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節 劉聰攻洛陽

永嘉三年（309）春季，有人在汾水得到一塊玉璽，上麵寫有“有新保之”四個字，有人識得，說這是王莽的玉璽，撿到的人於是又在上麵加上了“泉海光”三個字，呈獻給劉淵（字元海）。劉淵大喜，認為是自己的福兆，在境內大赦，改年號為“河瑞”。

晉左積弩將軍朱誕得罪了權貴，前來投奔漢趙，他向劉淵遊說，說洛陽城中混亂不堪，主弱臣強，太傅司馬越不得人心，軍民不服，應該抓住時機，一舉攻下洛陽。劉淵一聽大悅，決心進攻洛陽。他命朱誕任前鋒都督，讓滅晉大將軍劉景任大都督，率兵首先進攻重鎮黎陽（今河南浚縣）。漢軍順利攻克黎陽，又在延津打敗了晉朝的車騎將軍王堪。劉景為人殘忍，攻破城池後，他命令士兵把俘虜的晉朝三萬多名平民百姓全部趕入黃河淹死。

有探報把勝利的消息告訴了劉淵，劉淵摸著大胡子哈哈大笑，但又聽說劉景淹死三萬名百姓，頓時大怒：“劉景還有什麽臉麵再回來見我！上天豈能容忍這種殘酷的行為？我想要消滅的，隻是司馬氏一族罷了，平民百姓又有什麽罪？我要得天下，怎麽能失掉民心！”於是把劉景貶為平虜將軍。

到了夏季，天下大旱，長江、漢水、黃河、洛水等河流全都枯竭，甚至到了步行就可以穿過的地步。這個情況的幹旱是非常嚴重的，也是不可思議的，可謂是千年難遇。天災之下，晉朝軍民人心更為渙散。

八月，劉淵命楚王劉聰為主帥，帶兵進攻晉朝都城洛陽。晉平北將軍曹武率軍阻截，被劉聰打敗。劉聰遂**，直達宜陽——宜陽距離洛陽不足百裏。

這時候劉聰誌得意滿，覺得晉朝實力不過如此，自己一路過來勢如破竹，拿下洛陽也是指日可待，頓時放鬆了戒備。有天夜裏探子來報，說晉朝的弘農太守垣延來降，劉聰大喜：“識時務者為俊傑，快快迎接垣將軍！”可垣延是詐降，他率領部隊趁著夜色掩護，直入戒備鬆懈的劉聰大營，劉聰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隻能狼狽逃竄，大敗而回。

轉眼到了十月，劉淵決心出動大軍總攻洛陽。他命劉聰、王彌、劉曜、劉景率領五萬精銳騎兵進犯洛陽，命呼延翼帶領步兵作為後援。十月二十一日，劉聰等人率精騎到達宜陽。二十六日，劉聰進攻洛陽西城的西明門，涼州督護北宮純率領一千多名敢死隊隊員趁夜出城襲擊劉聰大營。北宮純不愧為一員猛將，入敵營如入無人之境，力斬漢趙征虜將軍呼延顥，劉聰部隊再次潰敗，撤退到洛水旁駐紮。

十一月一日，已經走到半路的漢趙後援呼延翼部隊發生內亂，呼延翼被自己的部下殺死，部隊群龍無首，逃回平陽。劉淵一看這仗也打不下去了，索性命令劉聰也撤回來。但劉聰不服輸，上奏劉淵說：“晉朝軍隊其實很弱，勝敗兵家常事，不能因為呼延翼、呼延顥被殺就撤兵，我請求留下來再攻洛陽。”劉淵想了想，還是批準了。

洛陽城內，太傅司馬越親自登上城樓巡視，命令加固城樓，鼓勵士兵堅守殺敵，一時間軍心大振。十一月十四日，劉聰到洛陽城外的嵩山祈禱，命平晉將軍安陽王劉厲、冠軍將軍呼延朗留守大營。劉聰到嵩山祈禱的消息傳到洛陽城內，在太傅參軍孫詢的勸說下，司馬越乘虛偷襲了劉聰大營，殺死了呼延朗等人，劉厲怕劉聰回來降罪，幹脆跳進洛水自殺了事。

王彌對劉聰說道：“現在我們軍隊受挫，洛陽城卻仍堅固，我們的運糧車在中途又受到襲擾，糧食已經支持不了幾天了。請您和劉曜將軍先回京師籌措糧餉，我也回兗州、豫州地區待命，收集糧餉備用，不知您意下如何？”

劉聰之前是向劉淵請求堅決留下的，這次想回也沒臉回，他向太史令宣於脩之求助，宣於脩之對劉淵說：“我觀察天象，發現洛陽城上星光依然明亮，氣勢蒸騰，現在如果大軍不撤回來，勢必失敗。”劉淵聽他如此說，派黃門郎傅詢召劉聰等人速速回撤。

永嘉三年（309）十一月二十日，劉聰、劉曜率敗兵回到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