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段青舟歸來
第355章 段青舟歸來
獨行穿落葉,閑坐數流螢。何處漁歌起?孤燈隔遠汀。
霜降。
如今局勢凶險,便是楚翹也覺著棘手,一封家書發去,段青舟不回來是不行的,進而如今秋狩已到了尾聲,段青舟先行一步也未必是不可,接到後便立即快馬趕回來齊府接人。
如今是敵人在暗我在明,跟著楚寧回國公府那是羊入虎口,北靜王府更是龍潭虎穴,楚翹思來想去哪裏都不如齊府合適索性住了下來。
段青舟是中午到的京城,此時正飄著秋雨,楚翹坐在屋簷下,腿上放著針線籮,一麵心不在焉的穿針引線,一麵魂不守舍的看著滿院銀杏。
一心兩用總是不成的,針尖紮了手指頭,冒出鮮紅的滴血來,楚翹疼的把手指送到嘴裏去啜。再一抬頭,遙見一人穿著青衫,別著銀簪,打著油紙傘緩緩而來。
“段青舟,你回來了!”
楚翹站起來,沒有冒著秋雨著急忙慌的衝到院子裏去迎人而是立在簷下,笑語嫣嫣的展顏淺笑。
段青舟撐著傘走來,進到簷下後動手收了傘,又抖抖傘麵上的雨水,這才點頭做了應答:“嗯,回來了。”
楚翹咧著嘴直笑,衣服很明顯的被肚皮撐了起來:“出去了足足一個月,你總算回來了。”
段青舟拿手去攔楚翹耳邊的碎發:“對不住,我本以為半個月便能了事的。”
兩個人相視一眼,都笑了。
“回來便好,你先瞧瞧我給你做的衣裳。”
楚翹獻寶似的從針線簍裏,用兩隻手捧出了自己給丈夫做的衣裳,直直的湊到段青舟眼底下,想要他誇誇自己。
一回來便得了禮物,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段青舟正經著臉色,低垂著兩隻眼睛,很認真的審視著妻子給他做的衣裳。
衣裳一如既往做得很不成樣子,針腳歪七扭八的很蹩腳,實說這件衣裳著實是穿不出去,見不得人的。段青舟有審美,也不會胡亂的去誇講妻子的手藝,於是很樸實的做了回答:“勞你辛苦,這件衣裳我十分的喜歡。”
對於衣裳的狀況,段青舟並未表態,但楚翹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丈夫一句喜歡,她便也得了滿足。
歡歡喜喜的挽上丈夫的手臂,楚翹笑得眉眼彎彎:“一路打馬而來,可有用過飯食?”
段青舟搖搖頭:“心中記掛著你,並未用過飯,一路上隻墊了些幹餅下肚。”
楚翹笑得更開心了:“我也記掛著你,怕你風塵仆仆的回來,肚子還是癟的,於是早早的就備了飯菜,咱們去吃吧。”
段青舟點點頭:“好。”
夫妻倆在飯桌上把一段閑話扯得有滋有味,她倆是孟不離樵,樵不離孟。常言道小別勝新婚,相隔許久,重新親親熱熱的湊到一塊,飯食自然也吃得香甜。
用過飯後,兩人也不再閑扯,開始談起正事。
楚翹拿帕子抹抹嘴:“段青舟,我有話——”
在她出聲的同時,段青舟也開了口:“我有話——”
兩人異口同聲的搶了話,隨即又一起收了話音。段青舟對著楚翹一點頭:“你先說吧。”
楚翹點點頭:“好,我先說。段青舟,最近出了兩件事,信上沒與你講清楚,現在我就與你一一道來。頭一件是楚國公府裏有人要殺我。”
她解了外衫,露出包紮過的胳膊來給段青舟瞧:“幸虧我福大命大,絆了門檻,歪打正著反倒救我了一命。那殺手也被齊子然逮著了,是楚國公府裏的買凶殺人,是誰,我說不好。”
段青舟斂眉,麵上不說心中卻是波濤洶湧,敢動他的妻,就必然要承擔段栩的怒火。
楚翹見他不言語,也沉默了片刻,隨即抬起眼來向丈夫看去:“這第二件事,段宜……沒了……”她眨巴一下眼睛,不知應該不應該繼續說下去。
段青舟挑了眉毛,神色凝重起來:“他是怎麽死的?”畢竟是弟弟,盡管不待見,他無論如何也總得過問一兩句。
“我不知道,下人是把他從水裏撈出來的。王妃那邊給出的說法是自殺或是過失,可那片地方我清楚,段宜經常會到那去喂魚,是十分的熟悉,是閉著眼睛也能來去自如!怎麽會掉進去淹死呢?他死得突然,又沒得糊裏糊塗,蹊蹺的很。”
楚翹垂了腦袋,雖說與段宜交情不深,更談不上喜歡,可好生生的人一下子就沒了,她心裏不痛快。
離開王府不過一月,便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段青舟皺了眉心,是當真覺著這京城風起雲湧的不安全:“翹翹王府各方勢力糾結,你不如回段宅與阮娘同住?”
前段時日派出去的鐵浮屠,如今任務完成已全數歸來,有墨衣守著段宅,自會是生人勿近,段青舟在心裏飛快的計算。
覺得丈夫說得有理,楚翹點頭同意:“嗯,阮娘年歲大了,阿瑾又是個小孩,處境比我更要來得凶險,我應當回去照看。那我這就去找齊子然辭別。”
段青舟頜首:“我在這等你,待會咱們一塊歸家。”
楚翹點頭轉身就出了門,段青舟則是把墨衣給叫了出來:“這些時日辛苦你了,還得再勞煩你一趟,讓手底下的人分頭去查國公府與王府,務必揪出背後真凶。”
墨衣半跪在地:“是,主上。”
身影一閃,墨衣沒了蹤跡。
段青舟皺著眉頭,有些頭疼。
總的來說此次出行,將妻子置入險境是他的錯,可他實在是抽不出人手護著楚翹。
與聖上秋狩時談了一些事,聖上早就屬意他繼承王位,可如此一來北靜王便會不滿,王府手握重兵,到時起了兵戈,該當如何?
止戈為武,可若當真要打仗,受苦的是黎民百姓……他隻能從王府內下手,一點一滴架空王府兵力再說。墨衣與手底下的鐵浮屠便是為此事而前往邊疆數月。沒成想卻出了這樣的事,楚翹是他的妻,他卻沒保護好她,這是他的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