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現在還不行
秦王政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在甘泉宮的落腳之處,雖然已經是深夜,但他依舊沒有休息的意思,而是讓趙高搜檢出自己昨日未曾看完的秦昭襄王時期,由秦昭襄王親自批複的各種奏疏。
這是秦王政獨有的學習手段,通過對曆代秦王批複的重臣奏疏,來推敲曆代先王的各種決策思維以及其後的得失成敗,在不能親政的情況下,通過前人的經曆來增加自己的經驗,對於秦王政來說,這雖然不是最好的辦法,但卻是最合適的辦法。
但今夜的秦王政卻很難靜下心來瀏覽奏疏,因為趙姬的舉動。
如今的秦國政局,楚係的華陽太後等人蟄伏,親弟弟成蟜野心有餘,但實力不足,軍中主將冷眼旁觀,相國府一家獨大,而且相國呂不韋又想以為白起翻案的方法來拉攏軍中主將,一旦讓呂不韋成功,相國府的權勢隻會更上一層樓。
這樣的局麵,可不是秦王政想要看到的,他要的是真正的大權獨攬,他要的唯我獨尊,有著秦昭襄王的前車之鑒在前,他實在不能不防被架空的危險。
當年的宣太後之事,雖然事實證明對秦國並無害處,甚至正是因為如此,磨礪了秦昭王王隱忍多謀的心性,使得當時的秦國沒有變成與自己隔著三晉之國相望的齊國的後塵,讓秦國克服了極盛而衰的魔咒,但對於一位王來說,那樣的局麵縱使有著千般理由,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楚係有複起之意,但還不是相國府的對手,而且,萬一相國府與母後合作,那楚係將是一點希望也沒有,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甘泉宮與相國府合作的情況出現,但母後她向來不懂得權術、政局,因為楚係一事,她就對寡人多有意見,若是相國府再用成蟜的事情做文章,她很有可能會選擇與相國府合作,鏟除成蟜以及其背後對寡人有威脅的宗室勢力。”秦王政沉思著,冷峻堅毅的臉在燈中明滅不定,一如他現在的心情一般。
“如何才能絕了母後與相國府合作的可能?”秦王政沉吟著,突然對侍候在左右的趙高問道:“對楊明此人,你了解多少?”
趙高見秦王政問到自己,連忙上前幾步,躬身回道:“回大王,奴婢與楊中丞算是相識,楊中丞的武功極好,在甘泉宮的比武中,曾將一個名為嫪毐的一流高手擊殺,那嫪毐所用劍法,疑似羅網天字一等殺手掩日劍法。”
“羅網天字一等殺手?那他的武功看來是真的很強了。”秦王政語氣莫名地說道:“除此之外呢?”
“其餘者,奴婢不太清楚,楊中丞來鹹陽時日尚短,隻與上將軍府的蒙恬交好,向來是深居簡出。”趙高道。
“寡人的消息還是太過閉塞了。”秦王政歎息道,消息的閉塞,使得他在麵對各種情況時,都隻能冷眼旁觀,而不敢輕舉妄動。
“大王,奴婢倒是從昔日羅網的同僚那裏得到過一些很有趣的消息。”趙高遲疑少許後說道。
“什麽有趣的消息?”秦王政問道。
“那嫪毐被楊中丞打死後,相國府一點也沒有追責的意思,而且,那段時間掩日劍也落在的太後手中,而更巧合的是,也是那段時間,羅網的魏國所部被信陵君聯合龍陽君大破,在如此危急關頭,掩日重新出現在大梁城。”
趙高敘述道:“隨後,大梁城就是風起雲湧,各種刺殺事件層出不窮,不久後就傳來了信陵君被身邊親隨聯合一個名為荊逆的少年毒殺的消息,而更有趣的事,那個名為荊逆的少年在遭受抓捕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大梁城的宮前大街上橫衝直撞,以旌旗寫到,殺信陵君者魏王,隨後逃出生天,讓整個魏國陷入動**之中,若非是之前上將軍統兵進攻魏國,現在的魏國可能還能內亂之中,而更巧的是,那段時間,楊中丞卻是在甘泉宮消失了一段時間。”
“你是說出現在大梁城的掩日以及那個荊逆的少年,很可能就是楊明?”秦王政略作思索,就將趙高話語間的種種線索串聯在了一起,並最終將目標引向了楊明。
“奴婢不知。”趙高謹慎地回答道,伴王左右,不需要有太多的意見,他隻是一個陳述者。
“掩日,羅網天字一等殺手,哪怕是以羅網的情況,前任掩日方死,短時間內也很難找出合適的繼任者,更何況,掩日還不僅僅隻是殺手那麽簡單,那加上那段時間,掩日劍正好在母後手中,母後將掩日劍交給楊明,依今天母後對楊明的看重來看,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楊明的武功也足夠強,攪動大梁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秦王政分析著,心中愈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若是這麽說,這個楊明倒是真的不是俗物。”秦王政思索著,心中不由生出一種衝動。
