營倉促撤退的順軍殘兵,竟然還會有這樣強大的戰鬥力。

這實在令尼堪感到難以想象。

他突然又想起了博和托說過的那句話:“漢人難製如此,流賊難纏如此,我輩居中原,豈非自陷死地?”

博和托所言非虛,隻是看著周圍被順軍射殺的七零八落的清軍隊伍,尼堪實在難以升起對博和托預言的欽佩之前。

他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下去,忍住悲憤,勉力下令退兵。可是順軍從留城大營的撤退是高度危險,尼堪要從霆軍的排槍射擊麵前退走,難道就不危險嗎?

穀可成早已在排槍的後麵準備好了十幾門輕型紅夷炮,現在清軍輕騎兵雖然後退不少,但依舊處在順軍輕炮的射擊範圍內。

這些安裝在炮車上的輕型紅夷炮,機動方便,所以尚沒有被多爾袞繳獲。它們的射程威力當然不能和重型紅夷炮相比,但是在野戰中對付一些無甲的輕騎兵效果卻非常不錯。

一部分輕炮甚至沒有裝填斤數較高的大型實心彈,而是直接噴射出大片霰彈帖子,好像飛沙走石一樣吹進了尼堪的軍列之中。

輕炮的火力幾乎不下於讓尼堪大感震撼的霆軍排槍,清軍騎兵還沒有進行任何有效的攻擊行動,就在順軍猛烈的火力打擊下連遭打擊。

尼堪這才明白了去年獲鹿大戰時,李自成中營宿衛親軍遭到清軍優勢火炮猛烈轟擊的時候,竟然還能殺到皇太極的麵前,那是何等的勇猛和果決!

“撤退、撤退、撤退……!”

清軍的撤退隻能是一場災難,若非穀可成急於將部隊撤去徐州駐防,尼堪所部的倉惶逃走,勢必變成一場傷亡更加慘重的潰敗。

尼堪兩次從順軍的手底下死裏逃生,可惜他吸取的經驗教訓並不多,李來亨也不會再留給滿洲人吃一塹長一智的時間了。

李來亨已經下定決心,徐州會戰要消滅的不是多爾袞,也不是清軍的十萬兵馬,而是要消滅——

滿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