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節 劉裕戰孫恩

會稽郡內史謝琰是謝安的次子，謝安一共兩個兒子，長子謝瑤早逝，因此他很看重這個二兒子。會稽郡內史的位置是個肥差，能坐上這個位置，並不是因為謝琰才能出眾，而是因為他的出身門第。大敵當前，謝琰既不會動員人民，又不懂整飭軍隊，他手下有將領就勸他道：“賊寇就在不遠的海邊，他們不斷加強對我們的監視，我們應該采取懷柔政策，讓他們棄惡從善。”謝琰滿臉不屑，說道：“苻堅當年有百萬之眾，還不是慘敗淮南？孫恩隻是個小毛賊而已，當初敗逃海島，怎麽還可能再殺回來呢？即便他真過來了，老天爺也會要他的命。”

不久，孫恩帶兵攻破上虞，進軍到了邢浦。謝琰派遣參軍劉宣之迎戰，把孫恩打得大敗。謝琰哈哈大笑道：“我所言非虛，毛賊不堪一擊！”可是幾天之後，孫恩又來攻打邢浦，這次謝琰軍失利，孫恩乘勝前進。

隆安四年（400）五月三十日，孫恩率軍抵達會稽郡，謝琰正準備吃飯，聽聞消息，他放下碗筷，說道：“等我頃刻間消滅了這賊人，然後再來吃飯。”他跨上戰馬出城應戰，但被打得慘敗。這時候帳下都督張猛又臨陣倒戈，用刀砍傷了謝琰的戰馬，謝琰跌落馬下被殺死了，他的兩個兒子謝肇和謝峻也同時遇害。謝琰終究也沒能續寫父親謝安和堂兄謝玄的輝煌。

吳興郡太守庾桓害怕城中百姓響應孫恩，命人殺死數千百姓。孫恩率軍進攻臨海郡，朝廷得到戰報，十分震驚，派冠軍將軍桓不才、輔國將軍孫無終、寧朔將軍高雅之率軍討伐孫恩。

十一月，高雅之和孫恩在餘姚遭遇，兩軍交戰，高雅之不敵，屬下被殺死十之七八。朝廷見狀況不對，趕緊下詔，任命劉牢之為都督會稽等五郡諸軍事，率軍討伐孫恩。老將一出果然不同，孫恩不敵，再度逃回舟山群島。劉牢之到上虞駐紮，派劉裕率軍守衛句章（今浙江寧波市江北區慈城鎮），吳國（今江蘇蘇州市）內史袁山鬆修築滬瀆壘（竹柵），加強防護。

隆安五年（401）三月，孫恩又從海島攻上大陸，向北逼近海鹽，劉裕緊追不舍，在海鹽原來的城池上構築城池以作防守，但他的部隊過少，時間一長還是會守不住。劉裕心生一計，他命人在夜間把軍旗扯下，把精銳部隊埋伏起來，唱起了空城計。第二天一早，城門大開，城樓上隻看見數個老弱殘兵，孫恩手下喊話，問劉裕他們哪裏去了，樓上答話，說他昨天夜裏已經偷偷溜走了。孫恩得到報告，命令部隊即刻進城，他的手下都想搶占先機獲取金銀珠寶，於是都爭先恐後往裏衝，這時候，劉裕埋伏起來的部隊殺出，孫恩大敗。孫恩轉向去進攻滬瀆，劉裕又緊追而去。

海鹽縣令鮑陋派兒子鮑嗣之率一千多人去做劉裕的前鋒，劉裕質疑這支部隊的戰鬥力，令鮑嗣之殿後，鮑嗣之不願。劉裕又布下疑兵之計，孫恩以為自己中了埋伏，趕緊撤退，這時候鮑嗣之追擊，不敵孫恩軍隊，戰死，孫恩又乘勝殺了回來，劉裕不敵，部隊傷亡殆盡。劉裕一看退無可退，命令士兵不要慌亂，讓他們蹲下去脫戰死士兵的衣服。孫恩又被劉裕這招給弄暈了，愣了半天，猶豫著開始後撤，這時劉裕大呼一聲，率軍追擊，孫恩敗走，劉裕目的達到，率軍返回。

孫恩攻陷滬瀆，殺死了包括太守袁崧在內的四千多人。六月一日，他又率領十多萬部隊，乘坐一千多艘戰艦，突然進攻丹徒（今江蘇鎮江市）。孫恩兵臨建康北大門，晉廷震驚，司馬元顯下令戒嚴，文武大臣在省內晝夜辦公，都不回家了，緊急商議對策。司馬元顯命冠軍將軍高素率軍守衛石頭城，輔國將軍劉襲率軍截斷秦淮河注入長江的入口，丹陽尹司馬恢之率軍守衛長江南岸，冠軍將軍桓謙率軍守衛白石，左衛將軍王嘏守衛朝廷，又召豫州刺史譙王司馬尚之進建康協同守衛。

劉牢之從山陰率軍而來，準備截擊孫恩，但孫恩搶先一步逃走，劉牢之撲了個空，隻好急令靠北的劉裕從海鹽馳援京師。當時劉裕部眾不足一千人，他接到命令後星夜兼程，一刻也不敢休息，終於和孫恩的部隊同時到達了丹徒。劉裕和眾將士已經十分疲憊，但他們知道如果他們失敗了，建康就將不保，於是又抖擻精神，投入戰鬥，喊殺聲震天。孫恩部下的兵卒內心裏已經充滿了對劉裕的恐懼，兩軍一接觸，孫恩軍不敵潰散，掉入河中淹死的士兵不計其數。孫恩放棄了建康，從水路繼續北上，攻擊鬱洲（今江蘇連雲港市東雲台山一帶），寧朔將軍高雅之被擒，然後孫恩的部將又攻陷了廣陵，殺死三千多人。

荊州刺史桓玄厲兵秣馬，密切關注時局變化，他要求馳援京師，但司馬元顯對他很忌憚，見這時候孫恩也已經退走了，就命令桓玄原地待命。

朝廷下詔，任命劉裕為下邳太守，給他調派人馬，讓他率軍討伐占據鬱洲的孫恩。劉裕連戰連勝，孫恩又從水路南下，劉裕率軍繼續緊追。劉裕和孫恩在滬瀆、海鹽等地交戰，孫恩軍被俘虜、斬殺數萬人，孫恩再度退回舟山群島。

敢情孫恩生下來就是給劉裕練手用的，數戰下來，劉裕屢戰屢勝，孫恩屢戰屢敗，是孫恩成就了劉裕。

後孫恩又糾集部眾，去攻擊臨海郡，被太守辛景擊退，死傷無數。孫恩這下徹底絕望了，投海自盡。他的殘餘勢力當時還有幾千人，共同推舉孫恩的妹夫、多才多藝的盧循為頭領，據守海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