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雜院小甜妻

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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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修)◎

梁寶珍把珊珊的小手抓著揉了揉,衝閨女露個笑容。

許盛傑自然也看出來媳婦兒麵色不太好,不過他一問,寶珍就搖頭,隻說出來玩了一路有些累。

“那你躺會兒。”

梁寶珍躺在床鋪上,想著到家後和許盛傑說說,畢竟現在在外麵,在火車上,肯定不能大張旗鼓聊投機倒把的事情。

經過兩天的況且況且聲,綠皮火車終於到達了京市。

一家三口下了火車回到大雜院,院裏沒什麽人,許家大門虛掩,周雲聽到門外的說話聲才去確定是孫子一家回來了。

“小傑,寶珍,快歇著!”

一個多星期沒見,周雲最想的是自然是曾孫女珊珊,珊珊也會哄人,抱著祖奶奶的胳膊小嘴叭叭個不停。

給祖奶奶講一些天見到了什麽,吃到了什麽,還給看自己的新玩具,一個相機。

周雲隻在照相館見過相機,和珊珊手裏這種小巧的不一樣,隻安靜聽曾孫女說話。

“小偉去訓練了,小雅找宋家丫頭她們去了。”周雲給許盛傑梁寶珍說一句。

“好。”梁寶珍心裏擱著事兒,見珊珊和她聊得好,便示意許盛傑回屋去。

臥室門一關,外麵珊珊嘰嘰喳喳的聲音就消失了一大半。

許盛傑還是眼尖,坐到床邊把寶珍也拉過來坐下,“說說吧,怎麽了?”

梁寶珍看他一眼,“你覺得我有事兒?”

“這不明顯嘛,回來的火車上就不太對勁,問你又不說,這會兒急忙把我拉到屋裏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

梁寶珍這兩天在火車上想了想該怎麽說,他們生意做得好好,看起來還有要做大做強的趨勢,自己這盆冷水怎麽潑?

潑了有沒有用?

清了清嗓子,梁寶珍緩緩開口,“我其實就是擔心。”

“擔心什麽?”

“擔心你們做生意啊,你看看,現在服裝店生意好,吳二哥那邊也搞得風生水起的,但是你聽過一句話沒?”

許盛傑沒接話,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槍打出頭鳥。”梁寶珍確實擔心,更擔心吳興隆走書中老路,這樣許盛傑他們拿貨的是不是也會被拔出蘿卜帶出泥?

“你可別忘了,現在投機倒把罪可沒取消呢。”

許盛傑點頭,沉吟片刻開口,“我知道,投機倒把罪一直沒取消,隻是政策放寬了嘛,不過要是大家都害怕這害怕那,一輩子都掙不了錢。”

他不是個束手束腳的人,沒理由開始做生意了還擔驚受怕。

“要是有一天,比如說明年,後年,突然又抓投機倒把,你怎麽辦?”

“是不是那天聽到我們說的被嚇到了?”許盛傑和吳二確實是飯桌上提過一嘴,他們有些門路,上頭風聲頻傳,似乎要再抓投機倒把。

不過這種消息每個月都傳,一會兒說要徹底放開了,一會兒說要嚴抓,不少人被反複拉扯,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不用太擔心,我們不會有事兒。”

梁寶珍看他這個無所謂的態度當下就急了,麵上浮現急色,“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現在錢是好掙,可是政策就是說變就變的,你現在不當回事,要是真被抓去蹲大牢了,還指望快七十的奶奶給你送飯去?還是三歲的珊珊給你送飯去?”

許盛傑聽到媳婦兒發散到天邊的話,唇邊隱有笑意,“怎麽,你不給我送飯?”

梁寶珍受不了他這會兒不認真的模樣,賭氣道,“我才不給你送!你要真出事兒了,我就帶著奶奶珊珊小偉小雅另過!你自己蹲大牢去。”

許盛傑一聽,更樂了,一手攬著媳婦兒,不明白她怎麽就生氣了,“好狠心的小媳婦兒啊!”

