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以父之名
不久後，楊明與熊啟、王翦三人走出了鹹陽宮，在即將分別之時，熊啟突然對楊明邀請道：“還請楊護軍府中一坐，小漣可以有點想念你這個做義父的了。”
“是嗎？這麽說的話，我還真的沒有拒絕的理由了。”見熊啟都將自己的女兒搬出來了，楊明一時間還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至於自己那個義女，仔細想想，倒也是有一段時間不曾見過了，時間過得還真快，轉眼間，羋漣那小家夥也已經七歲了。
“小丫頭整天朝著要見自己的義父，讓我這個做父親的也的忍不住心生妒意，還真的擔心楊護軍你將我這女兒給搶走了。”熊啟在苦笑著開著玩笑道。
“哈，那可說不住。”麵對熊啟的玩笑，楊明卻是十分認真的回答道。
羋漣對於楊明來說隻是隻是追著自己叫義父的小丫頭，但漣衣……
“楊護軍這開玩笑的水平見長了啊。”被楊明的認真給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熊啟，在經過一瞬間的錯愕後才反應過來。
“無它，好戲謔，擅詼諧而已。”楊明依舊是十分認真地說道。
在熊啟的邀請下，楊明很快就來到了距離鹹陽宮並不遠的昌平君府邸中，而此時，又恰好又有著另外一人出現了，竟然是韓非。
這位在秦國擔任官職的韓國九公子似乎與熊啟的關係還不錯，畢竟兩人有著相似的身份，更有著相似的經曆，大概也有著相似的心理，所以更能說到一起去。
“楊護軍？”看到楊明的韓非也是一怔，隨即臉色間就多出了一點不好看，關於楊明與紅蓮之間的牽扯，可是讓韓非相當的不滿的。
韓非不能對妹妹紅蓮生什麽氣，但對於楊明，那就不一樣了，對於楊明這個明明已經有了家室，還勾引自己妹妹的人，哪怕楊明曾經算是幫過他，但他依舊有著相當大的怨氣，一想到自己天真可愛的妹妹紅蓮竟然被一個男人勾住了心神，韓非的思緒就難以寧靜。
此時又看到楊明，韓非自然沒有什麽好臉色，隻是，今日他來拜訪熊啟，還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一時間倒也顧不上其它的了，私事在國事麵前，隻能排在後邊了。
“九公子急匆匆的這是要？”楊明假裝看不到韓非的臉色在一瞬間的僵硬，問起了韓非來意。
“九公子是為了韓國一事而來。”韓非還未說什麽，熊啟就直接道明了韓非的來意，絲毫不在意楊明會不會懷疑在韓國一事上，他與韓非之間是不是有著某種默契一般。
“正是如此，不知朝堂上可商議出一個結果了嗎？”見熊啟都直言了，韓非自然也沒有了在楊明麵前遮擋的必要。
“大王決定接受韓國自請為藩臣的請求。”熊啟道。
“是這樣啊。”聽到這個答案，韓非神色間多出了複雜之色，他也不知道，對於現在的韓國來說，這件事情到底是好還是壞，但在其中，卻是從來都沒有他韓非選擇的機會了。
卷入這七國的棋局之中後，韓非自己有著太多的無可奈何，正如此時的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韓國內部發生的動亂而無能無力一般，正如當年他不得不離開韓國來到秦國一般，沒有力量支撐的智慧隻能的幻想而已。
在韓非的惆悵中，在大廳外的拐角處已經多出了一道小小的身影，鵝黃色的小裙子被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提著，正伶俐地邁過門檻，嘴中更是喊著義父、義父，一副十分激動的樣子。
看到自己這個此時一點也不穩重，將往日中教導的儀態盡數給忘記的女兒，熊啟也露出與韓非相似的無奈之色，對女兒的教導，他真的是已經盡力了，但隻要一遇到楊明，自己這女兒的畫風就要發生改變，即使是他這個做親爹的也是無可奈何。
在熊啟的視線中，自己那一路飛奔而來的女兒在預估了一下自己與楊明之間的距離後，更是一個飛撲就撲了過來，這樣的姿態讓熊啟忍不住生出擔憂之色。
即使是韓非，此時亦是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神色，這昌平君的女兒好像有些不一樣啊，熊啟作為在這鹹陽中，少數幾個能夠與韓非說到一起的人，韓非對於熊啟的家人並不陌生，他知道在這座府邸中，熊啟除了妻子之外，連妾室都不曾有。
