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秦風掠江東
在鬼穀子向衛莊科普著天下間的大宗師區別時,兩道身影已經悄然間出現在他們的身後,夜色很黑,卻不曾遮擋著他們的身影。
“鬼穀先生的確可為良師,難怪能夠教出蓋聶與衛莊這樣的弟子。”從黑暗中走出的楊明看著麵前的師徒道。
跟在楊明身邊的紅蓮此時也在打量著不遠處的鬼穀子與衛莊師徒,衛莊他倒是不陌生,但對於鬼穀子,紅蓮卻是很好奇的,畢竟,從紅蓮幼年之時開始,就聽到過太多關於鬼穀子的傳說,尤其是這一代的鬼穀子,不僅延續了縱橫家的名望,更是在這層名望上多出了神秘。
當然鬼穀子並未對任何一個國家效力,但卻從未有人質疑過他的實力,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如今見到真人,紅蓮自然要好好的打量一番,看看鬼穀子這個老家夥到底有什麽不同之處。
“終究比不上先輩了,眼下的天下已經沒有太多鬼穀弟子縱橫的餘地了。”鬼穀子長歎一聲,隨即目光盡數放在了楊明的身上。
“已經不錯了,鬼穀的縱橫之道雖然是以天下為棋局,但說到底還是以人心為棋子,隻要棋子在,棋局就在,縱橫亦在人心之間。”楊明道。
“好一個縱橫隻在人心之間,楊太師,請了。”鬼穀子抽出腰間的長劍,此時的衛莊才意識到多年不曾配劍的師父竟然再次帶上了自己的佩劍。
師父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了現在的局麵?衛莊的目光隨著鬼穀子的劍移動著,他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亦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壓力,他從未見過師父流露出此時的氣息,一個精通劍道的大宗師又是是何等強勢?
但是楊明了?衛莊下意識地向楊明看去,他又看到了那柄他熟悉的劍:天問。
在多年前,在衛莊剛去新鄭沒多久的時候,曾經遇到過這柄劍,那時的他還能與這柄劍較量一二,但現在,他竟然連出劍的能力都沒有了,這柄劍竟然已經是隻有他的師父才能對抗的劍了。
而且這柄劍已經不同了。
衛莊按著自己的劍柄,他感覺到了來自鯊齒劍的悸動,那似乎是一種悸動,來自劍的悸動,它若是人,此時的它當要臣服?
那是劍中之王!衛莊猛然間想到了一種不該存在的可能。
“縱橫劍術雖然千變萬化,但不出縱橫之道,縱橫之劍又可化為一劍,即是此劍。”鬼穀子說話間手中樸實無華的長劍揮動,一道並不宏大,也不曾有著什麽殺氣的劍氣豁然而出,它是那麽的樸實無華,也不曾有著極速,更沒有淩厲的殺氣,隻有普普通通,甚至連一個一流高手所發出的劍氣霸道。
但楊明卻看到了其中的玄妙,這一劍崩裂空間、離合人心,是縱劍與橫劍的完美結合,所以楊明的劍也揮動,麵對鬼穀子揮動的這一不是最強卻是最精妙的一劍,楊明回應的則是天問的最後一劍:登立為帝,孰道尚之。
鬼穀子的劍是禮樂崩壞之劍,而楊明的這一劍則是凝聚世間之劍,兩種截然不同間豁然間碰撞在一起,沒有撕裂開來的劍氣,更不曾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場麵,有著的隻有平平無奇,在限製到方寸之間的爭鋒。
“這是對力量控製到了極致,劍氣的極限原來可以如此。”衛莊看著麵前的一幕,恍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麽。
在兩道劍氣的交鋒之中,屬於鬼穀子的劍在被侵蝕,在被撫平,屬於它的淩厲在逆轉,化作是另外一道劍氣,將其壯大,但那卻不是吞噬,而是一種聚合,那道劍氣像是劍中的帝皇一般,在統合自己的遇到的一切,將其化作自己的力量。
萬劍歸一?此時,在衛莊的意識中隻想到了這樣的一句話,隨即就陷入了更大的震驚之中。
若是劍有靈,當有劍中之皇,靈中稱帝。
“楊太師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我們師徒是不是可以走了?”在衛莊的震驚中茫然中,鬼穀子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你的劍讓我很滿意,你們可以走了。”楊明道。
“所以,我這是被贖走了?”聽到師父與楊明之間的對話,衛莊隻能認識到這個現實。
“原來他就是鬼穀子,似乎也沒有那麽厲害。”從始至終隻是觀眾的紅蓮看著已經徹底隻剩下黑暗的前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和紅蓮想象中的不一樣,紅蓮想象中的大宗師交鋒應該是劍氣肆虐,霸道縱橫,乃至於毀滅一切的恐怖場麵,但方才,那似乎連一流高手間的爭鋒都比其激烈。
