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飛寇

第18章 火瓶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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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火瓶突襲

刹車聲銳利刺耳,仿佛要將夜色割開。

坐在車內的湯育堅在這黑暗中看到了一個跳動的精靈,但是卻捉摸不到她的心。清冷月色下這隻會發光的玉精靈,即將帶來一場改變湯育堅命運的大火。

“刹車!”湯育堅大喊著。

駕駛越野車的洪度葉聽到他呼喊後,也看見前方路中央站著一個女人,修長的雙腿在夜晚好像會發光一樣,白亮白亮的。他趕緊猛踩刹車,由於越野車的刹車踏板行程非常長,這一腳踩下去漫長得就好像踏進了通往地獄的泥潭,軟軟的感覺不到底。

按照湯育堅在戰時飽受空襲而養成的習慣,有時為了應付突發意外可能會不係安全帶。這次由於事發緊急,他也沒有係。結果洪度葉一踩刹車,湯育堅的身體當時就往前衝了起來,左臉砰地撞到了前風擋,然後被慣性緊緊壓在上麵。

越野車此刻如同發狂的犀牛,還在撒開勁往前衝。這時洪度葉開始向左猛打方向盤,整輛越野車掃起大片黃塵,車身瞬間打橫過來,緊接著向右傾斜歪歪了兩下,然後才往回恢複平衡。

洪度葉第一時間查看湯育堅,同時喚道:“隊長,你怎麽樣!”

“沒事沒事。”湯育堅捂著左臉說。

“真沒事?”洪度葉知道,中隊長的左臉在甲午年大戰時的一次迫降中受過重傷。

“我這邊臉早都被撞平了,也不在乎多挨這一下。”湯育堅放下捂著臉的手,晃了晃腦袋,“沒事。”

洪度葉盯了會兒湯育堅的左臉,然後說道:“那我下車看看怎麽回事。”緊接著拉門下車。

車前麵站著一名女子,可能是受了驚嚇,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洪度葉看到就她單獨一個人,短發短打扮,上身穿著藏藍色印花袢天小襖,下套一條極短的白色短褲,兩條腿如玉般潤潔,在晚上就像透著光。她手上還拉著一條繩子,繩子另一端牽著個裝滿酒瓶的藍色塑料筐。

看到這副穿著打扮,洪度葉覺得應該是當地的海女,也沒多想,隨口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在這裏?”

這女人才回過神,突然撒潑般喊了起來:“問俺是什麽人

!俺才是住在這兒的人!咱這幫政府軍的臭男人隨便就圈了俺們的地來停汽車停飛機的,俺現在要繞那麽大遠才能回家,你倒問俺什麽人……”

一看這女人絮絮叨叨的,洪度葉也不想多搭理,現在抓緊時間趕回指揮所要緊。可看她手裏還拉這個小筐,又問:“筐裏裝的什麽?”

“……給俺爹哈的酒唄,你不要想。”說著,那女人就要用身體護住。

洪度葉搖頭抿了抿嘴,他又不喝酒,幹嘛要搶一個女人的酒。於是抬手朝她擺了擺:“快走快走!這裏是政府軍營地。”

看到那女人罵罵咧咧地拉著小筐離開了,洪度葉轉身回到車上,重新發動車輛。

湯育堅仍然心事重重,他在盤算著一會兒回到指揮所之後如何重新找到“天守丸”號防空驅逐艦的位置。看洪度葉回來了,便問:“那女人說她箱子裏的是什麽?”

“說是給他爹帶的酒,可能是從鎮裏買的。”洪度葉重新發動汽車,扭正方向駛回正路,繼續往指揮所趕。他們實際上已經到了代號為“帳篷”的政府軍臨時指揮所圍牆外麵,不過大門在另一側。

“謔,那麽一整箱,他爹可真是夠能喝的。”湯育堅好奇地回頭朝那女人一看,“什麽酒啊,要喝那麽多。”

“哈?隊長,你又饞酒了。”洪度葉笑道,“可能他們平時打魚住船上,一星期就買這一次的吧。”

“咦?”湯育堅坐在顛簸的車輛中,看著逐漸遠去的女人所拖著的小筐。在那上麵的瓶子他再熟悉不過,藍色的細口長頸瓶,樣子跟手榴彈似的,這是他曾經介紹給大哥蒙擊的椰花酒專用瓶,“這不對吧……”

“怎麽?”

“那是椰花酒的瓶子啊。你也知道,椰花酒保質期隻有一天,每天早起裝瓶,留到現在基本都臭了,更別說喝一星期。誰要喝那麽多臭酒啊?”湯育堅感到非常奇怪。不過很快他又靠回座位上。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沒法在這點小事上分心,“難道快過期的便宜?”

“也許吧。”洪度葉目不轉睛地開車,他害怕又分神撞到什麽東西。

那女人依舊拖著小筐慢慢向前走,離開了大路。身後的“梟龍”越野車逐漸遠去,她的眼神中仿佛又煥出了光芒。

如果是蒙擊就能認出她,這名女子就是腿似光玉的海女小草生。不過,她的另一個身份是尾張組空港若中的會長,旨在讓尾張組勢力滲透進天守鎮傭兵機場的四周地區,形成對機場的包圍局勢。

小草生這樣一個年輕女人能夠在尾張組承擔地區會長的職務,主要原因就是她身先士卒的行事風格

。就像在六塵齋麵對蒙擊,小草生便是以自己為餌。現在來到了政府軍防空隊前線指揮所,她同樣要打頭陣。武器就是自己所拖著的、裝填好易燃**與多種混合物的燃燒酒瓶,每個都偽裝成了椰花酒的包裝。

