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故人重逢
林零靜靜地在房間等待著，全神貫注地傾聽外麵的動靜，右手時不時摸一下自己藏在腰間的匕首。要說不緊張是假的，這回她可是玩偷襲哦，真是刺激呐！刺激得她真有點想哭，為什麽自己會被卷入這樣的事件裏？而且，這個還是她提議出的計劃。
要是在以前，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做出這種舉動。
此時此刻，她忽然想起那部她借用台詞的電影——《勇敢的心》。
是了是了，現在她也很需要有一顆勇敢的心。也不知那個多西特領主是個怎樣凶神惡煞的人物，不過不管他怎麽厲害，她都要拚了，不然全部計劃都會失敗。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她的表情立刻變得凝重起來，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嘎吱一聲，門被打開了。
林零朝門口偷偷瞥了一眼。咦？怎麽沒人？
奇怪，明明聽見腳步聲來著，難道是見鬼了不成？
“美麗的姑娘，你還是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她身側幽幽響起，嚇得她的心髒都差點停止跳動，哇哇，這個男人啥時候進來的？
她緩緩轉過頭去——咦？怎麽還是沒人？
難不成，真的是幽靈～～她的額上頓時冒出一滴大冷汗。
“怎麽，你在害怕？”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回總算是確定了聲音的來源，林零低下頭一看，這才明白這聲音為什麽這麽飄忽，這麽神出鬼沒！
啊啊！原來這個領主大人是個和她膝蓋差不多高的侏儒男！
不光是這樣，這男人的長相完全就是外星人ET失散在地球的兄弟！
“你，你！”她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個形象和她想象的殘酷型美男差得太遠了。原來遊戲世界裏，不光是隻有帥哥的……
她忽然覺得那段台詞應該改寫一下：你們，願不願意用這麽多苟活的日子去換一個機會，就一個機會！那就是告訴敵人，他們這些醜八怪也許能奪走我們的生命，但是，永遠奪不走我們的**權！
“怎麽還戴著麵紗，把它摘掉！”多西特不耐煩地說道，示意她低下頭來，順手去摸她的頭發，色迷迷道，“好柔軟的金發啊。”
林零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噌噌地向外冒，硬撐著摸到了那把匕首，趁著他全神貫注摸頭發時，一個轉身驀地刺了出去。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一刹那，林零的刀刃已牢牢地架在他的脖子上。因為用力過大，她連帶著頭上的金色發套也掉了下來。
多西特大驚失色：“黑、黑頭發，黑眼睛，你到底是什麽人！”
“黑無常！”林零隨口掰了一個名字，然後手腳麻利地將他捆成一個三角粽子。
沒想到一切會進行得這樣順利，她不免有點沾沾自喜起來，趕緊到窗前發出一個紅色的信號。帕西法爾看到這個信號，就會帶著大家進攻這裏了。
現在離十二點還有一段時間，應該趕得及。
“你想幹什麽？！”多西特大叫起來，“你這個醜女人，我一定會扒了你的皮！”
“給我閉嘴！”
醜女人這三個字令林零很不爽，於是，順便拿一團破布塞住他的嘴。
這個醜八怪的審美觀和他本人的人品一樣爛！
做完一切，她拖起他朝著樓上走去。帕西法爾和大叔那邊不一定會占上風，所以還是需要利用一下這個家夥。別看他個子小，可分量還是沉甸甸的，累得她直喘氣，一怒之下又踹了幾下他的屁股。
“要不要幫忙？”身後忽然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
“要啊。”林零隨口接了一句，立刻發現不妙，轉過身，隻見一位黑衣男子正垂頭打量著橫在地上的多西特。然後，就見他微側的頭稍稍抬起，黑色的發絲在月光的照射下讓人目眩神迷，眯起的銀色眼眸中星光流轉。
杜……杜阿格斯公爵？她張了張嘴，卻是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思維瞬間斷裂，大腦一片空白呈現死機狀態。一定是在做噩夢吧，為什麽，為什麽這個可怕的男人會出現在這裏？！
“林零，我們又見麵了。”他嘴角的線條稍稍緩和，“一定想不到我在這裏吧，不過，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你不是在亞瑟身邊嗎？怎麽會跑到威爾士？”
林零的大腦斷層這才慢慢連接起來，結結巴巴道：“你、你就是他請的客人？”
“不錯。”他點頭。