如果楊明隻是一個武功高強的少年,武功再高,若無智慧,也不過是一打手而已,秦王政又怎會在意,但在趙高的講述中,他已經看到了當時大梁城的風起雲湧,而楊明、掩日、荊逆這三個人如果真的是一個人的話,那能夠在大梁城以小博大,以一己之力禍亂整個魏國的楊明,則是真的可以讓他心動的存在。
一個能夠在細微之處洞悉人心,大節之處明得大勢,以一己之力動亂一個國家,將縱橫之術用到如此程度是人,其智慧、心性,值得秦王政由衷的欣賞。
此時的秦王政生出一種衝動,將楊明召到身邊的衝動。
秦王政雖然因為幼年的經曆讓他養成了沉穩隱忍的性子,但他本質上還隻是一個弱冠的少年,雖已成婚,但在智慧支撐的理智之下,還有著少年人的衝動。
若非如此,在同一個時空中的數年之後,他不會因為幾篇文章,就隻帶著蓋聶一人,偷偷出了鹹陽,冒著巨大的風險,身入敵國,隻為見那一個名為韓非的青年。
隻是,想到母後,秦王政又壓下了這股衝動,他還不知道母後為什麽如此看重楊明,又會信任楊明到何等的程度,他不知道母後將楊明推出來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他還不知道楊明對母後的忠誠度到底有多高,隻有將這些問題搞清楚,他才能做出相應也是最合適的決定。
……
在秦王政沉思著的時候,趙姬也在疑惑,她借機提升楊明的官職,固然是有為自己的小情郎考慮的心思,但也卻是是想增加兒子秦王政的力量,但從秦王政的表現來看,卻是太過冷淡了,冷淡到讓趙姬隻覺得自己是不是與秦王政之間有了隔閡。
再想到秦王政這段時間以來對楚係華陽太後等人的親近,趙姬就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她擔心,擔心秦王政這個兒子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的趙姬索性不去想了,而是將一眾宴後事宜處理完,又將宮門關閉,安排好各處禁衛的楊明召到了麵前,想要忘記煩勞,最好的方式當然是去做快樂的事情了。
“小家夥,你現在可是衛尉中丞了,可想過怎麽感謝哀家了嗎?”因為酒意而麵色紅暈的趙姬支著暈乎乎的腦袋,看著楊明道。
“這個,我今晚還要回去。”對趙姬早已經是內內外外了解到不能再了解的楊明哪能看不出趙姬此時的意思,於是連忙拒絕道。
今天可不同往日,秦王政可還在甘泉宮中呢?
“你過來。”趙姬卻無視楊明的婉拒,對楊明招手道。
知曉趙姬是什麽脾氣的楊明隻能以退為進,想著將趙姬哄好再脫身,於是走上前去,走到了床榻邊坐了下來。
“你害怕了?”趙姬翻了一個身,在床榻上爬行幾步,將自己的下頜支在了楊明的腿上,兩根手指已經點在了楊明大腿處,隨即以指作腿,朝著前方劃動著。
“不是害怕。”楊明撫著趙姬不知是因為酒意還是其它原因而顯得有著灼熱的側臉道。
“那是什麽?”趙姬說話間已經隔著撩起楊明的裙甲,隔著衣物龍。
“太過隨心所欲不好,太後您的名譽也很重要,而且這也是一種尊重。”楊明說話間俯下了身體。
在趙姬愕然的視線中,楊明撩起了她的裙擺,隨即消失在趙姬的視線中。
“嗯?”趙姬輕吟一聲,腰腹的肌肉下意識的繃緊了。
隱藏在紅色裙擺下的雙腿已經絞在了一起,手中的動作更是不由加重了幾分。
一曲若有若無的輕唱在床幃間輕輕響起。
“你倒是不嫌棄,為了今晚離開,倒是真的拚了。”許久之後,趙姬用手帕猜著楊明的嘴唇,嬌顏似火,火下有水。
“很漂亮。”楊明卻是麵不改色地說道。
“好吧,我也不為難你了,今晚就不留你了,你說的對,我們不能隻顧著自己,要懂得尊重。”得到釋放的趙姬重新找回了理智。
趙姬不傻,她懂得楊明的意思,秦王政今夜就在甘泉宮,她這個做母親的要是還和小情郎雙宿雙棲,雖能騙過秦王政,但終究騙不過自己,那樣,確實不好。
想到這裏,趙姬看向楊明的目光中,愛意更多多出了幾分,她對楊明的好感從來都不缺,當初,趙姬還擔心,自己對楊明更多是隻是一個常年寡居婦人的欲望,真正的感情並無多少。
但隨著兩人突破那道關係,趙姬卻發現自己是越來越喜歡楊明了,那裏麵是有欲望,但更多的還算一種心靈上的滿足。
一如現在這般,楊明確實是站在她自己的立場上為她考慮的。
若小家夥不是真的喜歡哀家,又怎會如此會哀家考慮。
“隻是,你都這樣了?回去後怎麽辦?難不成用?”趙姬說著伸出手掌,憑空虛握,手指更是調皮的彈動著,自己說著,已經是笑出了聲來。
“太後,你這樣?”看著趙姬如此嫵媚而‘頑皮’的一麵,楊明也是苦笑不得,隨即在趙姬的側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視線卻是不由落在了趙姬因為輕笑而微微開合的紅唇。
“呸,小家夥想的倒美,趕緊回去吧,現在距離宵禁的時間已經不遠了。”趙姬一拳錘在楊明的胸口。
“唉。”楊明哀歎一聲,走向了殿外。
看著楊明離開的背影,趙姬輕笑一聲,手指卻是下意識的撫向了自己溫軟的唇:“小家夥,現在可不行,不能一下子給你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