小草生轉過身,來到一個下水道的鑄鐵井蓋旁邊,蹲下身子輕輕拍了兩下。

其實她剛才根本不是從大路走來的,而是通過天守鎮地下交錯紛亂的下水道。

就在剛才,小草生先從井蓋中爬了出來,然後協助井下的同伴將裝滿燃燒酒瓶的箱子抬上來。可剛把箱子挪到地麵放穩,遠處就傳來了汽車發動機聲音。

機場為了保證飛行起降安全,四周都是空蕩蕩的,除了雜草之外一點可供隱蔽的遮蓋物都沒有,這樣下去肯定要被發現。小草生便靈機一動,索性直麵衝險,裝作給自己父親買酒的海女。雖然謊言拙劣,但幸運的是騙過了這兩個政府軍的大男人。

其實小草生自己也想象不到,正是因為決戰當前事情混亂,她才沒有受到嚴密的盤查,不然非敗露不可。

另一方麵,其實剛才湯育堅已經看破了,但眼看就是政府軍對尾張組的決戰,事務繁多,這部分他便沒有多想。而且他經曆的都是戰場上的廝殺,從來沒有見過街頭暴力行為,沒有想到過簡易自製武器的厲害,更加料想不到這名身體健美的海女同樣是決戰中的重要一環。

她回到井蓋旁輕拍兩下後,井蓋被頂開了,裏麵又爬出兩名穿黃色菱形花紋夾克的尾張組成員。他們爬出來後搬起裝滿燃燒酒瓶的箱子快速來到磚牆邊。

小草生則從一旁撿回了剛才丟開的引火布條,三人手腳麻利地將這些布條重新在瓶口紮緊。

這些都是浸滿了汽油的引火用布條。剛才由於突然遭遇湯育堅的越野車,小草生為了防止事情敗露,幾下就把綁好的引火布條抓了起來扔到一邊。現在需要把它們一根一根綁回瓶口。

小草生一邊綁一邊問:“裏麵的大飛機是被稱作‘帳篷’吧,那個政府軍的指揮機,還在裏麵唄?”

“還在,從來沒動過。”一旁的尾張組成員回答,“我們的人已經守了一天。”

“好。隻要在這裏麵點起一把火,政府軍肯定陣腳大亂。我們接下來的計劃就能一帆風順啦!”小草生道,“那麽,這堵牆後麵確實就是加油車,確定了嗎?”

“確定了。剛才租用的無人機傳回了畫麵。”

“加油車距離牆麵有多遠?”小草生又問。

“不到十米。”

“好的。扔不到指揮機那麽遠,咱扔加油車也行。”小草生紮緊最後一個瓶口的引火布條,然後說道,“整箱一共三排,你倆拿兩側的瓶子,我拿中間的瓶子。先後要錯開,別互相打手。而且保持往裏扔的連續節奏,越快越好。全部扔完後我們原路返回。明白唄?”

“明白了

。”另兩人齊聲說道。

“記著,我們完全是盲投,保證不了都扔在加油車上。所以每次扔的時候自己稍微錯開點角度,保證命中概率。”小草生又回頭望了一眼,然後說:“你們也再確認一下下水道井蓋的位置,一會兒扔完後直接往那裏跑。”

兩名尾張組的人員往回看去,然後再轉過頭道:“已經確認了,會長。”

“好的,戴手套,聽我口令。”小草生說著,開始帶上厚棉布的防火手套,“我說開始,你倆扔,我準備;我扔時你倆取瓶準備,按照二一二一的節奏。”

“明白了。”

濃濃的夜色中,三個人都用打火機點燃了手中燃燒酒瓶的瓶口引火布。

小草生舉起燃著火苗的燃燒酒瓶,跳動的火焰照亮了她的臉。她的眼神望著這堵矮牆上緣,這裏就是敵方本陣,現在就是建立功勳的時候。

“聽我口令,準備……”小草生輕聲說道。

尾張組的兩個人右手緊握已經點燃瓶口引火布的燃燒酒瓶,臂膀拉開。

隻聽小草生輕輕的一句“開始!”三個人你投我抽瓶,我扔你點火,夜空之中這些點著的燃燒酒瓶劃出一道道亮黃色的弧線,一個一個連續不斷地越過矮牆投進了政府軍防空隊臨時指揮所的院內。

短短不到10秒鍾時間,12個燃燒酒瓶全部投進去了。

裏麵沒有爆炸聲,沒有報警聲,這些燃燒酒瓶就好像投進了黑洞中似的,什麽回應也沒有。

“怎麽回事?為什麽沒有爆炸?”一名尾張組成員說道。

正說著,小草生已經起身,回手拉了他一把:“快走!”

這時三個人趕緊往下水道井邊跑去,眼看著就要到井蓋旁邊了,漆黑的逃生之洞就在眼前,隻要跳進去就脫身了。

就在這時,他們三人身後忽然爆發出了“轟——”一聲巨響,聲音震耳欲聾。巨大的火球裹挾著黑煙衝天而起,炸開的各種大小碎片拖著火苗四處飛濺,從牆外看簡直像火山噴發一樣。接下來的衝擊波越過矮牆卷起塵土向四周快速擴散,幸虧有牆體阻擋,這股力量僅僅將三人推了個趔趄。

此時小草生已經來到了井邊,她對兩人說道:“你們快下!我隨後跟上。”

可她話音未落,尾張組的這兩個人卻突然間分左右把小草生挽了起來快速走到井邊,小心地將她送了進去。

小草生大出所料,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抱進了井口。

她正要斥責,忽然井下有另一雙手抱住了她的雙腿,腿上著突如其來的觸摸感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心想:這次隻帶了兩個人,井下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