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王氏要生
第193章王氏要生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麵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
王氏被撞的直愣愣的倒在地上,臉白如紙,汗如雨下,一時間竟是疼的叫的都叫不出來。
圍觀眾人皆是一驚,也跟著王氏蒼白了臉色——對方可是個大肚婆,瞧這模樣少說也有七八個月,這一摔怕是要出事!
餘金蓮,朱老太太,呆立在一旁,更是駭得麵無血色!
總歸朱老太太活得久,見過世麵,頭一個反應過來,慌慌張張的上前去扶王氏,急得手心冒冷汗:“孫媳啊!肚子裏的孩子怎樣啊?哪不舒服跟奶說啊!”
王氏是真摔著了,此刻疼得冷汗霖霖,她拿手摸摸竟摸了一手的血,曉得自個是瞞了兩個月,如今近九個月的胎,是可以生的,便顫顫巍巍的開了嗓:“奶……快叫人…怕是要生了!”
不隻是餘金蓮,朱老太太懵了,連帶著一群圍觀的木匠也懵了,這王氏月份不夠,這才七個月啊!
“你個賠錢貨還愣著幹嘛,快去叫人,叫產婆啊!夭壽啊!”
朱老太太一腦袋頭發都炸了,急得快要發瘋,聲嘶力竭的衝餘金蓮吼起來,見人一動不動,是個癡愣模樣,又跳腳給了她兩耳光。餘金蓮如夢初醒,腦子這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的跑出去叫人叫產婆。
等人跑出去,老太太連忙又去扶王氏,想把人挪到屋裏以待分娩生產,奈何王氏摔狠了,又分娩在即,全身都疼,哪裏起得來。她又是瘦瘦小小一個老太太,一人搬不動王氏,又急又氣,隻好衝著那些個木匠嚷嚷:“你們還愣著幹嘛?快把人搬進屋裏!”
木匠們這才有所反應,但很不願意挪腳過來——大肚婆娘要生娃兒,他們這些個大男人沾了血是要惹晦氣的。
“快來幫幫忙啊?這都要生了!”
當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朱老太太一把年紀碰上這種事,差點沒急哭了。有幾個心眼好的木匠瞧不過去,豁出去,幫著朱老太太把王氏給挪到了屋裏的炕上。
好在這時,地裏作活的餘氏,與劉萬金都回來了,一聽王氏要生孩子,燒水的燒水,裁布的裁布,裏裏外外的忙活起。朱老太太有了人手幫忙,情緒也漸漸平複,不如先前那般哭天搶地了。
等餘金蓮火急火燎的叫來薛媒婆時,餘家眾人倒是將諸事安排妥當了,就等著王氏生小孩。(作者經濟緊張,雇不起群眾演員,薛媒婆乃本書唯一的媒婆兼接生婆。)
生小孩這事,又不是母雞下蛋,哪能說生就生?況且王氏頭一胎,自然是要艱難些。先是痛了四五個時辰,再是流了一床破的羊水,最後宮口大開才見要生。
“用力,用力!”
生活艱難,薛媒婆不單做媒婆,連產婆也順帶兼職了,可謂是一條龍服務,這些年下來接生的娃兒與搓和的夫婦,乃成正比。
但這王氏,薛媒婆犯了難,七個月的肚皮和九個月的肚皮她難道瞧不出來嗎?
萬幸此刻產房內,隻有個餘氏和許氏,許氏心眼比碗口粗,自是不會注意我媳婦肚皮有多大。餘氏雖說也生養過,但這肚皮大小因人而異,所以也沒有疑心。
薛媒婆卻是很有數,王氏是從她手上嫁的,算得半個女兒。仔細想想,還是莫揭穿的好,否則王氏一婦人帶個小娃兒哪裏活得下去,便咬了牙,去推王氏的大肚皮:“再加把勁,看見腦袋了,憋住氣,閉上嘴,把喊疼的力氣用在生孩子上!”
生孩子是真疼,但這媒婆再三強調,王氏隻好把喊疼的力氣用在生孩子上,咬緊牙關,一聲沒吭,臉都憋紅了,卯著股勁的往外掙。所幸功夫沒白使,一聲孱弱啼哭,薛媒婆雙手扯出了一個小孩!
“生了生了!”
簡直比她自個兒生還開心,薛媒婆抄起小剪子剪斷臍帶,喜眉笑眼地捧著滿身胎脂胎糞的小孩去溫水盆裏洗澡——她不單是為劉家大房給的那份賞錢,更為了一個小生命的降世所開心。
王氏生孩子生的沒了力氣,此刻她躺在產**,歪了腦袋,氣若有遊的問:“是男孩還是女娃?咋樣”
薛媒婆一麵抄著水洗小孩,一麵吩咐許氏去給王氏收拾,同時嘴上不假思索的說道:“是個女娃,小女娃兒。”
因為小孩生出來都統一的醜,哪裏看得出來漂亮?所以薛媒婆是從來不誇孩子好瞧的。拿了繈褓將小孩裹好,她把小孩抱到讓王氏身邊瞧上一眼,道:“有個三斤多,挺好兒,水娘,你放心。”
王氏歪了腦袋一瞧,見小東西有鼻子有眼,也不缺胳膊少腿,與足月的孩子沒什麽兩樣,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側過身,昏昏沉沉的睡了。
將小孩打整好,薛媒婆抱著孩子出房門報喜去了。
門外的朱老太太拉著孫子,鵝似的抻長了脖子,望穿秋水的望著房內。劉萬金踱來踱去,是個等得不耐煩的模樣。
一瞧見薛媒婆出來,二者雙雙圍了上去。
老太太挑起兩道眉毛,老來俏的莞爾一笑:“怎樣?是男是女!”劉萬金搓搓手,臉上難得的沾了一點喜色:“我大孫子可好?”
兩人不愧是母子,心有靈犀似的,一句也沒有問及王氏,口口聲聲,心心念念,全是自個的大孫子。
薛媒婆雖說不爽,但還是將小孩抱給了兩人看:“是個孫女兒,瞧這小臉圓的,日後是個有福氣的。”
朱老太太本來還在喜滋滋的望小孩,一聽,笑意全凝在了臉上:“是個賠錢貨?”
薛媒婆以為這老東西耳聾眼花沒聽清,點點腦袋,笑得一團和氣:“啊,是個女娃,老姐姐,你這福氣不得了,都有重孫女了!”
簡直是出乎意料,思之不及,朱老太太老臉頓時垮了下來,陰沉沉的,也沒個好氣,她哼了一聲,收回了手,不去摸小孩了:“左右是個賠錢貨,啥福氣?我呸!”說完,老太太氣哼哼的就走了。
總歸是多添了一張要吃飯的嘴,劉萬金對於是孫子還是孫女都是個滿不在乎,隨便看了兩眼也走掉了。
“這?我也沒得罪他們呀。”
薛媒婆抱著孩子,很是反應不過來,瞠目結舌的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因為她沒瞧過小孩降世,卻這般冷淡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