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倒黴的永遠是魏軍
魏國大軍以極快的速度完成了渡河,從始至終甚至沒有遇到秦軍的抵抗,而且,魏軍上下更是眼睜睜地看著秦軍棄營寨而去,逐漸在他們的視線中變成了一個模糊的輪廓,一個小小的黑點,最終徹底消失。
已經渡過濟水的龍陽君看著空****的秦軍營寨,在憤怒之中,一時間竟然生出了茫然的情緒。
“我到底是怎麽被騙的?這營寨中的秦軍,我明明看到有數千人進入其中的。”龍陽君遲疑著,此時他已經能夠肯定,自己確實被騙了,但到底是如何被騙的,他一時間卻是想不明白,他明明看到有秦軍不斷地進入封丘城中,這十天來,秦軍甚至還在每一天都在向魏軍發起挑戰,僅僅隻是那麽點秦軍就敢向他們魏軍發起挑戰?
在龍陽君茫然地站在秦軍曾經的營寨之中時,距離營寨不遠處的封丘城已經被魏軍給攻破了,或者說封丘城是主動投降的。
當封丘城的縣長被魏軍押送到龍陽君麵前時,龍陽君在第一句話中問道:“十天前,封丘城中到底進去了多少秦軍?”
在來時已經被魏軍士卒告知了自己即將見到什麽人的封丘縣長忐忑不安地回答道:“回稟君上,秦軍在封丘城中的駐軍隻有二百人。”
“二百人?怎麽可能?”龍陽君不可置信地說道。
難道他的眼睛真的瞎了不成?
“君上有所不知,十日前,秦軍從東門而入後,並未留駐在城中,而是又從北門而出,然後繞道,再次沿著進程的路,再一次從東門而入,如此循環仿佛,雖然隻有一千多人,但次數多了,看起來就真的像是一支超過萬人的大軍了。”封丘縣長哭喪著臉道。
“竟然是如此?”龍陽君駭然道。
此時的他恍惚間明白過來那日秦軍入城為什麽要趁著黃昏了,那個時候,還在南岸的他們雖然能夠看到秦軍的動向,但也隻是看到而已,遠遠談不上看清,而秦軍就是利用這一點,大搖大擺的進入封丘城,然後再偷偷摸摸的出來,如此循環往複之下,還真的就讓魏軍上下,包括龍陽君自己在內看到的是秦軍,也不是秦軍。
想明白自己是怎麽被騙的龍陽君生出一種羞惱的情緒,世間還有比之更羞辱人的事情嗎?
對於那件女人的裙子對自己人格的羞辱,龍陽君忍著,但現在這般,卻是**裸地對他智商的羞辱。
龍陽君現在很想說一句:你可以羞辱我的人格,但你不能羞辱我的智商。
對於自己的人格,龍陽君早就不在乎了,畢竟,他的經曆讓他聽到過更加不堪的言辭與侮辱,但自己的智商卻是龍陽君最看中的東西,因為那是他唯一可以為之自豪、可以為之依仗的東西,但現在,讓自為之自豪的智商卻被人以**裸的方式給羞辱了。
“那秦軍極為可惡,留下二百多人實行禁令,又是把守城門,我們就是想為君上傳遞消息也做不到啊。”封丘縣長聲情並茂地說道,一副我深陷敵國,忍辱負重,終於迎來王師的模樣。
龍陽君臉色陰晴不定,讓封丘縣令不由又多出了幾分小心,雖然他當了近半輩子的魏國人,但也確確實實做了秦國的官,這要是被殺了,還真的沒處說理去,難道讓秦國幫他報仇嗎?
關鍵是現在秦軍在東郡也是自身難保啊!
