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年華贈天下

第1225章 別扭的烽煙!(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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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狠心起來,可是真的狠啊?

想想趙十九平素對她的寵與遷就,夏初七心肝脾胃腎都酸了。

一個長期被男人捧到心尖尖上寵著的姑娘,對於突如其來的冷漠,最是受不得。

夏初七趴在桌子上,看著涼掉的飯菜,覺得整個世界都灰暗了。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與腳似乎都不在靈活了,她以前的灑脫沒有了,以前的樂觀也沒有了,整個人像陷入了一種類似於“失戀”般的悵惘中,心髒就是落不到實處。長期以來的平靜生活被打破,她像是被人挖了心肝一般,不管做什麽,都沒有了情緒。

桐油燈亮在氈帳的時候,她哄睡了寶音,趙樽果然沒有回來。

獨自一人鋪了床,她窩在被子裏,心思沉浮,不知何去睡去的。

一個漫長的夜,帳外的夜蟲嘰嘰不已。

深夜裏,她反複醒了幾次,迷迷糊糊中,仍是空枕。

天亮時分,她冷不丁清醒過來,下意識摸向身側。

身側沒有人,趙樽睡過的位置,冷冰冰的沒有半分溫度。

他竟是一夜未歸!

從一開始鬧別扭時的篤定,到現在完全不確定,夏初七心裏抽抽了。

難道是她想錯了?她以為趙樽隻是暫時的心裏不舒坦,雖然他在意這件事,但一定是相信她的,也不會真正的不理她。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這一回,他竟然是玩真的。

在時下的封建製度中,他貴為王爺,發生這種事,還是親眼看見,她估計換了平常的婦人,該被男人下堂了。他如今什麽都沒有做,也是仁至義盡了……

她一直知道,趙十九是個骨子裏迂腐的人,向來恪守封建禮教……

看來這事兒,他一時半會兒,還真是看不開。

丫不會真的休了她吧?

擁被而起,她悶悶的想著,脊背上涼涼的。

不對啊!她根本就不會“被下堂”,因為,她壓根兒就沒上過堂。

說來說去,趙十九就根本沒有娶過她。

苦逼地抿了抿嘴,夏初七使勁兒撓著滿頭的亂發,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腦袋想了許久,又猛地抬頭,對著帳門古怪的一笑,精神抖擻地伸了個懶腰,決定放棄“尊嚴”,好好發揮她一百二十八種美食的**,收服老公與女兒。

趙十九是愛她的,她很確定。

她也是愛趙十九的,她更確實。

既然兩個人彼此相愛,何苦這般折騰?

不就是下軟麽,不就是裝孫子麽?她會。

特地從箱籠裏挑了一件水色好點的芙蓉花雲錦交領小袍,她對著桃木鏡好好捯飭了一番,描了眉,點了唇,方才信心百倍的出了帳子。

今日天晴,陽光極為燦爛。

她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晴嵐,卻看見二寶公公屁滾尿流地過來了。

“王妃,不好了——”

夏初七皺眉看著他,在他說到第三遍“不好了”的時候,才意識到發生了事情。

“怎麽了?二寶公公?是寶音又欺負你了?”

她快步過去,想知道事情原委,可鄭二寶大概跑得太快,氣喘籲籲的捂著胸口,竟是好半晌兒都說不出話來。

“王……王妃……是……是……”

這個時候,已經不再需要他來說話了。夏初七順著他跑過來的方向,看見一群數十名北狄將士大剌剌地騎馬入了嘎查村,朝著他們的方向奔了過來。他們麵色不太好看,似是帶著惱意,**戰馬的蹄子高高揚起,踩踏到村民的氈帳也渾不在意。

天兒剛亮,就迎來這麽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嘎查村的牧民嚇得騷亂起來。

他們驚恐地四處奔走著,個個麵如土色,躲著不敢冒頭。

距離那些人越來越近,黑壓壓的甲胄帶著冷氣壓迫而來。

夏初七聽不見牧民的驚呼,聽不見馬蹄的沉重,隻能看見麵麵相覷的牧民們驚恐的眼神兒……還個走在北狄將士最前那人的麵孔。

“胡和魯?”

夏初七麵色一緩,認清了領頭之人,大喊了一聲。

那人頭上戴著重盔,但五官清晰的露在外麵,聽了她的聲音,他目光涼涼地望了過來,待看清是她,他速度極快地勒住了馬繩,“馭”了一聲。

“……七小姐?”

看他喚著舊時稱呼,夏初七也興奮起來。

“好久不見了,你怎麽來了?”

其實她這句話問得有點兒“廢”,在這個三不管的“陰山地區”,北狄人如此大張旗鼓的策馬而來,還帶著怒氣……除了與陰山皇陵枉死的一萬多兵卒有關之外,還能因為什麽?

果然,胡和魯麵色一沉,似是很難回答,看著她嘴皮動了動,迂回的回答。

“我是陪太子殿下來的!”

哈薩爾?哈薩爾也來了?想到哈薩爾,夏初七腦子裏首先閃出的幾個標簽便是李邈、大耳環、還有那一雙與東方青玄類似的淡琥珀色的眸子。

哈薩爾親自從哈拉和林來,隻能證明一件事——事情大發了。

北狄死了那麽多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如今這事兒,會不會被他全算在趙樽的頭上?

她僵硬的一笑,“太子殿下人呢?”

“太子殿下去了晉王的帳中,我也正準備趕去!”果然交情這東西,古往今來最是有用。胡和魯與她有些交情,說罷思考一下,又壓低了聲音,提醒道:“七小姐,陰山之事……太子殿下已然得知,如今陛下大怒,舉國上下嘩然……恐怕已是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