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付諸暴力
惶恐、震驚、憤怒、無力。
還有一絲深藏的竊喜。
這些情緒在短短一瞬間輪番出現在矢口蘭堂的心間。
但他還是極有素養地調整好心態。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白堂！”
不等白堂鏡回應，他就連珠炮似的對著加密電話激動地說起來。
“政治是人類社會最複雜最終極的活動！而日之本，是一個擁有一億兩千萬人口的國家！”
“以你的力量完成這.大逆無道的事情，確實可能。但是之後呢？！”
“被國際社會看到巨獸強者操弄一個世界第三大經濟體的政局，整個世界會爆發出怎樣的信任危機？”
“被你攪成一團亂麻的日之本內部，政客暫且不提，日之本公務員集團的反應呢？他們會承認這種操控嗎？”
“日之本內閣百年間換了九十多屆，真正在治理政務的正是數量龐大、盤根錯節的公務員集團！”
“你能對內閣下手，難道還能用拳頭逼著幾百上千萬人幹活不成？”
“你的野心難道就是得到一個無人治理、亂七八糟的日之本嗎？”
“如果你是一個來自歐洲的巨獸強者，那麽身為喪家之犬你當然會無所顧忌。如果你是一個出身合眾國的巨獸強者，那麽極度利己、天老大他老二的性格也會讓你陷入癲狂。”
“但你不是！你可是白堂鏡啊！”
矢口蘭堂喘了口氣，語氣放緩。
“白堂，我大概能猜到你把武本閣下派來找我是什麽意圖。”
“我直說吧，我是個有野心的政客，但成為首相也是在十年之後的計劃裏了。”
“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我成了首相”
年輕的政客抿著嘴唇，斟酌接下來的字句。
“身處那個位置的我，也是不可能反抗合眾國的！你明白嗎？”
“日之本這個國家已經和合眾國深度綁定了。這是誰當首相都無法改變的既定事實。”
一口氣說完的矢口蘭堂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他不知道這些話會不會刺激到電話那頭的白堂鏡，讓他當場爆炸。
於是隻能提心吊膽的等待著回應。
一個在大義和私情兩方麵都被點燃的“人類最強”發起火來.這是誰都不能想象的後果！
“所以，你擔心的就是這個？”
出乎矢口蘭堂的預料，被明確拒絕的白堂鏡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急敗壞。
他甚至仍舊稱得上漫不經心。
“白堂，你.！”
你有沒有聽到我剛才的話？！
不等矢口蘭堂再苦心勸告，白堂鏡的聲音再次傳來。
“搞不清狀況的是你吧，矢口？”
“你覺得我的存在，對日之本是什麽？”
“決戰兵器？拜托，別中二了。”
在矢口蘭堂愣神的表情中，斬釘截鐵的話語通過電話傳來。
“我是個‘壓艙石’，矢口。”
“隻要有我在，日之本這條小舟，原本需要借助另一條大船才能躲避的風浪，就會多一種選擇。”
“是的，我不能提供糧食、不能提供經濟、不能提供就業。但是.”
“我能在小舟轉向時保證它翻不了！”
“想想看吧，矢口。合眾國對北棒的製裁甚至不能讓那位在早餐時少吃個雞蛋，這是為什麽呢？”
“我想，以你的野心，應該不會甘心繼續當合眾國的走狗才對。”
少年平淡的言語，卻讓這個已經越發老道的政客手心發汗，拳頭攥緊。
最後一句話，更像是勾起了矢口蘭堂內心的某些東西。
讓他嘴巴開合，卻沒有發聲。
而就在這時，老神在在坐在會客椅上的武本久安眉頭一挑。
露出了一個猶如老饕等上菜的笑容。
“先到此為止吧，鏡。”
老人一伸手，矢口蘭堂手上的電話就飛到了他的手中。
此時，老人身後的辦公室大門驟然爆碎飛射。
“嘭-”
兩個黑西裝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呦，這不是大久保，還有金田嘛！”
老人帶著椅子悠然轉身，嘴裏誇讚著。
“嘖嘖嘖，十七萬匹和十五萬匹。矢口部長的安保隊伍真是豪華呢！”
武本久安沒有問他們怎會在矢口蘭堂手下工作。
被招攬、挖牆腳、許諾利益.