無論是熊啟，還是熊夫人，都是出身王族，自幼接受的教導都是王族的標準教導，不說是循規蹈矩吧，但都是儀態舉止間十分講究的人，而且對羋漣這個小丫頭，韓非同樣也不陌生，知曉這個一個很有王族風範的小女孩，但現在？現在活脫脫的一個小紅蓮嗎？
在熊啟的擔憂與韓非古怪中，楊明已經伸出手臂，捏住羋漣的脖頸，將向自己飛撲而來的幹女兒給提溜在手中中。
被楊明提溜在手中的羋漣縮著脖子，連帶著四肢也縮在了一起，妥妥的是縮成了一團，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打著轉，口中卻是已經發出了清脆的笑聲。
“又沉了不少啊。”楊明晃動了一下手臂道。
“已經三個月了，羋漣當然又長大了不少了。”雖然不懂楊明言辭之間的調侃，但羋漣還是嚴肅而認真的解釋道。
“是長大了不少，再過兩年，我可能就提不動了。”楊明將羋漣提起，隨即托起羋漣，讓她穩穩當當地坐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義父又騙人，娘親說義父的力氣很大，莫說是一個羋漣，就是十個也能抱得動。”羋漣瞪著楊明，已經將楊明的戲謔聽成了另外一種東西。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楊明茫然道，與小孩子之間的配合，楊明自然是十分精通的。
“耍賴，耍賴。”楊明的死不承認換來的是羋漣在楊明的臂膀間一陣踢騰。
“漣兒，不要胡鬧。”此時已經過分活潑的羋漣迎上了自己父親的警告。
“我沒有胡鬧。”在楊明身邊已經重新有了底氣的羋漣此時才不會怕自己的父親，現在，她已經可以以爹製爹了，誰怕誰啊。
“小孩子當然還是要有活力一點的好，昌平君就不用責備什麽了，倒是小家夥，還學會了借勢了。”楊明捏了捏羋漣的小臉道，嗯，不如親女兒的手感來的好。
“就怕聰明沒有用到正途上。”熊啟無奈道。
“天真爛漫的年齡就應該天真爛漫，要不然等她長大了，是會後悔的，韓兄，小公主在小時候也是這般可愛吧？”楊明說話間將話題引向了韓非，楊明還是很擅長聊天的。
“差不多吧，不過紅蓮在這個年齡，可沒有一個你這樣的義父。”韓非勉強鎮壓下臉上的不快道。
“還好，紅蓮在這個年齡的不久後會多出一位師父來。”知曉該怎麽戳韓非心窩子的楊明滿不在意地說道。
果然，隨著楊明的話語落下，韓非本來還能看的臉色瞬間又黑了幾分。
熊啟看著麵前的一幕，隱約間好像明白了什麽，韓非的性子，很難藏住心事，在熊啟這樣的老官僚麵前，韓非的秘密早已經被他知曉的差不多了。
直到夜間，楊明與韓非兩人才從昌平君府中離開，隻不過相較於來時，離開時在楊明的身邊已經多出了一個背著包裹的小身影羋漣，這個還不到八歲的小丫頭，連自己的衣服都帶上了，顯然是準備在自己義父家裏常住的。
在那裏，還有著一個妹妹可以一起玩，哪像在家中那麽無聊，而且，幾位幹娘也很有趣，比在家中有趣多了，最起碼不會逼著我學這個，學那個。跟在楊明身邊的羋漣板著一張小臉思索著，不自覺間在小臉間已經綻放出了憧憬的笑意。
“楊護軍，我一直認為你是一位君子。”趁著月色並不著急回家的韓非走在楊明的身旁，過了老久的時間後，從這位韓國九公子的嘴中吐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是嗎？可惜，九公子可能看錯了。”大概能夠猜測中韓非接下來會說什麽的楊明顯然沒有打算配合他。
“紅蓮的事情，你到底有什麽打算。”楊明的不配合並未讓韓非退縮，為了妹妹的幸福，有著事情，他這個做兄長的必去做。
“我會保護她，在任何時候。”楊明直言道。
“你不可能保護得了紅蓮，你是秦國的重臣，紅蓮是韓國的公主。”韓非冷聲道。
“然後呢？”順手將羋漣抱起來的楊明道。
“秦國對韓國的心思，不用我多說，到時候，說不定帶兵攻滅韓國的人就是你，這樣的你隻會傷害紅蓮，又怎麽可能去保護紅蓮？”韓非質問道。
在秦國的這些年已經讓韓非認清了一些現實，尤其是韓國與秦國之間的現實，隻不過是心中的倔強讓韓非依舊堅持了下去而已，但紅蓮……
想到紅蓮未來可能遭遇的事情，韓非就有著一種心疼的感覺，亡國之痛本已經是極度痛苦的事情，若是再加上其它的東西，韓非實在是不知道未來的紅蓮該如何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