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放風箏(一)
“啟稟將軍,橐皋被漢軍羽林衛喬裝襲城。張遼將軍帶病抵擋之時卻病情加重,如今已是彌留之際。現橐皋已危在旦夕,還請將軍出兵救援。否則若是橐皋有失,糧道被斷……”
就在張苞帶著兩千多羽林衛後續大軍攻入橐皋之時,位於橐皋東南約四十餘裏的魏軍糧草重地居巢,一名渾身浴血的年輕小將,此刻卻是為鎮守此處的‘督軍糧禦史’杜襲帶來了橐皋遭襲、張遼‘彌留’的噩耗。
“什麽?張文遠他……?”
得知不但橐皋被襲,就連坐鎮橐皋的張遼也是病發處於彌留之際,杜襲頓時不由得心中大驚。
沒辦法,橐皋不但事關著糧道安危,更關係著大軍退路。若是橐皋失守,他即便守住了居巢又有何用?
“回稟將軍,張將軍久病之下本就虛弱,這次強撐病體作戰,卻是……”
看向滿臉震驚之色的杜襲,這名突圍而來求救的年輕都伯趕緊為他講述起了張遼‘病發’的詳細情況來。
“來人,傳本將命令,速速集結軍士,隨本將前去救援橐皋!”
張遼病重的事情並不是什麽秘密,所以杜襲倒也沒對張遼陣前發病之事有什麽懷疑,直接就下令集結士兵,準備前往救援橐皋。
“子恪,眼下事態緊急,吾先帶三千軍士前往救援橐皋,予汝留下兩千軍士防守居巢。另外,汝速將此消息上報陛下……”
末了,在留下兩千軍士給呂虔防守居巢後,很快杜襲便帶著三千居巢駐軍,火速往橐皋方向趕了過去。
……
“安國,居巢援兵距此已不足五裏,人數大概在三千人左右,看旗號應是杜襲無疑!”
橐皋城南約十餘裏處,就在關興所率領的另一半羽林衛剛剛又攔截俘虜了一批逃出城的魏軍將士之時,親自充當斥候打探消息的趙雲長子趙統,此刻也是一臉激動的帶來了居巢援兵到來的消息。
“哈哈哈哈,先前就喝了點兒湯,這會總算是等到上肉了!”
聽到居巢的援軍到了,除了膚色之外,相貌與二爺十分酷似的關興頓時忍不住一臉激動的大笑起來。
“趙廣聽令,命你率五百兄弟留下看守俘虜,其餘人隨吾迎敵!”
隨後,在留下五百人給趙雲次子趙統看守俘虜後,手中與二爺同樣形製的青龍偃月刀一揚,關興隨即便領著其餘人馬向著杜襲所率援軍當頭迎了上去。
刹那間,兩千匹戰馬、八千隻鐵蹄奔跑所帶起的馬蹄聲,頓時便如同悶雷般向著南麵滾滾而去
……
“結陣,結陣!騎兵來襲,速結魚鱗大陣!”
感受著微微顫動的地麵及耳邊傳來的悶雷聲,同樣有過率領大規模騎兵作戰經驗的杜襲,哪會不知道這是大股騎兵來襲所造成的陣仗。
說起來,對付騎兵最好的辦法當然還是騎兵了。若是步兵的話,車陣也是一個還算不錯的選擇。
隻不過很可惜,杜襲所帶領的這三千援兵中,除了百餘名親衛與斥候外,餘者全都是原本駐守居巢的步兵。
而且更為要命的是,為了趕時間、搶速度,他們可沒帶什麽車仗,算是標準的輕步兵。
所以,麵對羽林衛這突如其來的騎兵突襲,別無選擇的杜襲也隻能無奈選擇密集型陣法硬抗。
隻不過,不甘心被動挨打的他,卻是並未選擇如圓陣這種純防禦型的軍陣,而是選擇了按階梯次序布置的進攻型密集陣法魚鱗陣,想要以攻代守。
“進攻!”
時間不長,就在關興所率領的羽林衛鐵騎以雷霆萬鈞之勢出現在數百步外之時,堪堪將魚鱗布置完成的杜襲隨即便主動向關興發起了進攻。
“嗬嗬,想要以步克騎?”
看著數百步外如同一隻厚甲巨龜股緩緩移動而來,想要以攻代守的杜襲軍,關興頓時不由得一陣冷笑。
“收刀取弓,環馳奔射!”
麵對想要以攻代守的杜襲,一聲冷笑過後,關興也是隨之改變了之前直接衝陣的打算,轉而采取了奔射的戰法。
“哼,毛都未長齊還想學人奔射?”
就在一眾羽林衛收刀取弓之際,同樣看到了這一幕的杜襲頓時不由得一陣冷笑。
說起來,隨著騎兵三件套的普及,如今的騎兵訓練卻是已經不像昔日那般困難。
隻不過,像奔射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兒,除了少數精銳騎兵外,仍舊不是大多數人能掌握的本領。
所以,在見到羽林衛這群毛都還未長齊的半大小子居然也想學人奔射之後,杜襲的不屑自然也就不難理解。
“嘣嘣嘣嘣!”
然而,隻片刻之後,就在杜襲臉上的譏諷之色都還未消散之時,隨著一清脆密集的弓弦震動聲響起,數千支樸實無華的三棱破甲箭,頓時便如同數千隻巴掌一樣啪啪扇在了他的臉上。
“噗噗噗噗!”
“啊……”
隻眨眼間,伴隨著陣陣沉悶的箭矢破甲聲響起,那些如同一道道黑色閃電般劈下的箭矢,瞬間便洞穿了杜襲軍那原本看似毫無破綻的厚龜殼,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天窗’也是隨之被打開。
隻不過,杜襲所率領的這支魏軍怎麽說也算是精銳。再加上嚴格的軍紀,所以倒也不可能出現隻一輪箭雨便被羽林衛打垮陣型的好事。
所以,在並不算多的哀嚎聲中,隻幾個呼吸間,那被羽林衛破開的窟窿便很快完全成了‘自我修複’,再次恢複如初。
不僅如此,為了擺脫被動的不利局麵,在完成軍陣修複後,這隻看似凶狠無比的‘大烏龜’,隨即又再次執著的向著環馳於其周圍的羽林衛嘶咬了過來,想要以此打亂羽林衛的進攻節奏。
然而,烏龜終究還是烏龜。其反應速度再快,又哪能裏及得上四條腿兒的騎兵?
所以在羽林衛審時度勢改變了原計劃的衝陣戰法後,杜襲先前那以攻代守的計劃,其實就已經注定了隻能是一個無法完成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