可能性多到數不清。
但在此時，隻要站在自己麵前，就隻有一點是明晰的——
他們是敵人！
而且還是有點水準的敵人！
十七萬匹與十五萬匹，在世界上也是能叫出名號的力量等級。
壯碩的老人咧開了嘴角。
身體被提高運轉效率所產生的白色蒸汽，開始從他的牙縫裏飄出來。
摻雜了惡意的念，從身體裏像是狼煙般飄搖而出。
這種威懾力就像是猛獸捕食前的低吼。
“老、老前輩還是這麽精神啊，嗬嗬。”
大久保直也幹笑著，額頭冒出冷汗。
這老頭子資料裏不是說十九萬匹極限？雖然比自己高了兩萬匹，但這種念氣的壓迫感
開玩笑嗎？
一邊的金田末吉也是同樣的表情，甚至因為匹數更低，生命能量相對稀少，而表現得更加不堪。
“打起精神，大久保！這不是十九萬匹極限能有的程度這他媽的是二十萬匹！”
金田、大久保咬牙切齒地努力催動自己的力量。
他們身上的念氣也開始湧動出來。
他們同樣沒有問武本久安為什麽會過來劫持一個部長。
同為鬥技者出身的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打鬥的理由不重要，戰鬥開始就打完再說！
武本久安的手肘撐在椅子上，頂著自己的下巴。
兩人即使認識到了自己與他們的差距也仍就沒有放棄抵抗的舉動，讓他很有好感。
於是他們也就緩緩起身。
他們？
是的，他們。
在武本久安起身的動作之後，一紅一藍兩道筋肉虯結，麵孔威嚴的羅漢造像就像他的殘影一樣。
循著動作的軌跡也站了起來，然後分立兩邊。
【念能力·分靈】！
大久保與金田咽著口水，看著濃鬱到已然實質化的念氣造像。
“咱們都不想把動靜搞得太大對吧，年輕人？那麽”
藍色的哈將分靈向後退到矢口蘭堂的身邊，將他按在辦公椅上。
紅色的哼將分靈與武本久安自己，則帶著惡劣的微笑走向了兩人。
“咱們來玩玩柔術，如何呢？”
根本沒有等待兩人回答的意思。
足趾抓地，二十萬匹的爆發力被念氣抵消了影響保留了速度，這讓整棟大廈幸免於難。
瞬間突進到兩人的麵前！
~~~~~~
並不意外的掛掉手機，白堂鏡此時站在了日之本內閣大樓的門前。
他對於自己的師傅能否完成自己的交代毫不擔心。
別說他已經在昨晚達成了二十萬匹力量的突破。
就單純說那個老怪物的【發】。也是刻意壓製了巨獸力量的推進，好讓念氣在尚不龐大的時候達成完全掌握，最後雕琢而成的“最上品”。
在完成界限突破之後，澎湃的生命力填充進已完成的框架之中，就隻會更加強大！
他的【念氣境界】在這個世界上，能穩壓過一頭的不超過五人！
所以今天，矢口蘭堂會毫無懸念的準時來到這裏。
“既然‘演員’已經就位，那‘舞台’不空出來可不行啊。”
將手機揣進褲兜，白堂鏡抬頭看著熠熠生輝的內閣大樓，手掌正不自覺的開合著。
他不夾雜意誌的念氣，開始滲出身周的【纏】。
“轟-”
隻一瞬間，無聲的轟鳴響徹了整個東京.不！整個日之本關東地區裏！所有巨獸強者的耳中！
所有強者，霸道的、穩健的、和善的、瘋魔的
各式各樣的巨獸強者擁有各式各樣的個性。
他們即使在得到泰坦的力量之前，也全部都是不折不扣的人中之龍！
而現在，所有的目光都衝著那隻有念能力者才能窺見的宏偉光柱！
那通天徹地、直入雲霄的海量生命力！
和昨天武本久安與冴子驚怒之下的爆發，隻在雲層上製造了一個空洞不同。
這次來源於白堂鏡的念氣爆發，在一瞬間就將整個東京範圍天空的雲彩全部碾碎！
身處東京邊緣的人們，甚至能夠看見以內閣大樓為圓心，天際之上的雲彩被無形之物粉碎、推開的場景。
高空上巨量的空氣流動讓所有摩天大樓的窗戶都開始搖晃，爆鳴聲像是九天之上的悶雷般籠罩大地。
純粹的生命能量散發出了強大的壓迫感。
弱小的普通人縱使無法看見巨獸強者眼中恢弘的場景，身體本能的心慌與失神，也在向他們的大腦瘋狂的傳達著一個念頭——
遠離吧。
不要有任何的躊躇，即刻遠離吧。
直入人心的壓迫感，在這個多災多難的島國比任何災害預警都要高效。
白堂鏡在內閣大樓的門口靜靜地站了十分鍾不到。