林零覺得背後開始冒出了冷汗。他是多西特的客人，那麽一定會出手相救的，但是她自己的力量，好像並不是杜阿格斯的對手。而且不知為什麽，對著他，她總覺得有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感。
“你別過來，不然我一刀殺了他。”她退後一步，握緊手中的匕首。
“公爵大人，救我！”多西特好不容易吐掉了塞在嘴裏的破布，立刻大喊大叫起來。
杜阿格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隨便殺吧，反正這個人和我沒有關係。”
啊？林零再次傻眼了。為什麽他是這樣的反應？那接下去她又該給出怎麽樣的反應？好複雜的世界啊……
“公爵大人！我們不是剛締結下盟約嗎？我會用自己的財力來幫助羅馬！你怎麽能見死不救？！”多西特氣急敗壞地吼道。
“嗯，正因為已經締結盟約，所以如果你死了，你的所有財產就會由我接收。”杜阿格斯的眼中閃動著詭異殘酷的神色，“我還正想趁亂來解決你呢，沒想到這個家夥正好來幫忙。”
“你，你太卑鄙了！”多西特氣得七竅生煙，眼睛一翻，差點暈過去。
“不過說到底，我還應該多謝你呢。”杜阿格斯眼神複雜地瞥了她一眼，“你那天說的話很有煽動性，我派去的人都不用出手，一切就順利進行了。”
林零大吃一驚，不過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是你故意煽動那些農民反抗的？你在玩無間道，那些農民裏有你混進去的人？”
“不錯，”他的腦中自動過濾掉無間道這幾個聽不懂的字，“不這樣的話，怎麽能找個好借口解決這個矮子呢？”
“你——”在林零的生活中，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心思複雜的人物。三公子雖然心機也多，卻和他完全是不同的類型，眼前的這個男人讓她感到莫名的恐懼。
“杜阿格斯，你這個低賤私生子，不過是個娼妓的孩子……”
多西特的辱罵令杜阿格斯的臉色微變，濃濃的陰霾籠罩在那俊美的臉上，令人看不清表情。
“多西特，是你自己找死。”他的最後一個字話音剛落，手裏冰冷的長劍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洞穿了多西特的胸膛，鮮紅的血，立刻像秋日楓葉一樣噴灑出來！
林零覺得臉上一熱，有好些血跡也飛濺到她的臉上。
“今天聽到的話，若是你多說半個字，下場就和他一樣。”杜阿格斯收回了劍，冷冷說道。
他的聲音在陰冷的夜風中回**，仿佛來自遙遠的地獄。
林零機械地點點頭，心裏卻是在回響著剛才多西特說的話——“不過是個娼妓的孩子……”
難道身份如此高貴的公爵的母親……是娼妓？
“為了表示謝意，你想要什麽，我會以這片土地的新主人的名義賜予你。”他在轉身的時候，臉上的陰霾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冷酷神色。
林零猶豫了一下：“我自己沒有想要的，可是我想要替那些農民們要一樣東西。”
“什麽？”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兩個字：“自由。”
杜阿格斯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著她：“自由，真那麽重要嗎？”
她走到他的麵前，揚起手中的麵紗，鄭重地道：“我可以做個試驗來解釋自由的重要嗎？”
在他點頭之後，她竟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踮起腳尖用手裏的麵紗蒙住了他的口鼻！
突然遭到襲擊，杜阿格斯倒也不驚慌，居然還是這麽泰然自若地站著。直到他開始覺得難以呼吸，林零才拿開麵紗，低聲道：“看到了嗎？我們的生存需要空氣，無法呼吸就無法生存。自由，就是讓我們可以生存下去的空氣。平時我們或許並不覺得，可當它變得稀薄時我們就難以呼吸，而一旦失去我們就活不下去。”
這段她不知又從哪裏看來的句子，正好順便用在這裏。
杜阿格斯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雖然他還不是太明白什麽是空氣，可很奇怪，他完全明白了她要表達的意思。
“好，我會將自由賜予給他們。”他轉過頭，示意趕過來的騎士們停止和農民們的戰鬥，一切到此為止。
“謝謝你！”林零抬頭看看天色，驀地想起時間已經快到十二點了，立刻跳起來，像顆炮彈一樣衝出去，就連隨身的手機掉了下來，她也沒有察覺。
望著她的背影，杜阿格斯似乎陷入沉思中。
隨後，他彎腰撿起那個奇怪的東西，翻過來一看，卻是她的畫像，稀奇的是畫得惟妙惟肖，幾乎和她真人一樣。他想了一下，隨手將這件東西放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