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蜃樓東去，世間再無東王矣
在貔貅以己身轉化的金行之氣改造了天問劍劍體之時，小黎這個九天玄女以一滴眼淚演化的分身也行動了，隻見她沒有多餘的動作，雙手朝向蒼天，做出祭祀之態，一絲玄妙的神韻在她的身上**漾開來，引動虛空，竟然有著一道火光從天而降，瞬間將天問劍籠罩在其間。
這是真正的火焰，而且還是天外虛空之火，以天問劍為形，貔貅金行之氣為材，楊明的皇道劍氣為靈，鑄就超越這個世界極限的神劍。
“樓蘭的這個小丫頭竟然如此神異？”趙高看著迥然不同的小黎，目光微凝，不知道在打著什麽主意。
在小黎引動虛空之火的同時，楊明亦有所行動，隻見一縷凝煉了他精氣神三元的能量從其掌間而出，注入虛空之火之中，在火焰的煆燒之下，與金行之氣相融，化作一種全新的元氣融進天問劍體之中。
“此等鑄劍之法，到底會鑄造出怎樣的一柄神劍？”徐夫子這些鑄劍師此刻已經麻木了，看到麵前的一幕，他們隻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的鑄劍都白鑄了，他們為之驕傲的技藝在此等神技麵前，就像他們與那些隻能鑄造農具的鐵匠一般，差距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不過此時無人注意徐夫子這些鑄劍師的反應，他們的心神都被在火焰中燃燒的劍意吸引了，那是這個世界巔峰劍道的顯化，即使學不得，但隻要能夠從中得到一絲感悟，也會受用無窮，楊明此刻將自己的劍道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他們的麵前，他們如何能夠錯過這樣的機會。
鑄劍的過程直接持續了三天，在這三天中，無人願意離去，他們生怕隻是吃飯的時間就會讓自己錯過什麽，但他們終究是人，在堅持到第二天的時候，一個個還是不得不離開，他們的身體在此時已經到了極限，再堅持下去，不僅得不到收回，還會讓身體承受不可逆轉的損傷。
返回行宮的嬴政對收獲頗大的蓋聶問道：“天問劍最終會變成什麽樣子？”
“不好說，那柄劍現在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蓋聶回答道。
“趙高，你怎麽看？”嬴政又看向趙高道，趙高在外人眼中隻是秦國的中車府令，但對趙高的底細，嬴政還是清楚的，他不僅知道趙高會武功，而且還知道趙高的武功不在蓋聶之下，是天下間難得的高手，此次楊明鑄劍，趙高的收獲必然也不小。
“歎為觀止，東王的劍道可謂天下劍道之宗，哪怕隻是一縷劍意也足以成就一位一流高手，那是蛻凡入聖之劍，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劍。”趙高道，他雖然擅長隱藏，也喜歡隱藏，但同樣知道，該在什麽人麵前隱藏，該在什麽人麵前。
趙高很清楚，自己的權勢來自皇帝，若是他讓皇帝感覺到哪怕是一絲的不能掌控的感覺，對於他來說都是滅頂之災，他必須盡可能展現自己能力的同時，還要讓皇帝感覺到他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隻有如此，他才能得到皇帝的充分信任。
“如此甚好，朕隻擔心東王不夠強。”嬴政笑道。
東王府。
“這就是天問，似乎也沒有什麽變化啊？”焱妃等一眾女子聚在大廳中，看著神光內斂的天問劍，一個個眸光好奇之中更有著不解之色，此次鑄劍之事震動天下，引得天下高手與名劍齊聚桑海城，但最終得到就是這麽個玩意？也不見有什麽變化啊？
作為楊明的女人，焱妃等人對天問自然極為熟悉，可現在有著的隻有失望了，似乎是白期待了。
“你們眼界太淺，自然看不出什麽，現在還不是天問展現鋒芒的時候。”楊明灑然道，一群頭發長見識短的女子，現在的天問之強，哪怕是落在一個幼童手中，也足以讓那個幼童成為天下無敵的高手，麵前的這些女人，沒一個是這柄劍的對手。
被楊明直接群體攻擊的眾女齊齊向楊明怒目而視線，聽聽這是什麽話，服侍他的時候不嫌棄自己沒見識了，現在倒是嫌棄起來了。
