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致命一刀後的踐踏(5)
“本公主……告辭了。你歇著吧,好好養著你的傷。”文佳公主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聲音都有些變了味兒。原本她是來找茬兒的,卻沒有想到聞名大晏的彪悍戰將定安侯竟是一個這樣惡心的男人,她此時恨不得馬上返回高句國才好。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趙如娜長長鬆了一口氣。
這樣誇張的告訴她,原因隻有一個,她想讓文佳公主怕他,至少有了這樣的認知,她不會主動去為他侍寢或者勾搭他。
而她,就像一個垂死掙紮的人,能拖一日是一日。
奉集堡驛站。
外間天氣漸暗,屋裏的爐火上茶壺在“滋滋”冒著聲。
蘭子安靜靜地坐在案幾邊,專注地擺著茶碗,沒有抬頭,隻輕輕說:“這是我從高句國新德帶回來的泉水,不知泡出來的茶湯如何。”
他說得極輕,清俊的身姿長而挺拔。
“蘭大人,你怎的不問我?”
蘭子安看著茶壺上“咕咕”直冒的水,微微偏過臉來,炭火映照下的臉,潔白如玉,說的話卻是帶著笑。
“問你什麽?”
見那人不答,蘭子安卻從懷裏掏出那個鯉魚哨子來,“問這個嗎?還是問你為何陳大牛離開奉集堡,你都沒有下手?”
“是……”
蘭子安輕輕一笑,打斷了他,“定安侯領兵去了山海關,不是更好?山海關有皇太孫的天羅地網,你我何須操心太多。為官之道,往往不做比做好,不為比為好。燙手山芋,誰端燙誰。不如,你我等著看結果?”
停頓一下,他見那人愣住,又笑,“對了,奉集堡有一種果脯,聽說極是好吃,你嚐過沒有?我準備買些帶回京去。”
他岔開話題,似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令那人奇怪,可終是什麽都沒有再問,說了幾句旁的,就默默退了出去。等他一走,蘭子安麵色沉下,看著手中的鯉魚哨子,良久沒有說話,直到內室的簾子再次撩開,一個侍從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公子,如今我們就任由陳大牛領兵離開?”
蘭子安眼皮一抬,“不好嗎?不必我們動手,坐山觀虎鬥,多安生。”
“這樣會不會出事?公子,您的安全比什麽都重要,主公在天有靈,也不願您為了他涉險。”
蘭子笑著,可眼睛卻掠過一抹諷刺,“你放心,趙綿澤與趙樽這一局,還有東方青玄和北狄人摻和,誰勝誰負還未可知。我若把命搭給趙綿澤,怎會可取?”
“是,公子考慮深遠。”
那人默默的垂手立在邊上,蘭子安想了想,突然地說,“當年鎏年村那個女人,不知怎樣了?”
“小的不知,要去打聽一下嗎?”
蘭子安沒有回答他,看著爐上的火,看了許久,微微失神,隻覺得火光的中間似乎變幻出一張極是熟悉的麵孔來,他低低一笑。
“倒是小看她了。”
世間的事,變數很多。前情,當初,往後,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麽?衝了滾水入茶碗,蘭子安垂著眼皮,看著茶湯慢慢變了顏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輕輕一笑。
“山海關四方混亂,還不夠熱鬧,如果再加一個高句,你以為如何?”
“公子的意思,小的不明白?”
“文佳公主是高句國王最疼愛的女兒,他若死在奉集堡,死在定安侯的宅子裏……你猜高句,會不會出兵?你猜陳大牛又該如何,山海關的局勢,會不會有變化?想一想,真是有意思。”
漠北的風雪未停,夏初七在趙樽走後半個時辰,就與李邈出發了。一路上,她們趕得很急。因為,不管能不能治療哈薩爾,都必須在三日內趕回來,完成趙樽先前交給她的軍務。
能治不能治,無人能保證。
這話她如實告訴了李邈。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且看他的命了。
李邈隻是抿著唇,沒有回答她。
她知道李邈的心事,隻能感慨。
此去阿巴嘎,她是醫生。和李邈一樣,仍是男裝打扮。隨行的甲一和李邈一樣都扮成了她的隨從。但是,在李邈的授意下,他們出了北伐軍大營沒多久,都換成了一身蒙族人的打扮。
她其實很奇怪,哈薩爾是北狄的太子爺,他們幾個是陌生人,他的下屬憑什麽把太子爺交給她來治療?人家就不怕他們是江湖騙子,把太子爺給治死了嗎?
李邈隻說按她說的做,沒問題,卻不肯解釋原因。
一路上,她很沉默。
隻有夏初七偶爾逗逗“機器人”甲一玩耍。
從錫林郭勒一路往西,便是阿巴嘎了。若不是天氣情況太差,騎馬用不了半日就能趕到。但大雪天行路,雖**都是好馬,還是耽誤了行程,約摸酉時,才剛到阿巴嘎的地界。
夏初七抹著額頭上的霧水,看著茫茫的雪原,頭腦風暴地胡思亂想中,突然想到了一件極緊要的事情,“呀”地尖叫了一聲,惹得李邈和甲一同時偏頭看她。
“怎的了?出什麽事了?”
“我忘了一件大事。”
她樣子極為懊惱,看得李邈皺起了眉頭。
“到底什麽事?”
支支吾吾一下,夏初七見甲一沒什麽反應,也就不管他了,在心裏默默地喊了好多聲“如來佛祖,觀音菩薩,太上老君,上帝耶穌,天老爺,你們中西合璧,道法合一,一定要保佑趙十九”,然後才苦惱地嚴肅著臉。
“我忘了問他,有沒有穿紅褻褲了。”
這句話絕對有半夜驚魂的效果,李邈頓時在風中淩亂了,就連向來沒有額外情緒的甲一都直愣愣地看了過來,像在看什麽極是詭異的生物。
夏初七眯了眯眼,開玩笑道:“你們不懂了吧?趙十九每次出征,總是要穿紅褻褲的。紅色的,避邪懂不?偷偷告訴你們,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紅褻褲的力量。”
“得了,你閉嘴吧。”
李邈已經受不住她了,白她一眼,看向了前麵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