“那不是你活該嘛?都讓你注意了。”

“好好好!”許盛傑舉起雙手投降,“我肯定好好去打聽打聽行不?為了我的小媳婦兒,我肯定不能被抓,不能去蹲大牢。”

“還有吳二哥那邊,你不覺得他現在生意做得太大嗎?”梁寶珍想起書裏寫的,抓起來的多是些赫赫有名的人物,“生意做得越大,越是靶子。”

許盛傑現在認真起來,一手撫著寶珍的手臂,也認同她的話,“是,最近發展得太順了,前天吳二哥還跟我說,覺得自己現在不管做什麽都容易,太容易了!”

梁寶珍在許盛傑耳邊又念叨了好幾天,許盛傑慢慢起了些警覺心,外頭確實有些風言風語,媳婦兒又擔心自己,他再如何也得為自己以及合夥的秦淮、洪三兒考慮。

一星期後,他帶著洪三兒托人和市經濟發展規劃局副科長見麵吃了個飯。

一頓飯下來,許盛傑後背發涼。

這天,似乎真要變了!

——

他第一次一個月去了兩趟粵市,和規劃局副科長見麵當天半夜就找出最近三個月的報紙仔細鑽研,自打做生意以來,他看報紙也全憑有沒有空閑,就是看看也屬於囫圇看個大概。

這回在服裝店裏連夜翻看最近三個月的報紙,拿隻筆寫寫畫畫,他終於發現些問題,從報紙上的內容來看,政策真的在一點點收緊,隻是輕易很難看出來,得比較著看。

再結合規劃局副科長的話,許盛傑第二天淩晨便買了張硬座票去粵市。

第134節

梁寶珍不記得書中寫的是明年什麽開始嚴抓投機倒把,時間模糊,她隻能抱著珊珊等許盛傑回來。

期間她去了趟和大姐合作的小賣部,隻讓大姐可以歇歇。

梁寶英挺驚訝,自家生意不錯,她幹得正起勁兒呢,“寶珍,是怎麽了?我們幹得好好的為什麽要關門啊?”

梁寶珍自然沒法把書裏內容往外說,說了也沒人會信,隻能找個含糊說辭。

“最近我們看報紙,總覺得上麵風向不太對,姐,你還記得以前嚴抓投機倒把吧?”

梁寶英當然記得,以前誰敢做生意啊。

“我們現在也賺了不少錢,你現在歇一歇正好當放個假,”要是後麵沒問題,還能再幹。

梁寶英不太懂那些,她也看不了報紙,不過既然妹子都這麽說了,她隻能信她。

雖然關店讓她很不舍。

梁寶珍把自己這邊的事情解決了,許盛傑也回來了。

許盛傑回來的時候,京市的雪逐漸大了,披著滿身風雪回家的許盛傑先灌了一盅熱水,這才和寶珍去臥室說話。

“應該真要變了。”他隻說了這一句話,梁寶珍就安心。

總歸會想辦法。

“我們店先關了,這幾個月都不營業,吳二哥那邊也要先撤。”

具體的情況梁寶珍不知道,不過許盛傑讓她別擔心。

“你那邊的店應該問題不大。”許盛傑知道槍打出頭鳥,對於一些散戶,應該不太會追究。

“我已經關了。”梁寶珍可不會拿自己和大姐去賭,萬一出了事兒就麻煩。

許盛傑沒多說,關了也行。

“後麵幾個月就歇歇,正好忙了一年也累人。”

家裏存折上已經有了五萬塊,比大多數人都富裕,足夠他們休息了。

周雲和小偉小雅對於二人關店沒什麽想法,他們按部就班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開店也好關店也好,都行。

......