隻不過在場的女子又不是潑婦，這麽多年來，哪怕是最是野性的胡姬也養出了幾分貴氣，自然不能說這樣的話，唯獨一人例外。
隻聽焰靈姬嗆聲道：“我們見識短怎麽了，隻要另外一個地方深就是了。”
“焰靈姬，你在胡說什麽。”眾女瞬間反應過來，一個個目光羞憤地看向焰靈姬，這樣的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說還行，但現在這種場合，這是能夠被當眾說出來的嗎？
“這個，這個……”被這麽多視線盯著，哪怕是以焰靈姬大大咧咧的性子，此時也是感覺到一陣心虛。
糟糕，我似乎說錯話了。
但焰靈姬就是焰靈姬，哪怕是知道自己說出話了，依舊要狡辯一下，隻聽焰靈姬連忙解釋道：“我說的這裏，不是那裏啊。”
焰靈姬說著更是將手撫在了自己的身前，嗯，的確很深，焰靈姬似乎沒有說錯什麽？
但似乎隻能是似乎，焰靈姬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更是讓本來還沒有聯想到那麽多的眾女更是多出了聯想。
“我都解釋了，你們還想怎麽樣啊。”解釋不但沒能起到解釋的作用，還起到了反作用的情況，焰靈姬索性破罐子破摔道。
“你這塊魚腦袋，不會解釋就不要解釋了。”楊明摸了摸焰靈姬的發髻，對這麽一個渾身上下透露著清澈愚蠢的小妾，他也是無話可說，不過，也還好，最起碼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讓焰靈姬身上的那份可愛消失。
“我怎麽是魚腦袋了？誰是魚腦袋了？”焰靈姬晃**著腦袋，不忿道，剛剛明明是在聲討楊明，怎麽一下子她自己變成眾矢之的了？
形勢變化的太快，一時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隻是焰靈姬說著隻感覺到一道冷幽幽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當她下意識地看去時，隻看到了驚鯢平靜的視線。
“我。”焰靈姬瞬間無奈，隻能朝著楊明湊了湊，隻能叛變了。
“好了，現在不說這些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該提上日程了。”楊明道。
“夫君是說東海之事？”焱妃見楊明說的鄭重，心中已經有了判斷，此時雖然是在問，但已經有了幾分篤定。
“是啊，如今蜃樓已成，天問已經重鑄，我們也該啟程了。”楊明道。
隨著楊明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著，眾女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舉家東渡之事，之前她們就已經知道，但此時真的要走了，她們卻也有著些許舍不得，畢竟茫茫東海之上，除了蒼龍之外，誰知道那裏有什麽，而且，她們現在的生活真的已經很好了，改變的欲望實在不大。
“當然，如果你們之中誰想留下來，我也不會阻止。”楊明道，有些事終究要做出選擇的，楊明並不認為自己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唯一。
“夫君說這樣的話，實在是太過傷人了，我們難道還能忍心與夫君你分開不成，還是說夫君你就忍心丟下我們？”作為楊明正妻的焱妃開口道。
“是不忍心啊，所以我還擁有一句話沒說完，我雖然不會阻止，但卻會將那不想走的人綁走，我若是想要綁架一個人，就是鹹陽宮也擋不住我。”楊明笑道，有些事情矯情是情調，但有著事情矯情，那就是犯賤，而楊明雖然擅長劍道，但卻不是犯賤之人。
“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是怎麽綁人的。”紫女笑道，選擇？從她遇到楊明之後，她哪次有選擇的機會了？現在更沒有了。
“這個問題，晚上我們可以好好研究研究。”楊明撫著下頜，視線在紫女依舊圓潤的身材上轉動著，綁人也是個技術活，楊明覺得自己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晚上？”紫女微微一怔，還想說些什麽，一旁的弄玉已經拉住了她的手掌，她可不能再讓姐姐說下去了，要不然免不得出醜，紫女可不是焰靈姬，她臉皮薄。
