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外來的和尚也難念經!
“啟稟殿下,行宮外有幾名身毒胡僧求見,不知……”
就在劉禪率大軍凱旋建業的第二天,建業城原孫權的車騎將軍府,現在的大漢太子臨時行宮內,剛剛對一眾建業官吏交待完烈士陵園修建事誼的劉禪,卻是隨即又接到了黃皓這‘奸佞’帶來的身毒胡僧求見的通傳。
“嗬嗬,你個狗奴才,前些日子孤才讓你告訴那些胡僧要守規矩,今日你就把人帶到孤麵前來了……你這是收了人多少錢啊?”
聽到黃皓的稟報,端起茶杯輕啜幾口後,劉禪這才麵帶揶揄的衝黃皓望了過來。
“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先前隻是讓人將殿下的話轉告通知了這些胡僧而已,根本就沒見過他們啊。再說這些身毒胡僧窮得都要飯了,哪來的錢賄賂奴婢啊……”
聽到劉禪這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詢問,不敢怠慢的黃皓趕緊跪地叫起了屈來。
事實上,聽到和尚下意識便想到了後世某位‘董事長’的劉禪,這一次還真是冤枉了黃皓了。
要知道,這個時候華夏的佛教不過才剛剛處於起步狀態,哪比得上後世的那些混得腦滿腸肥的徒子徒孫。
“行了行了,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去把人帶來吧,孤也見見這身毒人到底是個什麽模樣,哈哈!”
看著黃皓那一臉委屈的模樣,情知冤枉了人家的劉禪,隨即也是揮手讓其站了起來。
……
“貧僧會、支謙、支強梁見過太子殿下!”
很快,在黃皓的引領下,幾名高鼻深目、虯髯卷屈的中年胡僧便來到了劉禪麵前,而後操著流利的漢語,雙手合什向劉禪行了一個佛門禮節。
“大膽,見太子殿下竟敢不行大禮!”
見幾人無官無爵竟敢隻是雙手合什就當是行禮了,先前被劉禪‘冤枉’受賄的黃皓,頓時便狐假虎威的嗬斥起了幾人來。
“佛說三界六道十法界,眾生皆平等,具足佛性,無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麵對黃皓的嗬斥與劉禪那麵帶微笑的坐視,幾人中自稱‘會’的胡僧卻是當即便借機開始了佛法的宣講。
“呃……”
聽到這晦澀難懂的佛經,即便黃皓也算‘不學有術’了,但除了第一句外,也仍是聽得一頭霧水,接不了話。
“嗬嗬,既言眾生平等,那汝等屈膝拜佛豈非錯誤?且汝等言人皆具足佛性,也即是說人人皆可為佛。既是如此,孤與佛又有何異,汝等為何要又要區別對待?”
就在黃皓正聽得一頭霧水之時,先前一直微笑坐視看戲的劉禪,此時卻是突然麵帶戲謔的開口了。
“呃,這……”
麵對劉禪這突如其來的反問,一時之間根本就沒料到會有這一出的幾名胡僧,當即便有些啞火了。
“殿下,眾生平等,乃是指眾生法性平等,對眾生的慈悲喜舍心平等,於因果規律麵前,眾生平等,非是說眾生際遇平等……”
不過好在幾人吃的就是這耍嘴皮子的飯,在這個領域也算是‘高’僧了。所以隻略一愣神之後,隨即便又找到了辯駁之語。
“既然眾生平等的隻是法性而非際遇,那孤為大漢儲君便是人生之際遇,又為何要與汝等講法性?汝等如今身在我大漢之地,那便要遵我大漢之法!”
揮了揮手,借著幾人對‘眾生平等’的辯駁之語,劉禪也是霸道的給幾名胡僧硬生生定下了佛法也必須服從於大漢王法的基本原則。
“呃,這……貧僧等參見太子殿下!”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不止國人懂得。放諸中外四海,皆是通行的準則。更何況,他們這次求見劉禪還是有求於人。
所以,麵對劉禪的霸道,幾名胡僧並未有過多堅持,隻是互相對視了幾眼後,隨即便相當務實的以漢禮參拜起了他這個大漢儲君來。由此可見,他們並非不懂漢禮,隻是看人下菜碟罷了!