“楊明辱我太甚矣。”龍陽君憤然抽出腰間的寶劍,一劍劈向封丘縣令身後的地方,淩厲的劍氣讓封丘縣令身體一抖,在空氣中已經彌散出了一股多餘的味道。
“龍陽君,我們現在是?”魏國大將軍走上前來問道。
“出擊,直指帝丘,楊明和他麾下的龍虎禁軍既然在白馬邑與趙軍對峙,那我們就直攻帝丘,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他能夠有什麽陰謀詭計。”龍陽君咬牙切齒地說道。
十日間,在來自大梁後續部隊的補充下,總兵力已經達到六萬之眾的魏軍在軍令之下,馬不停蹄,人不停歇的朝著東北方向的帝丘城而去,對於沿途的城池,更是顧也不顧,現在的魏軍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帝丘,秦軍在東郡的大本營。
白馬邑,楊明看著來自章邯的軍報,不由大笑起來,對左右說道:“好,魏軍已經上鉤了,熬了他們十天了,終於將他們的理智給熬沒了。”
聽到楊明的大笑,圍繞在楊明身邊的幾個將主卻盡是一臉的嚴肅之色,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足以關乎到東郡一戰的成敗,容不得他們有絲毫的疏忽。
“諸位,虎衛,龍騎第五、六營留下,拒守白馬,今夜龍騎第一至第四營先行一步,晝伏夜行,隱藏好行藏,悄悄接近帝丘城的方向,明日夜裏,我將親自南下與四營龍騎匯合,破魏軍之日,當在第三日清晨。”楊明從馬紮上站起身,視線在一張張熟悉的臉上劃過,戰爭進行到這個份上,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楊明從始至終的目的都是魏軍,相對於趙軍的強悍,魏軍是更容易被擊破的存在。
楊明先是讓以章邯所部布下疑兵之計。至於具體的操作過程,說起來似乎像是天方夜譚,但對於楊明來說卻不算什麽,因為這個方法本就存在於他的腦海之中。
在另外一個時空中,一個名為董卓的人,麾下的兵馬明明隻有數千人,但當他進入洛陽城時,卻讓士卒白天在洛陽上下的朝臣百姓的視線進城,再利用晚上的時間讓士卒偷偷摸摸的出城,在第二日,再次進城,如此一支兵馬,循環往複,硬是使董卓為洛陽的那些對手營造出自己麾下有著數萬大軍的錯覺。
而楊明所用的方法也正是如此。
楊明用十天的時間磨盡了魏軍的理智,最後知道自己被一股疑兵而戲耍了十天的魏軍上下,必然會因怒興兵,而這就是楊明的機會。
當魏軍不顧一切的朝著帝丘城奔襲而去時,數百裏的距離足以將魏軍的戰力消弱很多,這個時候,楊明將會從白馬邑抽調龍騎南下,進而讓魏兵知曉騎兵的恐怖之處。
要知道軍若未能成陣,在騎兵的衝殺之下,也就比散沙強上一點點而已。
在龍陽君的催促下,魏軍一路急行軍,朝著帝丘城而去,好在,對於東郡的地形,魏軍比起秦軍來可以說是更熟悉,因此倒也不同擔心其它的。
在經過兩天的急行軍後,帝丘城的輪廓,隱約間已經出現在了魏軍的視線之中。
“今晚就在此紮營。”龍陽君對左右之人說道。
帝丘城已經在望,隻需休整一夜,明日就可攻城,帝丘的守軍不會有太多的關中秦人,大部都是曾經的衛國人,他們麵對魏軍,又有多少以死相抗的決心?
龍陽君已經能夠看到魏軍進駐帝丘城,進而徹底切斷秦軍退路,最後魏軍與趙軍合力,將秦軍徹底殲滅在大河兩岸的前景了。
經過兩天的急行軍,魏軍上下已是極為疲憊,眼看著帝丘城已經出現在視線的盡頭了,知曉明日不用趕路而是真正的大戰的魏軍士卒在紮下營寨後,一個個很快就進入了睡眠之中,隻有盡快恢複了體力,在明天的作戰中,才能增加明日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一時間,在寂靜的夜幕之下,再無一絲聲音,隱約間能夠聽到遠方大河滾滾東去的奔流聲。
月隱星稀,夜將盡天未明。
一夜好夢未散的魏軍上下依舊還在睡夢之中,已經聽習慣的河水奔流之聲依在睡夢中的魏軍耳邊回**著,對此,他們早已經習慣,自然也不會多想什麽。
漸漸的,有的魏軍士卒在睡夢中皺起了眉頭,這大河的水聲怎麽越來越大了,不應該的才是。
應該隻是錯覺的,魏軍士卒在無意識間又陷入睡夢之中,天亮後就要大戰了,要好好休息才是。
但是,這一次他們卻未能再次進入睡眠之上,因為耳邊的噪聲似乎更大的一點。
靠在望樓上打盹的魏軍士卒猛地從迷迷糊糊中清醒過來,而耳邊回**著的大河流水聲中,似乎多出了其它的東西。
怎麽會有兩條大河?看著遠方朦朦朧朧的夜色,魏軍哨兵微微一怔,在遠方的大河之外,又聽到了另外一個洪流之聲,而且還是黑色的。
不對,那不是大河,是人?突然間,魏軍哨兵一個驚醒,一個荒誕而恐怖的念頭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秦軍……”魏軍哨兵正要大喊,卻突然間感覺到一陣冷風從腦後傳來,緊接著喉嚨間一痛,渾身的力氣瞬間消失了。
在同一時間,數十名魏軍哨兵在同一個時間徹底沉入了黑暗之中,羅網的殺手,可不僅僅隻能用於刺殺,同樣還能用於戰爭。
“秦軍來了,秦軍來了。”當秦軍已經衝到了魏軍大營之外不過二百步的距離時,魏軍大營內部才有人反應過來。
在一聲聲驚呼聲中,是一個個被驚醒的好夢。
二百步的距離雖不短,但在騎兵的衝鋒麵前,卻很短很短,短到魏軍的士卒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那營寨的大門就被一個足有直徑兩米磨盤大小猶如流水匯集而成的氣團而炸開了。
隨即就是蜂擁而入的秦軍騎兵:龍騎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