在他的感知中，除了大樓最堅固處的十多人外，最近的普通人也已經跑到了地鐵站之中。
“這距離有點危險，但隻要我小心點也沒什麽問題。”
白堂鏡的目光看向地鐵站的方向，喃喃著點頭。
“我說，白堂。‘沒什麽問題’的意思是，你有信心在這麽點作戰範圍裏解決我們？”
內閣大樓的自動感應門無聲的打開，三個姿態各異的人影，從大樓裏走出來。
為首的穆特巴，以努力保持微笑的表情，咬牙切齒的說著。
這個與白堂鏡在拳願時期認識的老朋友不僅表情不自然，眼神裏那種驚疑失策的神情更是溢於言表。
來日之本執行任務之前，穆特巴從雇主那裏接收到了對於本次任務的概率分析。
他深知雇主的能量，就算說這份報告是出自合眾國及其盟友的國家級超算，他也百分百的相信。
在報告之中，白堂鏡道德水準較高人格占比32%，這很好。代表他在本次任務中很大概率不會失心瘋一樣的肆無忌憚。
他擁有極強權利欲的人格是51%，這就更妙了。
這代表他們之間能夠說服、合作的幾率大幅度升高！
剩下的17%性格比重零零散散，根本無足輕重。
這份報告，也是穆特巴除了豐厚的報酬外，願意接下這個任務的一大原因。
他完全地相信雇主的能力，因此相信報告。
而且根據他和白堂鏡的接觸，感覺確實和報告大差不差。
但是現在
這與大數據分析出的行動走向根本不一樣！
他怎麽會直接過來？
他怎麽會直接付諸暴力？
他應該通過自己的影響力做出努力。
他應該利用自己的人際關係做出對抗。
他應該.
最後在一無所獲的情況下，和自己坐在談判桌兩端才對啊！
“哦，原來是穆特巴啊！早上好！”
白堂鏡的手從風衣口袋裏抽出來揮動，熱情的對自己的熟人打招呼。
但從內閣大樓裏出來的三人，神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少年邁著悠閑的步伐向三人靠近。
既沒有殺氣，也沒有敵意。
但是穆特巴和凱亞兩人卻都像是受驚的貓咪一般，已經開始不自覺的咬緊牙關弓起身子。
龐大的念氣也像是潮水一般自發衝出了身體。
唯獨拉美裔壯漢奧利巴，站在兩人身位靠後一點，依舊自顧自的抽著雪茄。
“別緊張別緊張。”白堂鏡溫和的笑著，步伐不變。
像是根本感覺不到對方念氣的排斥與傷害一樣！
最終，少年在穆特巴麵前站定。
“我猜，你在想我為什麽會直接找上門？”
溫和的語氣，卻讓一個擁有二十三萬匹力量的強者瞬間從額頭流出冷汗。
那張刺上**紋的黑人臉頰像是塗了一層油。
穆特巴此時可完全沒有在首相府邸談論對付如何白堂鏡時的智珠在握。
隻有真正站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突破到三十萬匹的人類麵前，他才切實地感受到了這份壓迫感！
“我猜你們對我做了心理側寫和大數據分析？但你這幅驚訝的模樣就讓我知道，你們肯定搞錯了一點，穆特巴。”
“理智的頭腦和付諸暴力這兩件事，在我這裏其實並不矛盾。”
白堂鏡對穆特巴說話的神情，就好像是在對玩遊戲玩的不怎麽樣的朋友表達惋惜。
“和蟲豸在一起可搞不好政治。與蟲豸分享的權力也並不醉人。”
“隻要善後做得好， 大家誰會願意去記憶那堆亂攤子的原貌呢？”
白堂鏡說著，手臂一展拍了拍穆特巴的肩頭。
顯得兩人極為親近。
而這個高大壯碩的黑人，身體則隨著拍打微不可查的一顫。
“然後，讓我回答你的疑問，穆特巴。‘沒什麽問題’的意思是”
“我不僅有信心在這麽點作戰範圍裏解決你們。”
“而且我還有信心，咱們的戰鬥會結束的很快。”
語氣和空氣一起冷了下來。
穆特巴的瞳孔也隨之驟然收縮！
“一起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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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