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疲兵攻宛城

宛城城頭，荊州大旗迎風飄揚，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平原，蔡瑁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自打上一次被曹安民生擒後，這幾個月，他一直都是厲兵秣馬臥薪嚐膽，終於讓他又撿到一雪前恥的機會。

曹安民雖然命令各部極速行軍，但終歸還是比他慢了一步。蔡瑁入城後收攏張繡殘部，聚兵七萬之多，悉數交由大將文聘統領。眼下的宛城如同鐵板一塊，周身毫無破綻。

“軍師，探子來報，曹軍在距城十裏的地方安營紮寨。”一身戎裝的文聘大步走來，渾身上下英氣逼人。

荊州悍將人才輩出，前有黃忠，後有文聘，如今有蔡瑁保舉，文聘的地位水漲船高，年紀輕輕已經成為了荊州實權派的領軍人物。此次帶來的五萬軍中雖然有兩萬是新軍，但有文聘統軍，以他在軍中的威信，足以應對一切，有他在，蔡瑁心裏也安定不少。

“傳令各部，封堵四門，夜間多加照明，防範曹軍夜襲城池。”

起初，蔡瑁本來打算今夜趁曹安民人困馬乏陣腳未穩之時偷襲敵軍，但長江水戰連續失利的他，再戰曹安民心中難免有些怯火。思來想去，還是堅守更加穩妥。

“遵命！”文聘轉身準備離去。

“慢著！”蔡瑁忽然想起什麽，猛地叫住對方。

“軍師還有何吩咐？”

“張繡殘軍情況如何？”

文聘遲疑一下，抱拳道：“軍師，在下認為，單靠鎮壓實在不妥。張繡深得軍心，這兩萬人中又多是他西涼軍的班底，使其歸降絕非一朝一夕之事。在下認為，還是徐徐圖之，先將其打亂分化插入我們軍中，再將張繡軍的那些軍將要麽奪其兵權，要麽提為虛職。久而久之，定可將張繡殘軍收為己用。”

旁人獻策，蔡瑁可能不會聽。但文聘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戰將，對於他的建議，蔡瑁還是能做到虛心接受。

“行，為了大局，軍務上的你自己看著辦，無需事事前來問我。”蔡瑁說的真誠，文聘心中激起感動，領命而去。

已喪先機，兵困馬乏，強行攻城戰力發揮不出三成。既然如此，幹算駐紮休息，恢複精力。

在蔡瑁文聘忐忑等待下，四天時間飛速而過，宛城還是一片安寧。高強度堅守下，荊州軍士氣衰落，士卒不分白天黑夜的堅守，極其疲憊。

直到第五日，曹安民才率眾發起攻擊。

天剛剛亮，宛城北邊就響起了一陣轟鳴的擂鼓聲。隨著轟鳴的擂鼓聲，曹安民在王彥章的簇擁下率領兩千精銳前來攻城。

得到消息的文聘極速趕來，雖然城關下的敵軍不多，但文聘卻絲毫不敢大意，下令士卒小心戒備。文聘一聲令下，城池上的士卒們，或彎弓，或雙手放在圓木石塊上邊，等著曹安民軍進入有效的攻擊範圍。

“城上的敵軍聽著，並州王彥章在此，識相的直接開關投降，不然城破之後雞犬不留。”王彥章威武無比，手中的大鐵槍舞得虎虎生風，縱使隔著百步，也讓城關上的張繡軍看得膽顫心驚。

一聲令下，數千曹軍如同潮水般湧上前來。眼看著就要進入攻擊範圍之內，文聘的手也舉在半空之中，進攻兩字含在嘴裏正欲喊出，城下的曹軍忽然如同湧潮一般快速退去，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什麽情況？”文聘愣在當場，旁邊的眾多士兵呆若木雞。曹軍興師動眾衝到城池之下不戰自退這是要幹嘛？

其實很簡單，在失去先機後。曹安民和姚廣孝就開始商議，宛城是打還是不打。宛城之地，乃是控製荊州的咽喉之所，若要是掌握在曹軍手中，躍馬江南將是唾手可得。若要取城，強攻已然不智，若要智取，唯一的途徑就是尋找空隙。

其實曹安民采用的是疲兵戰術。在古代攻城戰之中，攻城方與守城方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攻城方占據主動，而守城方完全是被動。你不知道攻城方會什麽時候來進攻。所以，守城一方的士卒，一定要耐性好，精神堅韌。一旦鬆懈的話，可能攻城一方就會趁此機會一鼓作氣攻破城池。

本以為曹軍是怯戰而退，但僅僅過去了一個時辰，曹軍再次發起攻擊。周來複轉，反複如此，夕陽西下時，鳴金聲再次響起，待曹軍撤退，縱使是傻子也弄清楚曹安民的戰略意圖。

疲兵戰術，雖然可惡。但欲破堅城，確實是最可靠，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整整一天時間，戰鼓聲不斷響起停止，響起再停止。曹軍麾下，王彥章、黃忠、周倉、李逵、魏延和徐盛輪流出戰，每次出擊的人數也都是保持兩千人的樣子。每次都是氣勢洶洶的攻城，但當要進入攻擊範圍之內時，就戛然而止。

對於城下的曹軍來說，六七員戰將輪換出征可為極其舒服，每次出去一個時辰，回來可以休息大半天，出征在外，難得有如此偷閑時刻。周而複始，極其舒爽。開戰期間，曹安民也絲毫不吝嗇，飯食之中加油添肉，大家吃的開心稍微活動筋骨也是毫無怨言。

但和曹軍相比，城關之上的荊州軍可就真的是苦不堪言。從清晨到黃昏，他們不僅未盡糧米，而且絲毫沒法休息，每次等到敵軍撤退來不及 ，下一波再次席卷而來。直到黃昏，強攻半個時辰的曹軍終於是撤了下去。

“呼！”文聘當場就把盔甲扯了下來，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

此戰出征，荊州眾將蔡瑁點名讓自己前來，自打黃忠甘寧等人歸降之後，荊州軍頂尖戰將出現斷層，陷入無將可用的尷尬境地，一切守城隻能依靠文聘。

“將軍，弟兄們實在是餓得慌，不如就在這裏造飯？”幾個親衛壯著膽子將心中話告訴文聘。

看著眼前精疲力盡的弟兄，文聘也有些於心不忍，曹軍剛剛退去，想必半刻之間敵軍絕對不會再度襲來。況且曹軍襲擊，每次都是北門，和其他三門將士相比，這裏的弟兄實在辛苦。歎口氣跟身後的副將說道：“將其他三門的弟兄們替換過來，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以防敵軍夜襲。”

“將軍萬歲。”眾將士歡呼雀躍，皆長出了口氣，眼神之中皆是激動的淚光。那些已經餓得頂不住的將士，換到其他三門駐防之後，立馬生火造飯。整個宛城城頭，隨處可見點點星光，炊煙淼淼。