“鼠目寸光,夏蟲不可語冰也。”楊明嘲笑道,心情還算不錯的他想要逗逗紅蓮了。
“我嗎?”紅蓮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副無辜的樣子道。
“難道這裏還有別人?”楊明反問道。
“所以,我是隻大老鼠了,那你還不離我遠點。”紅蓮退開一步,似乎想要拉開與楊明之間的距離,但拉開的這份距離,未免太短了一些。
“所以我是屬貓的。”楊明玩笑道。
相對於楊明在調戲紅蓮,離開的那對師徒則是另外一種心情。
“秦國的這位楊太師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可怕。”在沉默中,鬼穀子突然開口道。
“師父此話何意?”衛莊下意識地問道,能夠被師父稱之為恐怖的人,那就是真的恐怖的,在衛莊的認知中,楊明雖然已經展現出了不可戰勝的的力量,但也隻是不可戰勝而已,想要讓人恐怖,尤其是還是讓鬼穀子這樣的人恐懼,似乎還不至於了。
“這個人與我想象中的不同,從他之前所做的事情中,我隻覺得這人是一個真正的人,比我們這些人都像是人的人,但現在才發現我錯了,不對,更準確的說是我沒有完全理解‘像人’這個詞真正的意思。”鬼穀子道。
“像人,像人,那不就是說他根本就不是人,或者說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鬼穀子自語著,說著讓衛莊都感覺到莫名其妙的話。
“像人?”衛莊自語著。
“他隻是讓自己看著更像是這個世界人,但實質呢?在他的眼中,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秦王政是如此,下邊的那些百姓也是如此,這才是世間最傲慢的那個,不過現在的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一點,所以他隻是像人,他讓自己遵循這個世界的規則,但實際上他根本看不上這個世界的規則,他所做的一切,隻是讓自己融入這個世界,當他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就說明他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鬼穀子神神叨叨道。
聽著鬼穀子的自言自語,衛莊索性放棄了思考,現在這道題已經超綱了,莫說是解答,連去理解都是問題。
在楊明平定著韓魏兩地的局勢之時,在淮泗之地,秦軍與楚軍的決戰終於開始了。
在正麵的決戰中,可以說,秦軍隻要不犯致命的錯誤,楚軍根本就沒有取勝的機會,但是秦軍會犯下致命的錯誤嗎?根本不可能,因為秦軍的統帥是上將軍王翦,是秦國曆代以來堪稱最穩的大將。
之前出現的動**不是因為王翦的無能,而是因為熊啟這個超出王翦掌控的因素,但即使是後方全線崩潰的情況下,王翦已經能夠最大限度地撐住局勢讓楚軍一時間無機可趁,堅持到了楊明的出現。
所以,決戰對於楚軍來說沒有哪怕勝利的機會,但楚軍卻不得不賭,因為他們沒有別的機會,隻能放手一搏,推下去,楚軍隻會敗亡的更慘,放手一搏,或許還有一絲機會。
但僥幸隻能是僥幸,在現實麵前,所有的僥幸都會被擊散,剩下的就是殘酷的現實。
秦王政二十一年八月末,秦軍破楚軍主力於淮北,隨即六十萬大軍橫推向楚國全境,與此同時南郡水師沿江而下,攻入楚國大江以南地區,北路秦軍則直攻壽春,九月初,渡過淮水,此時,等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座空城。
麵對兵鋒最盛的秦軍,楚國已經放棄自己的都城,開始撤往淮南地區,他們要用楚國廣闊的疆域換取時間,隻有時間才能創造奇跡。
在時間來到十月份時候,秦國南郡水師受挫於大江之上,這瞬間讓楚國上下看到了希望,也許大江就是楚國最後的希望。
一時間在楚國內部迅速達成共識,將尚掌握的兵力與資源盡數送往江東地區,依托大江,進行最後的抗擊,在那裏,也許是楚國最後的希望。
秦王政二十一年年末,秦軍兵臨大江,與楚國最後的力量隔江相望,一時間還沒有渡江的意思,大江以南對於秦軍來說完全是一個陌生的世界,若不能做好的萬全的準備,秦軍不會渡江,楚國已經困守一隅,秦國不急。
此時,無數的軍報已經在鹹陽宮中,為秦王政中匯集中屬於自己的天下,他心中所期望的天下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