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槐樹中有人
春節臨近，村裏要舉辦祭祀活動，祈求來年風調雨順，有個好的收成。祭祀的舉辦場地，就在荷花池附近，祭祀的對象，就是村民公認的神樹。荷花池中央的大槐樹，就是村民心目中神聖不可侵犯的神靈，每年春節之前，都要祭祀。
祭祀的儀式相當複雜，需要選出十位青壯年和九對童男女，作為聆聽神的教誨的傳達者。同時，還需要供奉三隻羊，五頭豬和兩頭牛。祭祀儀式的主持者是一位滿頭白發的老漢，他是村裏的大巫祝，負責祭祀活動。
楊保長作為領頭人，當然需要身先士卒。十位青壯年身穿奇特的衣服，頭上紮著紅巾，**胸膛，頭頂一個鐵盤，跟隨在楊保長身後，朝著荷花池走去。青壯年後麵，跟著九對童男女，身穿大紅衣服，手裏端著果盤，上麵有蘋果和梨等貢品。
村裏的男女老少都要去參加祭祀儀式，這是一年一度的盛會，不可錯過。
楊義豐和蕭佐玉閑著無聊，跟著隊伍去了荷花池。楊義豐放眼一看，嘖嘖稱奇，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參加盛會，好不隆重。荷花池岸邊，搭建了一個簡易的祭台，一張香案擺放在上麵，格外引人矚目。香案上麵三鼎香爐，冒著青煙，徐徐上升。一些瓜果貢品堆滿了香案，看著就眼饞。這些食物都是供奉神的，凡夫俗子沒有資格享用。
祭壇上站著大巫祝，一身黑衣，手持一把桃木劍，頗有風範。祭壇下麵跪著十位青壯年和九對童男女。
幾名壯漢牽著羊牛等牲畜，待在祭壇遠處，等候命令。
大巫祝手舉寶劍，嘴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當話音落下的時候，幾名壯漢舉起屠刀將牛羊等牲畜宰殺。鮮紅的血液噴濺一地，觸目驚心。屠夫宰殺牲畜之後，將頭顱割了下來，放在鐵盤上，有青壯年托在頭頂，以此表示對神的敬意。
村裏的男女老幼全都跪在祭壇下麵，聆聽神的教誨。
大巫祝焚香禱告，跪在祭壇上，朝著蒼穹三叩首，然後，站了起來，喊道：“一拜天，風調雨順。”話落，祭壇下麵的村民開始磕頭。
大巫祝接著說：“二拜地，五穀豐登。”話落，村民們又磕頭。
大巫祝最後說：“三拜樹神，保平安。”話落，村民連磕響頭。
祭祀儀式到了這裏，基本完成了。牛羊等貢品需要放在祭壇上，等明天早晨再撤走。
楊義豐不屬於當地村民，沒資格參加祭祀儀式。他站在遠處，觀看一會，覺得當地風俗有點誇張。這種封建活動，在大城市屬於嚴令禁止的，隻有在農村才會出現。全國上下，尤其是山區，這種祭祀活動尤為盛行。甚至有的地方，以活人當祭品，血腥殘忍。
祭祀活動持續了一個時辰，當村民漸漸散去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怪事。荷花池中的大槐樹，傳出了男人微弱的救命聲。楊義豐聽在耳中，心頭大驚，大槐樹裏麵難道藏著人？這句微弱的救命聲，停頓了片刻，又響了起來。這一次，不僅楊義豐聽到了，而且多數村民都聽到了。
“有人在喊救命。”
“這聲音是從大槐樹裏麵傳出來的。”
“不要胡說，大槐樹裏麵怎麽會有人的聲音。”
村民七嘴八舌，討論這件事情。
楊保長走在荷花池岸邊，注視著大槐樹，聆聽裏麵的救命聲，忽然，驚叫道：“這聲音是楊顯正的。”
楊義豐大驚失色，槐樹裏麵傳出的救命聲，確實和楊顯正的聲音有點相似。他記得楊顯正進入荷花池，尋找寶藏去了，為何會出現在大槐樹裏麵？當務之急是救人，不管大槐樹裏麵的人是誰，救出來再說。楊義豐著急道：“楊保長，這人就在槐樹裏麵，救還是不救？”
楊保長歎氣道：“槐樹神聖不可侵犯，就算裏麵真有人，我們也不可以貿然相救。”
“楊保長，人命關天，見死不救，良心過不去啊！”楊義豐說。
楊保長皺眉道：“我那堂弟生性頑劣，不知天高地厚，非要招惹荷花池裏麵的神靈，這是他的報應。”
“楊保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楊保長想了一會，說：“要想救人，隻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楊義豐問。
楊保長說：“你不是當地人，不怕神靈怪罪。要想救出樹中之人，隻有你可以。”
“我去救人。”楊義豐驚呆了，好事輪不到自己，這種倒黴的事找上自己了。
“救，還是不救，全在你一念之間。”楊保長說。
楊義豐想了一會，說：“人在樹中，我如何救？”
“這就要靠你自己想辦法了。”楊保長接著說，“在你救人之前，我需要先將這些村民遣散，不然的話，他們會阻止你。”
“好，你遣散村民，我救人。”楊義豐下了決心。