“東渡之事，我們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小家夥們的選擇，我們卻不能幹涉，畢竟他們也是要長大的，也要選擇自己的路。”楊明道。
“讓他們自己選擇？”公孫麗眉頭不由一皺，她想到了天明，若是讓天明自己選擇的話，公孫麗不認為天明會隨自己和楊明走，那是一個有主意的孩子，但強迫似乎也沒有意義，正如楊明所說，孩子已經大了，也有自己選擇自己今後道路的權力了。
“東海很大，我們在一起或許不會覺得無聊，但那些小家夥就未必了，為了他們日後不怨恨我們，所以選擇的權力還是給他們自己了。”楊明道。
“這樣也好。”焰靈姬首先附和道，養孩子這件事情，她向來都是放養的。
當東王府的小家夥們被各自的母親叫到麵前，將選擇擺在他們麵前之時，一個個都給出了自己的選擇，相對於渺渺無邊的東海，他們還是更喜歡這個世界，而且他們也都為自己選擇好了自己的道路。
胡姬的兒子選擇了草原，那裏有著他的娘親從小就給他講述的故事，在那充滿危機的草原上，他要搏取自己無限的可能，他要成就自己的事業，再現楊家的輝煌，他甚至還想著超越自己的父親，成就自己的功業。
而有的人則選擇了百越之地，他還有著一個舅舅在那裏，他要完成娘親的願望，他也要看看那些越人的世界，看看那個自己母親幼年之時生活的世界，當然，他也有著自己的野心，百越之地，正在被秦軍征服，在那裏，有著龍虎禁軍的嫡係人馬，他也想要寫下屬於自己的故事。
至於楊盈盈，她也有著自己的選擇，她已經是道家天宗掌門，有著自己的責任，也有著自己的通天之路。
還有天明，還有其他的人。
最終，隻有焱妃的女兒年齡尚小，直接被焱妃這個做母親代替做出了選擇，還是跟著父母生活吧。
很快，整個桑海城上下就發現，原來神秘而空曠的蜃樓變得熱鬧起來了，數之不盡的物資被送上蜃樓，東王府的人更是將各種家當搬到了蜃樓。
“東王這是要做什麽？居家搬到蜃樓之上，他莫非是想要東渡，尋訪那傳說中的仙山不成？”桑海城中酒肆之間多出了這個話題。
“東王已是天人，如今想著尋仙，似乎也沒什麽問題吧？他那樣的人，也許看到了東海之上的神異呢？傳聞中，皇帝在泰山之巔祭天時，可是有著神龍出沒的。”這是人們的議論。
蜃樓之上，焱妃看著出現在麵前的月神以及其身後的一眾陰陽家弟子，有著水部長老和新晉的木部長老，十分詫異地說道：“我沒想到你竟然會來。”
“姐姐何必意外，這蜃樓能夠修成，我們陰陽家可是出了大力的，在這裏給我們留下幾個房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月神笑吟吟地說道。
“所以，你從一早就算計好了？”焱妃盯著月神道。
“如何能夠說是算計，姐姐不要忘記了，你也是陰陽家的弟子，難道你不應該為陰陽家弟子謀一條出路嗎？”月神依舊是笑吟吟的樣子，她知曉焱妃的對自己的心思，但在這件事情上，她卻必須爭，否則以後連爭的機會都沒有了。
“歡迎。”焱妃臉上的嚴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笑意，月神既然想當妹妹，當慣了姐姐的她豈有不願意之理。
隨著東王府與陰陽家的人盡數登上蜃樓，蜃樓在無數人的注視下蜃樓啟航了。
一個少女拿著一張未曾上弦的弓著急的跑向碼頭，那裏的蜃樓已經已經離開港口了。
“我來晚了，我怎麽會來晚？”少女看著已經脫離離開港口的蜃樓，目露絕望之色。
在路人不解的目光中，少女哭了出來，梨花帶雨之間，隻讓無數路人心生憐惜，隻是，當有好心人想要問問少女為什麽哭泣之時，少女卻突然笑了，在眾人的驚呼中，隻見少女縱身躍向大海，就在路人以為少女是想不開要跳海自盡之時，一頭水龍自海麵升起，馱著少女飛向已經漸漸遠去的蜃樓。
皇帝行宮之中，皇帝嬴政看著漸漸遠去的蜃樓，沉默不語。
此時，趙高匆匆從遠處而來，來到嬴政身邊後，小聲說道：“陛下，太後行宮已經沒人了。”
“朕知曉了。”
許久之後，嬴政才悠悠開口道：“蜃樓東去，世間再無東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