“嗬嗬,幾位大和尚請平身!”
眼見幾名胡僧如此識時務,劉禪也是隨即拿出了這幾年練就的絕活,瞬間變臉擺出了一幅平易近人的笑臉來。
不僅如此,就連對幾人的稱呼,也從先前生疏的‘汝’變成了這個時候還隻有很少有人知道的‘和尚’尊稱。
“不知幾位大和尚今日來見孤,所為何事啊?”
末了,劉禪更是開門見山,主動詢問起了這幾位明顯有事相求的胡僧求見自已的目的來。
“呃,貧僧……貧僧等前幾日見太子殿下軍中多有陣亡之人。貧僧等不自量力,願為之超度亡靈,使其免受輪回之苦……”
麵對劉禪這突然一百八十度的態度大轉變,幾名心中欣喜不已的胡僧也不囉嗦,趕緊飛快的表明了自已幾人的來意。
當然了,這個超度亡靈自然隻是幾人真正目的前奏而已,真正的目的可不止這個。
“超度?嗬嗬,那不知幾位大和尚準備將孤之漢軍英魂度往何方,西方極樂世界?”
聽到幾人說要替自已超度戰死漢軍亡靈,劉禪的笑容中卻是忍不住又帶上了戲謔之意。
“殿下也知曉‘極樂世界’?”
聽到劉禪那帶著戲謔之意的詢問,再聯想到之前劉禪的反駁以及用到的‘和尚’尊稱,驚訝不已的同時,幾名胡僧心中頓時不由得再次欣喜了起來。
要知道,現在佛教不過才剛剛傳入華夏不久,絕大多數人對佛教別說教義了,就算是常識也都陌生得很。
現在陡然讓他們遇到劉禪這麽一個對‘佛理’略懂的掌權者,若是能夠讓其‘皈依’,那後麵的‘弘法’豈不是事半功倍了?
正所謂上行下效,若是能夠走上層路線,由上及下,那自然比從底層百姓開始發展要容易得多不是?
“嗬嗬,極樂世界,即指阿彌陀佛之淨土。又稱極樂淨土、極樂國土、安養世界、安樂國等……自此世間向西而去,經十萬億佛土之彼方,即為極樂淨土!”
很快,在幾名胡僧那越來越驚喜的表情中,劉禪也是有些得瑟的賣弄起了自已那所知不多的佛教常識來。
“不過,孤之漢軍英魂尚需要守護我大漢千秋萬世,你那極樂世界,他們怕是不願去啊,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幾名胡僧心中的希望越來越大之時,突然之間,劉禪卻是隨即話鋒又轉,直接將幾人的希望又從雲宵打落下了塵埃。
“殿下……”
麵對這太過刺激的大起大落,即便是‘得道’高僧,幾名胡僧也是不禁跟著心情起伏跌宕起來。
“不過,我漢軍英魂雖不入你那極樂,但諸位心意孤還是領的。幾位大和尚不遠萬裏而來我大漢,若是有何為難之事,孤若能幫,還是願意施以援手的。”
末了,看著幾名因為心情跌宕起伏而神情複雜的胡僧,‘良心’發現的劉禪,也是終於說到了讓幾人最為關心的事情上來。
“啟稟殿下,貧僧等此來,一為超度軍中戰歿亡靈,二來也是為弘揚佛法,想請殿下行個方便,解除漢人不得出家之禁令……”
正所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幾人因為劉禪的‘戲耍’而以為此行所求之事無望之時,沒想到劉禪卻是再次給了他們一個希望。
所以,為了避免事情再有波折,幾人也是來了個開門見山,直接將此行的真正來意說了出來。
“解除漢人出家之禁令?”