楊保長點頭，開始疏散村民。剛開始，村民都不樂意離開，但是在楊保長的連哄帶騙之下，終於驅散了村民。此時，荷花池附近，隻剩下楊義豐和蕭佐玉，還有楊保長和大巫祝。大巫祝需要在祭壇上，守候到黑夜，不能離開。
楊保長說：“人都已經走了，你開始吧。”
楊義豐望著大槐樹，犯難了，從岸邊到大槐樹有很遠一段距離，如何過去才是重點。上一次，是踏著木板過去的。這一次，故技重施有點不合適。楊義豐鬼主意多，看到祭壇，想出了辦法。楊義豐從祭壇上麵拆下來一塊木板，放在水麵上。之後，他找來繩索拴住木板。楊義豐將繩索另一頭拴在自己的腰上。
一切準備就緒，楊義豐跳入水中，快速朝著大槐樹遊去。大冬天在水中遊泳，這種滋味一般人受不了。楊義豐遊了過去，將腰上的繩索解了下來，拴在槐樹上麵。楊義豐爬上樹頭，聽了一會，發現槐樹裏麵的呼救聲，越來越微弱。
楊義豐喊道：“楊道長，是你嗎？”
“是我，救我……”槐樹中響起他的聲音，非常微弱。
“你不要著急，我想辦法救你出來。”楊義豐觀察一會，始終無法下手。從聲音上判斷，楊顯正就在大槐樹的裏麵，要想救他出來，需要將槐樹的樹幹破壞掉。這棵大槐樹有靈性，我要是破壞它，會不會遭到報應。
楊義豐思忖片刻，終於了下定了決心，救人重要，至於報應見鬼去吧。楊義豐爬了下去，伸手敲了一會樹幹，發現裏麵是空的。楊義豐大喜，拔出匕首，在樹幹上麵挖出了一個小洞。他趴在上麵，聆聽裏麵的動靜。過了一會，樹幹中響起楊顯正微弱的呼吸聲。
楊義豐趕緊動手，用匕首剝開了大槐樹的樹皮，一股鮮紅的**流了出來，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血液順著樹幹直流而下，流過了那張人臉。此刻，那張人臉竟然變得妖異起來。楊義豐心頭一驚，陰森的怪笑聲從人臉上麵傳了出來。
楊義豐心驚膽顫，意識到情況不妙，為了盡快救出人。楊義豐顧不上危險了，拔出辟魔寶劍劈開了槐樹的樹幹。“哢嚓！”樹幹裂開，裏麵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深洞。黑洞裏麵站著一個人，臉色蒼白，呼吸微弱，正是大難不死的楊顯正。
楊義豐將他從槐樹裏麵拉了出來，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為何在槐樹裏麵？”
楊顯正氣若遊絲，說了一句古怪的話：“蛇族後裔，開啟上古文明的鑰匙……”話到此處，他張口噴出一股黑血，接著，一條小黑蛇從他嘴巴中鑽了出來。這條小蛇半米長，通體黑色，就是從鐵棺材中逃出來的那條蛇。小黑蛇盯了一眼人類，吞吐蛇信，突然，弓起身子，咬了過來。
楊義豐躲避不及，被小黑蛇咬了一口。小黑蛇鑽進了荷花池中，不見了蹤影。楊義豐捂著傷口，仔細一看，發現楊顯正已經氣絕身亡了。楊顯正死狀怪異，與那條小黑蛇脫不了關係。楊義豐將他的屍體放在木板上，吆喝岸邊的人拉繩子，將屍體拖過去。
楊保長拉動繩子，木板載著屍體，到了岸邊。楊保長看到堂弟的屍體，眼淚瞬間流了出來。這個堂弟跟自己鬥了一生，最終結局，令人歎息。“安息吧，這就是你的命。”楊保長脫下外套，蓋住了屍體。
楊顯正學道三十年，就是為了得到鐵棺材中的寶藏，結果，寶藏沒見到，命給搭上了。楊顯正死的有點離奇和悲哀。
蕭佐玉喊道：“師兄，你快點回來。”
“不急，這棵大槐樹有古怪。”楊義豐喊了一聲，全神貫注盯著樹幹上麵的人臉。這張人臉沾染了血液，變得妖異鬼怪，非常恐怖。人臉仿佛活了，居然變化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楊義豐大驚失色，問道：“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是我，你又是誰？”樹幹上麵的人臉開口說話了。
“我是茅山道士楊義豐，你是什麽鬼東西。”
“嘿，我是樹中精靈，活了不知多少年了。你這小娃娃，好大膽子，竟敢破壞我的身體。”
楊義豐說：“我隻是為了救人而已，不得已而為之。”
“嘿，那人犯了大錯，早該死了。你救他有何用。”
楊義豐問道：“那人為何在你身體內？”
“想知道麽，進入我的體內一看便知。”話落，樹幹上麵的人臉張開血盆大口，將猝不及防的楊義豐一口吞掉。
岸邊的蕭佐玉驚呆了，搞什麽鬼，師兄又被吃了。之前被大蛇一口吃掉，現在被樹妖一口吞掉。師兄，你真慘啊！
祭台上麵大巫祝站了起來，注視著大槐樹，歎氣道：“保守一生的秘密，到了今天，算是到頭了。”
蕭佐玉驚訝道：“這棵大槐樹有什麽古怪，你們又隱藏了什麽秘密？”
大巫祝說：“這個秘密，還要從三十年前說起。……晏紅花，是我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