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歎息的空間

沉重的歎息回**在宮殿冰冷的空間裏，撞上柱子後又折射成了另一種更奇怪的歎息聲，隱隱透著幾分幽怨，幾分詭異。

林零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公爵身後，這座宮殿裏回**的歎息聲讓她渾身發毛。而且，她也擔心著蘭斯洛特，看情形他似乎沒掉到海裏來，總算還是萬幸。不過她就慘嘍，不得不和這個可怕的黑公爵單獨相處。

“林零，還記得以前我和你說過，總有一天你會後悔救了我，現在你後悔嗎？”公爵忽然問道。

林零搖頭：“我還是一樣的答案，壞蛋也有生存的權利。”

公爵的眼中掠起一絲罕見的笑意：“壞蛋？也是，在大多數人眼裏，我就是邪惡的化身。不過，那也沒什麽不好，與其讓人尊敬我，不如讓人害怕我。”

“被人害怕有什麽好，人人都不敢理你，那不是會很孤獨嗎？”林零脫口道。

他的麵色微微一沉，沒有說話。

兩人都沒有留意到，宮殿裏的歎息聲卻是越來越大了。

前麵的路似乎漸漸迷蒙起來，一聲連著一聲的歎息，仿佛織就一張巨網，將他們困在其中。

林零抬頭望向四周，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小男孩正在哭泣，旁邊還有幾個和他同齡的男孩拿起石頭在扔他，口中不停罵著：“娼婦的孩子！下賤的人！快滾出去！”

林零仔細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這個小男孩黑發銀眼，倒和身邊的公爵有幾分相像。難道這是公爵小時候？

可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男孩忽然停止了哭泣，雙眼散發出一陣暗紅色的光芒，從懷裏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流星般紮進了那幾個孩子的身體內。鮮紅的血濺得到處都是。小男孩又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伸出舌頭舔了舔匕首上的血。

林零膽戰心驚地望了一眼身邊的公爵，隻見他的臉色好像死人一般蒼白。

“杜阿格斯，那是……”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陣刺痛滑過，他用力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臉，他那猶如利刃般的目光一下子就刺穿了她的視線，壓迫得她無所遁形，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幾乎不能呼吸，心跳也仿佛停止了跳動，隻聽見那冷硬的聲音一字一句道：“今天，你什麽也沒有看到，明白嗎？”

她趕緊嗯了兩聲，其實她都沒完全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但又好像明白些什麽，不過不管怎麽樣，她可不想被殺人滅口。

感覺到他的手離開了自己，林零這才鬆了一口氣，又瞥了一眼那個公爵縮小版，這一瞥，直把她嚇得冷汗泠泠，剛才的小男孩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小女孩，不，那不就是自己的小時候嗎？

小女孩也在哭，還抱著一個機器貓的玩具。依稀可以聽到她的聲音：“小叮當，爸爸媽媽什麽時候回來呀，小零很怕……”

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還記得小時候爸爸媽媽經常上夜班，所以一到晚上她都會非常怕黑，那段時間，差不多是她最難熬的時候了。

“那是你小時候嗎？”公爵的麵色比之前柔和了幾分，銀色的眼眸裏流轉著一抹幾不可見的同情。

“是。”林零小聲回道，“那，那你也要當作沒看到。”

公爵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又轉過了頭。

歎息聲漸漸減弱，那些似真似幻的畫麵也逐漸消失在空氣中，宮殿裏又恢複了原樣，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精致的銀盒子。

難道這個就是神木的種子？

林零一陣欣喜，想要伸手去拿，卻被公爵搶了先。可還沒等到他碰到那個盒子，一股奇異的力量猛地將他的手震開！

公爵似乎並不驚訝，隻是低聲道：“果然是這樣。”

話音剛落，他就閃電般地抓住了林零的手，猛地按到盒子上。令人不解的是，這回盒子居然絲毫動靜也沒有。

“拿起它。”公爵示意林零拿起這個盒子，並在他麵前打開來。

林零鬱悶地打開盒子，隻見紅絲絨的墊布上，一粒金色的種子正閃閃發光地躺在那裏。

“果然是神木的種子。”公爵一邊說著，一邊想伸手去拿那粒種子，林零一著急也顧不得害怕，急忙伸手攻擊他。

像是早預料到了林零的這一招，公爵輕輕鬆鬆地就扣住了她的手，嘴角輕揚：“小姑娘，想和我對抗，你好像太自不量力。”

“這顆種子應該是屬於亞瑟的！”她的小臉扭成一團，這個死公爵的手勁還真大啊。

“屬於亞瑟？”他露出一抹冷笑，“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麽應該屬於誰的規矩，在我眼裏，全憑力量做主。誰有力量得到就是屬於誰。小姑娘，你現在是屬於亞瑟，但如果我帶你走，那麽你就屬於我。”

林零大驚失色：“我才不屬於你，我也不屬於亞瑟，我又不是東西！”

公爵不以為意地輕哼一聲，伸手拿起那粒種子：“林零，你也應該加入我的陣營。我不是在詢問你，而是在命令你。”

“抱歉，她不會加入你的陣營。”他們的身後響起了一個溫柔卻又堅定的聲音。

林零驚喜地抬頭望去——

那銀發藍眼的英俊騎士，不正是蘭斯洛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