開年後,上頭一紙文件,真要嚴查嚴抓投機倒把,一石激起千層浪。

過去一年多時間裏賺得盆滿缽滿的個體戶開始被關注被調查。

不過一些散戶問題不大,被帶去說說話教育教育就放了,殺雞儆猴自然是要抓大的。

全國陸續有各類大人物被抓,以投機倒把罪判刑。

許盛傑他們反應快,當時頂著壓力和嘲諷歇了業,現在才得以自保。

不過,好不容易熱鬧起來的街市瞬間又安靜不少,個體戶們人人自危,街上一時無人擺攤了。

當然,也有個別膽大的,還悄悄在交易。

梁寶珍見這波事情過去才漸漸鬆口氣。

夜裏,許盛傑把媳婦兒圈在懷裏,珊珊睡在旁邊小床。

“這回多虧了你。”許盛傑也沒想到,一時間又是風雲突變,如果不是寶珍那回提醒,肯定會打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梁寶珍貼著他散著熱氣的胸膛,終於安心,“你以後可得多注意些,怎麽也得為我們多考慮,不要出事兒。”

許盛傑貼貼她額頭,鄭重承諾,“我會的。”

——

這陣嚴抓的風一直吹到了夏天,轉眼到了梁寶珍快上大三的時候,學校裏課程不多,通過在廣播站認識的老師和師哥的關係,她在暑假裏被安排分配去了地方電視台實習。

廣播站老師把她推薦給電視台同門,也是出身京大中文係的師姐宋文靜,宋文靜已經是四十多歲的年紀,可為人精神幹練,看起來隻有三十出頭。

現在在播報晚間新聞。

梁寶珍擁有了一張電視台的實習證,上麵貼上了自己的一寸照片,寫著姓名和部門。

徐舒萍找了個中學當實習老師的機會,市一中和市電視台離得不遠,徐舒萍過來找梁寶珍吃午飯。

兩人在大麵村認識,又一塊兒重逢於校園,現在又各自分開去實習。

坐在國營飯店,一人一碗炸醬麵,徐舒萍說起自己當實習老師的種種經曆,不禁佩服梁寶珍。

“我之前以為自己挺喜歡孩子的,結果這實習了兩個月,我已經看著他們就頭痛了。”

梁寶珍笑話她,“你還能振作嗎?”

“能吧!”回答得有氣無力,“你呢?怎麽樣?”

梁寶珍說起實習的事情則是有些興奮。

“挺好的,我第一次看到電視節目是怎麽製作的,很神奇。”

她隻在學校見到過電視機,沒想到現在已經進了電視台,她夢想著,以後有機會也能像師姐那樣,成為一名播音員,也能出現在黑白電視機的畫麵裏。

不過大雜院先現在連電都沒有。

月牙胡同這片算是市裏發展慢些的區域,前幾年給居民牽電線的時候沒趕上趟,原來說等著下一批,結果聽到牽了電線那片區的群眾說隔三差五停電,用著用著還是得掏煤油燈,加上電費還貴,漸漸地,普通居民群眾沒幾個愛折騰電燈的,牆邊那根電燈開關繩也成了擺設。

他們片區也就沒想著再去牽電線,牽了沒用嘛。

這幾天,街道辦組織各個月牙胡同大雜院準備牽電線,現在電力發展比幾年前又進了一步,這事兒還是得提上議程。

牽電線這天,大夥兒都過去圍觀,看個熱鬧,漸漸地,每家每戶屋裏都多了個電燈泡,多了根細細長長的電燈開關繩。

珊珊可喜歡拉繩,拉一下,燈泡就亮啦,發出暖光色的光。

她拉一下開,又拉一下關,折騰著玩兒。

有了電,倒沒太改變大雜院眾人的生活,多數人還是心疼電費的,再加上時不時停電,確實不方便,因此煤油燈也沒收起來,就放在顯眼地方,隨用隨拿。

不過許家生活卻有了不少改變,一天,梁寶珍從電視台回家後發現家裏多了一台黑白電視機。

三歲多的珊珊正蹲在地上仔細盯著電視機看,見到媽媽回來,她連忙招手,“媽媽快看,有電視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