聽到幾人的要求,原本因為先前的‘戲耍’而有些內疚的劉禪,此刻頓時不由得眉頭一皺,麵色開始變得凝重了起來。
原來,佛教雖然也是在明帝之時就已傳入了華夏,但與原曆史上的‘東漢’、‘三國’一樣,在這個時空中,那也照樣是明令禁止漢人出家為僧的。
沒辦法,且不說佛教那‘背親出家’、‘無父無君’的觀點與華夏傳統的儒家大義和人倫相悖,單是僧人不婚不育、不事生產這任何一項都足以讓統治階層防備了。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人口可就是國力啊!若是人人都出家去了,誰來為國家納糧股役?各政權沒將其定為**祀邪教,都已經算是很給佛祖麵子了。
所以,雖然也有極少數漢人不顧禁令悄悄出家為僧,但那隻是剃除了須發而已,並未真正受戒,算不得真和尚。
事實上,此時在華夏的真正僧人,基本上還都是來自身毒與西域各國的胡僧。所謂外來的和尚好念經這種事情,在這個時候那自然是不存在的。
“嗬嗬,依孤看,幾位大和尚可是有些著相了?”
半晌過後,就在幾名胡僧因為劉禪那緊皺的眉頭心懷忐忑之時,一道輕笑聲,伴隨著劉禪那忽然舒展開的眉頭,卻是再次傳入了他們耳中。
“呃,著……著相?還請太子殿下指點!”
聽到劉禪這再次突然冒出來的佛教用語,幾人也是顧不得心中的忐忑,隨即便虔誠的雙手合什向劉禪請教了起來。
“正所謂‘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隻在汝心頭’。若是心中有佛,出家在家又有何區別?幾位大和尚執著於出家之形式,豈非有違佛之真意?”
看著幾個虔誠請教的和尚,劉禪這一次倒是沒有先前的戲謔之意,反而是而是用前世道聽途說得的一知半解耐心‘開解’起了幾人來。
“殿下,佛說家為‘火宅’,乃障道之因緣。在家修行最高至三果,一旦證到四果阿羅漢,當日必須出家。否則以世俗在家相,無力承擔果位……”
隻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劉禪的好態度給了幾人臉,還是說習慣始然,在聽到他的以理好言‘開解’後,幾人卻是有些得寸進尺的以‘果位’這種在他看來不過‘封建迷信’的東西跟他辯駁起來。
“哼,孤以為,我心即佛,佛由心成。在家有心,出家亦有心。有心修行,無論在家出家亦能成就正果。佛法出家之真意,乃是脫離六道輪回之家,而非世俗表相之家……”
麵對幾人的不識好歹與得寸進尺,劉禪也是終於有些失去了耐心,如同屬狗一般再次開始冷了臉色。
其實說起來,在聽到幾人想要請求自已解除漢人不得出家的禁令後,劉禪其實就已經在心中暗自警醒了起來。
之所以還能耐下性子來跟他們‘辯論’,可不是劉禪真的對這與華夏傳統觀念大相徑庭,甚至可以說是背道而馳的佛教真的有什麽特殊的好感。
事實上,若不是因為其心中那突然靈光一閃冒出來的一個念頭,這會兒他早就命人將幾個想要忽悠他解除禁令的胡僧趕走了。
“太子殿下恕罪,貧僧等……”
眼見劉禪再次有翻臉的跡象,幾個反正已經低了頭的胡僧,頓時便識趣的閉了嘴。
“幾位大和尚,孤仍是那句話,你們翻譯佛經、弘揚佛法什麽的,孤並不反對。但若是想讓孤允許漢人出家,除非你們能夠更改教義,讓出家之人亦要娶妻生子,為國納稅服役,否則一律免談!”
如同之前得寸進尺的幾名胡僧一樣,在幾人再次低頭後,劉禪也是禮尚往來的開出了比照後世小八嘎和尚教義的條件,以此作為允許漢人出家的交換。
“阿彌陀佛!”
“太子殿下此議,實在……實在是太過強人所難。貧僧等實無法答應殿下,這就告辭了!”
麵對劉禪這完全觸及到自已底線,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辱佛的條件,幾名哪怕先前已經低頭的胡僧,此刻也是不禁連喧佛號以此來壓製心中的怒氣。
“哈哈,看來幾位大和尚這定力仍是尚未修行到家啊!”
看到幾名‘得道’高僧就這麽被自已弄破防了,劉禪心中的怒氣這會卻是消散得差不多了。
“這樣吧,看在幾位大和尚與孤也算有緣的份兒上,孤再給你們指一條弘揚佛法的金光大道如何?”
末了,就在幾名行禮過後的胡僧正準備轉身離去之際,微微一笑的劉禪卻是再次變回了先前的‘和藹’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